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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亓芊亲自将钟晹绥一行送至驿馆,辞别前状似意外道:“决定给王爷发帖子时,亓萧还笑我异想天开来着,我曾以为王爷便是赏脸,也定然不会到的很早,没想到却是到的最早的。”

      这话听的唐缓心下好笑,她抿着嘴唇看向高出围墙许多的古树,听钟晹绥道:“本王临行前并未收到公主的帖子,此行也并非为了观礼。”他一句话说的直接,没有一丝一毫的客气婉转。

      亓芊听闻过此人性子不热络,一番话虽不中听倒也坦荡,她似并未太过在意,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

      亓芊本是吩咐下去,给钟晹绥安排了最好的院子,但是钟晹绥并未领情,委婉的推掉了,换了一处位置稍偏但环境清幽的院落。

      用过午饭,唐缓将分到院子的两个小丫鬟叫了过来,对街上看到的那一幕旁敲侧击,奈何毕竟事关皇家,两个人牙关咬紧,没叫唐缓听了一个字去。

      唐缓一手托腮,一双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其中年幼些的一个瞧,心下犹豫着,是采取些不光彩手段继续刚才的话题挖出些八卦来,还是转而打听一下广善楼。

      还未犹豫出个结果来,钟晹绥便出现在门口,对二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那二人如蒙大赦般,福了福身赶忙退了下去。唐缓看着那二人脚底生风般的步子,撇了撇嘴。

      “你问的她们如何知道,便是知道,怕是也不敢说。”

      唐缓动也未动,懒懒地“嗯”了一声,问他:“有事?”

      “广邑王递了帖子过来。”钟晹绥伸手将帖子放到她面前,并不是传说中烫金的样子,仔细闻,隐约能闻到些清冽竹香。

      唐缓有些无语,将帖子推了回去,“你可真无聊,广邑王给你下帖子也要到我面前炫耀一番。”

      这一次轮到钟晹绥无言以对,第一次有人说他炫耀,炫耀的还是一个男人发来的帖子。他将帖子翻开,再次递了过去,唐缓终于看到了上面的字,却是有她的名姓。

      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唐缓伸手取了帖子又仔细端详一番,末了不解道:“这莫不是写错了?我又不认识他,去了才奇怪。”说着,将帖子合上扔回桌面,再不想理会的样子。

      “个子不高,架子不小。”钟晹绥弯了眉眼,又取了一封帖子递到她面前,道:“广邑王确实叫人猜不透,下的帖子居然约定在广善楼。”说着,示意她看第二封帖子,“姐弟二人倒是心有灵犀,敬敏公主邀你公主府赏花。”

      “哈。”唐缓这下真是惊讶,“我和她也不熟啊。”她似是认真思考了一番,顿了顿才慢吞吞道:“相比较赏花,我更喜欢辣手摧花,还是谢过公主美意吧。”

      “如此,我便差人去回话。”钟晹绥起身时,却又突然被唐缓叫住。

      “等一等。医馆便医馆吧,我去广善楼瞧上一瞧。”

      钟晹绥似没听到般,行至门口向门外的人吩咐了几句,然后又转身走回来,重新在圆凳上坐下。

      唐缓脊背挺得很直,歪头问他:“还有事?”一副下逐客令的不善语气。

      “口渴了,喝水。”钟晹绥话落,自顾自倒了杯水,细瓷杯被他握在手中,小口小口地喝,不像喝水,倒像品酒。

      唐缓觉得他可能有话想说,却又有所顾虑一般,迟迟不肯开口。此时她也不想开口赶人了,这一次来昭国多少是为了碧竹丝,她此番到底还是领了情。

      见钟晹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唐缓索性将头又贴回桌面趴着,在心中默默数着一二三,想看看他究竟要思考多长时间。

      数到九十九时,她终于失去耐心,又撑起身子看过去,发现钟晹绥正看着她,见她看过来,眉眼间不由自主便染上些浅淡笑意。

      唐缓将目光撇开,末了又睁大眼睛转了回来,心道:谁怕谁。她坚持了好一会没眨眼,最后眼睛酸的不行,忙用手揉了揉,终于听到钟晹绥的声音,是他带着些哭笑不得的清浅笑声。

      唐缓撇了撇嘴,虽不情愿,但到底好奇,问道:“你说,广邑王和敬敏公主有何恩怨,为何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钟晹绥早知她会问,只道:“此事有些说来话长,要现在听?”

      见唐缓乖乖点头,他不由自主便抬了手,见唐缓瞬间神情戒备地看向他的手,他神色自若地握了瓷杯,唐缓瞬间又放松了下来,钟晹绥却伸出另一只手,在她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钟晹绥指尖很暖,唐缓竟没法生出任何不快来,她下意识抬手,将掌心贴在额头,只觉掌心都好似一起热了起来。

      “敬敏公主并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见唐缓有些吃惊,钟晹绥笑了笑,神情间却很认真,他声音有些低,唐缓却听的清楚。

      亓芊生父卫简,生前是昭国武将,凭着真本事成为昭国最年轻的武状元,辞世时已官拜三品。当年北郡草原有异族造反,昭国皇帝命他去草原平乱,他最后不幸葬身异乡,连尸骨都未寻回。亓芊生母许芊芊殉情而去,皇帝便将二人独女接入宫中,赐名亓芊,令住在碧霞宫的锦妃抚养。锦妃性子最是温柔,对亓芊视若己出,锦妃,正是亓茗的母妃。

      到底是落了俗套的故事。许芊芊,亓芊,昭国皇帝赐的名字,叫唐缓有短短一瞬不得不多想了些去。

      只是,为何一个两个都要殉情,白白轻贱了性命。唐缓认真地看向钟晹绥,因为他遇险,他母亲急火攻心,最终香消玉殒,而他父亲竟然殉情而去,最终,也只留了他一人而已。

      不知从深夜的噩梦中惊醒时,他一个人可曾害怕过?害怕之余,会不会陷进沼泽一般的自责中,会不会也曾落泪呢?

      这些都不会有人回答她的罢,她在钟晹绥轻缓的嗓音中低垂了目光,带了情绪的目光既柔和又苦涩。

      亓芊刚到碧霞宫时与人并不亲近,锦妃却一直厚待于她,锦妃此番善意并没有白费,亓芊终于渐渐解开心结,与锦妃情同母女,同亓茗亲若手足。

      锦妃于天启七百三十五年暴毙于碧霞宫,亓芊同时性情大变,与嫡出太子亓萧、嫡出泉江王亓苑十分亲近。传闻有言锦妃实为亓芊所害,只是真相究竟如何,至今无人知晓,亓茗与其自此决裂。同年,亓芊封敬敏公主,搬出碧霞宫。天启七百三十七年,亓茗封王开府,封号广邑王,碧霞宫自此再无旧人。

      亓芊亓茗二人行事风格愈发迥异,亓茗谦和稳重,亓芊则骄横张扬,时至今日,亓茗颇得民心却前途杳杳,亓芊声名狼藉却位高权重。

      钟晹绥说到此处停了下来,语气并无异样。唐缓等了许久,见他并没有继续,诧异道:“说完了?”

      钟晹绥抿了口水,点头道:“说完了。”

      唐缓只觉好似话本看了一半,还想继续看,上面却只言未完待续,叫人意犹未尽。只是,广邑王如何得民心她不知道,亓芊的狼藉名声她一路上可是没少听闻。

      第二日巳时过半,唐缓如约到了广善楼。出门前,她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并未见到钟晹绥,想是他有事在身,便未打招呼只身赴约。

      初闻广善楼,是在靖州怀城,当日她在客栈中救下黑衣人,那人将秋葵黄玉佩交于她时说道,若有需要,可到明城广善楼寻人。

      广善楼是广邑王出资所建的医馆,平日诊金不高,每月有固定的义诊时间,在百姓中口碑甚好。起初唐缓以为广善楼是个酒楼,今日一见才知果真错的彻底。那玉佩的主人十有八九便是这广善楼中之人,再联系广邑王的帖子,那人莫不是亓茗派去刺杀亓芊的罢?

      唐缓决定先寻到黑衣人将东西还回去,她可实在不想再趟浑水。

      本以为需要同管事说明一番,不料她刚出现在正堂门口,便被管事弯腰迎了进去。想是广邑王事先有所交代,唐缓虽不习惯,还是面不改色地跟着那中年男人上了二楼。

      此时医馆堂内人不算多,唐缓仔细打量一番,并没有熟悉的身形。管事的将唐缓送至二楼最里间的房门前,还未等她开口,那人对她弯腰示意之后很快退了下去。

      唐缓心道,这位广善楼的管事真真是敬业,不知月薪有多少。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了呼吸,却没听到任何声响。再一想,许是里面的人听得刚刚的动静,早已知道她来了。她抬手在门上敲了两声,许久未等到回答,便伸手推开了门。

      令她意外的是,映入眼帘的是一架六扇围屏,整个屏风上绣一幅青竹傲雪图,将她的视线与整个屋子隔开。

      绕过屏风,唐缓终于看清了屋内情形。整个房间是卧房的布置,不分内外室,并不适合用来待客。

      窗边矮榻上懒懒倚着个人,美目微阖,似在养神。她依旧一身繁复碧色,青丝挽得一丝不苟,正是亓芊。唐缓环视四周,确定除她二人之外,这里再无其他人。

      “不用找了,阿茗不在。”

      唐缓看向说话的人,亓芊也正看向她,虽然语意含笑,唐缓却未觉得她有丝毫的愉悦。

      “本宫倒是未曾料到,想要见上唐姑娘一面,比见北静王一面还要难。”亓芊从榻上起身,理了理衣裙,朝着唐缓站的地方走来。

      “公主说笑了。”唐缓语气无害,好似十分困惑道:“只是不知,公主怎会身在此处?”

      “怎么,你以为本宫此时应在公主府中,等着你赴约赏花?”亓芊掩唇低笑,眼角眉梢尽是令人沉沦的风情,“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唐缓微微仰头看她,却听亓芊继续道:“不过,既然当日在怀城,你有本事救阿茗一命,多少应当是个聪明的孩子。”

      “呵,”当夜客栈中亓芊为何看她那一眼,那时她为何觉得广邑王奇怪,甚至昨日亓茗的伸手一扶,如今都有了答案——当日的黑衣人竟是亓茗。

      只是,亓芊的男宠那时为何要乔装成亓茗的样子呢,唐缓一时间想不明白,只道:“打扰公主休息十分抱歉,我这便告辞。”话落转身,亓芊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唐姑娘以为,北静王为何此时会来昭国?”

      唐缓闻言顿住脚步,想了想还是转了身。眉峰不由自主地微挑,她的眼风扫向亓芊,丝毫看不出稚气来。

      亓芊诧异于她周身的肃杀之气,但也只有一瞬间而已,“很简单,他找碧竹丝,我便告诉他碧竹丝在哪。”

      唐缓没有搭腔,她知道面前的人不简单,她怕不小心说错话将钟晹绥给圈进去,便只抿着嘴唇不说话。

      亓芊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着急,招呼唐缓在桌前坐下。

      唐缓规规矩矩地坐下,唇边甚至带着浅淡的笑。她执了面前的瓷杯,浅浅抿了一口,眉心不由轻轻蹙起,诧异地抬头看向亓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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