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夜陨

54、萧炎的烦恼

　　第五十四章萧炎的烦恼
　　轩月居

　　萧炎最近有点烦躁。烦躁是因为自从上次误会事件之后，韩夜虽然还是一如往常，早上锻炼，下午修炼，其余时间洗衣、做饭、打扫等，但是萧炎觉得韩夜的态度有很大的不同。现在的韩夜，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再多问多说，有时候萧炎故意刁难，他连反抗回嘴都没有。只会默默地听令行事。这让萧炎觉得两个人之间似乎一下子变得陌生了。看着韩夜死气沉沉的样子，萧炎很是恼火。萧炎很烦躁，但是他又不知道怎么解决。跟韩夜说清楚当日之事？跟他说我不喜欢花墨雨，你误会了。那我那天为什么那么生气？难得要告诉韩夜，我是因为误会你跟花墨雨有苟且之事？那不是变相告诉韩夜，自己吃醋了？我萧炎喜欢你韩夜？不！萧炎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喜欢韩夜，韩夜不过是在自己心中有特别的位置，毕竟他对自己很好又从不求自己的回报，甚至连命都可以为自己舍去。我萧炎都活了近百年的岁月了，什么情啊，爱啊的，早被我抛之脑后了。我的心早就已经冰封了，除了修仙问道，寻求神器，心里再不会有其他想法。我会喜欢上别人，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毛头小子？不可能！
　　韩夜做完萧炎要求的80圈蛙跳。来到院子里面，便看到萧炎坐在藤椅上，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韩夜心里顿时一咯噔。我今天没有惹他啊？怎么又生气了？脸色这么难看。不会又要赶我走了吧？韩夜忐忑不安地慢慢走到萧炎身边，战战兢兢地说：“我做完80圈蛙跳了。”
　　萧炎心中正烦躁着呢！看着韩夜这个样子，心中忽地无名怒火飞窜。腾地站起来，双眼冒火，怒吼道：“我让你只跳80圈了嘛！再给我去跳80圈。”
　　韩夜听得眼睛猛然张大。还跳80圈？会死人的！张口想说，又怕不做萧炎更生气，说不定又得赶自己走。韩夜又泄气似的，低头轻声说了一个好字。转身边朝河池走去。
　　萧炎看韩夜这个神情，心中的怒气更凶猛了。“做不完就别回来！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韩夜脚步一滞，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好在他是背对着萧炎。发完脾气的萧炎依然怒气不减，心中更加的烦躁，但很快心中的烦躁便被一种强烈的不安替代。萧炎突然觉得很恐惧，似乎很快就要失去韩夜了。这种将要失去韩夜的恐惧，萧炎从来没有过。就算他欺骗韩夜帮他拿神器，就算他差点把韩夜打死，萧炎心中也没有过这样的恐惧。因为他知道，那个傻瓜白痴，不管自己怎么待他，只要自己哪怕只是对他露出一个笑容，他就会屁颠屁颠地回到自己身边。但现在的韩夜，已完全不在萧炎的掌控范围。萧炎不知道韩夜在想什么，他不再谄媚讨好自己，他不再黏糊糊地叫我阿雨了，他也不再问自己是不是回来吃饭，甚至他宁愿去睡厨房也不想和自己睡在一起！他还是会按照自己的话去做，让他做饭就做饭，让他干活就干活，让他回床上睡就回床上睡，但就如一个木偶般，没有思想，没有脾气，再不是那个鲜活的韩夜。萧炎不明白韩夜这是怎么了？他是恨我摔他那一下？可是我虽然没有明着道歉，但我给他做了饭！我最近不是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不骂他了，我已经尽量对他好了啊！以前我对你拳打脚踢的，你还要讨好我，哄着我吃饭吃药。现在我低声下气地，他为什么还要这个样子呢？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乎我了？这个念头一起，让萧炎更加的恐惧不安。
　　萧炎烦躁地走来走去，不停朝着荷花池的方向张望。这个白痴不会真的再跳80圈吧？他为什么就不能跟我说句软话？为什么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的讨价还价？爱跳就跳吧，累死活该。不会真的累死吧？撑不下去的时候应该会放弃吧？可，这个白痴。。。这个白痴脾气那么倔！他身上伤还没有完全好。再跳80圈，不死半条命也没了。萧炎烦躁地又在厨房和卧室之间走了几个来回。叹息一声，脚一跺，人已消失在原地。
　　韩夜正苦撑着费力地跳着，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别跳了。我饿了！”
　　韩夜如释重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地窜着气，胸口像要爆炸似的。韩夜喘息了一会。
　　“等。。等。一会。马。上。。就做好。”挣扎着站起来，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地向厨房走去。

　　日暮西山。这个时候的轩月峰如人间仙境。天边是绚丽的晚霞，峡谷深处氤氲的雾气开始缓缓飘荡上来。莲池的白莲像是被霞光渡了一层金光，而在莲池里面泡澡的韩夜也被映照的分外俊逸。韩夜身体虽享受着池水温暖的浸泡，但是内心却千丝缠结，万绪纷扰。萧炎最近从祁月殿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脸上的神情也是越来越凝重，阴晴不定，脾气更是愈加暴躁。韩夜不知道祁月殿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跟辰儿合作的事情有关？韩夜不敢问，因为有次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提到慕容辰的，韩夜只随口问了句“辰儿最近怎么样了？”，萧炎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阴冷，吓得韩夜大气都不敢出。
　　“唉。。。”韩夜叹了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叹的第几口气了。鞠了一捧水，揉了揉脸。萧炎最近的脾气让人越来越难以捉摸。以前要么生气，要么冷冰冰。现在。。。唉。。韩夜不禁又叹了口气。最让韩夜难受的是，萧炎以前也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和他一起总是有股甜蜜的亲昵和幸福。现在的自己只会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两个人朝夕相处，却越来越陌生。韩夜也想回到以前，但是一想萧炎喜欢的是花墨雨，一个玉树临风，俊逸不凡，一个妖娆多姿，国色天香，绝配不是嘛？你还能和他朝夕相处，还能留在他身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韩夜啊韩夜，你还痴心妄想什么呢？喜欢是放肆，而爱是克制，不是吗？只要他开心，幸福就好。可是阿雨最近好像很不开心啊？就算我们只能做个普通朋友，我也希望阿雨每天开开心心的。要做点什么，才能让阿雨开心起来呢？
　　韩夜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韩夜忽然想起了唯一一次见到阿雨灿然的笑容是去年的除夕，在李家村的时候。那个时候，阿雨还只是刚长好骨骼，勉强能下床。那个除夕，自己不过简单的做了一桌子的菜，烫了一壶酒，吃饭的时候，还跟阿雨说，根据家乡的习俗，年夜饭要给亲人一个压岁包。吃完饭，我们升起篝火，坐在门口看星星的时候，阿雨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笑容，那个笑容仿佛是春风揉开了沉睡一个寒冬的冰山雪莲，冰清玉洁又充满生命力。
　　对啊，今年的除夕只有10来天了。要是今年再跟阿雨过一个不一样的除夕，阿雨或许会开心呢？而且不知道跟阿雨这样朝夕相处还能有多久的时间，对我来说，将来也是一个美丽的回忆，不是吗？也许我会再次爱上别人，也许我不会再爱了，只守着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萧炎站在院外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将下来。看着屋子里面明亮的烛火，似乎没有了往昔的温暖。以前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有个人在热切期盼自己的归来，萧炎虽然面上冰冷，但心里却非常温馨而又充实。然后现在，那个人还在，但是他的心怕是不在了吧？恐怕他宁愿我不回来才好吧！萧炎突然有点踟蹰不前，内心慌乱。他很想快点看到那个弱小但充满力量的身影，但是他又害怕看到韩夜脸上木然的表情。这木然的表情，总是让萧炎的情绪轻易地就会失去控制，生气、暴躁、甚至发狂，恨不得撕开他的躯壳，看看他的心究竟在想什么！

　　两个人在油灯下，安静地吃着饭，然而气氛再不似以往的欢快，而是异常压抑。萧炎冷着脸，低头安静地吃饭，心里却不平静，他想打破这样的状态，但是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以往都是韩夜叽里呱啦地说，而现在韩夜沉默是金。这安静的气氛让萧炎心里很烦躁，他绞尽脑汁地在想，要跟韩夜说些什么？问他今天干什么了？好像太刻意了。问他今天练功怎么样？好像不是自己的性格。说妖兽肆虐的事？不行！他说不定要闹着下山，现在不能让他下山。到底说什么呢？即自然，不刻意，又符合自己的脾性。
　　“能帮我买点红纸回来么？”韩夜突然的问询，让正在苦思冥想，内心激烈挣扎的萧炎，吓得手不禁抖了一下。萧炎惊喜地暗舒了口气，总算不用再想问什么了！尽可能语气平和地问：“要红纸做什么？”
　　“马上不是快除夕了么!我想用红纸，写一些对联张贴，也好有新年的气氛。”
　　“买就行了。”
　　“我左右没事。写点对联可以打发时间。帮我买点红纸好吗？”
　　“好”
　　“那个我字很丑，你尽量帮我多买点红纸。厚的，薄的，各对半。”
　　“嗯。”
　　“再买点碗和小碟子。”
　　“嗯”

　　第二天萧炎便吩咐属下置办齐了韩夜所需的东西，又买了很多食物。萧炎在祁月殿离不开，便吩咐手下把东西送到轩月居。萧炎想起了去年的除夕，他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或许今年的除夕，能改善他们两个现在微妙的关系。韩夜拿到东西后便开始忙碌起来。先去砍了一根竹子。再把竹子削成一根根细细的长条。这可是细致活，不过韩夜很有耐心地做着，手上已经被竹条划了数道大大小小的口子，疼的韩夜龇牙咧嘴。韩夜要做什么呢？呵呵，韩夜想做灯笼和孔明灯。他想在除夕晚上，把院子里面挂满灯笼，吃完年夜饭再跟萧炎一起放孔明灯祈福。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相信阿雨一定会喜欢的。院子里挂满红色的灯笼，这样也有节日的气氛嘛！韩夜每天趁萧炎去祁月殿的时间，便开始忙活做灯笼。一开始很慢，一天才做一个。后来慢慢熟练了，速度也就快了。大大小小的灯笼做了百多个。又做了2个孔明灯。把这些东西藏在杂物间。好在萧炎从不去杂物间，到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