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夜陨

187、杀戮之道

　　第42章
　　斗法场上，萧逸、裴钦打得难舍难分，却眨眼之间身首异处。许多人竟没看清二人是怎么死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来人一袭黑袍，面容冷峻，星眸如冰。
　　斗法进行到现在，赢的人大多点到为止。死的人也有，毕竟拳脚无眼，但却没有死的如此惨烈的。朱雀宫和玄武宫在场外的众人顿时激愤不已，争先恐后激射向斗法场，将来人团团围住。
　　“你是何人？”
　　“管他是谁？卑鄙小人，背后偷袭，杀我长老，我等一拥而上，将其剁成肉泥！”
　　“休要跟他啰嗦。上！”
　　众人各逞岂能，向来人招呼了过去。
　　来人不屑冷哼，也不见举动，袍下自生一股旋风，将众人吹开。众人即怒且恐，知道来人厉害。不甘心离去，远远将他围着。
　　来人寒眸一扫，周身绽出五色光芒，飞扑向众人。
　　“住手！”朱雀宫长老离玥儿和玄武宫长老傅喆齐声大喝。哪里来的及了，五色光芒强烈绽开，耀眼夺目。瞬间，斗法场惨叫连连，残肢乱飞，血气扑人。
　　无色光芒隐入来人体内后，那人周身散溢着黑气，很是诡异。
　　“你！”离玥儿杏眼圆瞪，桃脸含怒。双手一挥，金色的子母圈脱袖而出。子母圈在空中爆出烈火，形如两只烈火鸟一般，速度奇快，直扑来人。
　　来人不慌不忙，眉心闪出五角星型印记，瞬间在身前结了一个五色盾。子母圈撞在五色盾上，将盾撞出无数的裂痕，来人也被巨大的冲撞力，撞的后退数十步。
　　子母圈就势冲空而上，在空中又化成烈火鸟，隐隐一声凄厉鸟啼后，向着来人直冲而下。
　　来人手一挥，一条冰龙腾空而起。那冰龙通体幽蓝，身周却缠绕着黑气。
　　冰龙速度也是奇快，眨眼之间，巨爪已抓住烈火鸟的两翼。巨爪中透出森冷的寒气，火焰滋滋熄灭。烈火鸟不甘，极力挣扎，熄灭的火焰又开始爆燃。
　　双方不相上下，空中充斥着冰龙的咆哮声和烈火鸟的嘶鸣声。那场景真如上古的凶兽相斗。
　　来人见空中僵持不下，冷哼一声。身上黑气渐渐浓郁。而那冰龙身上的黑气也同时浓郁起来。黑气顺着巨爪，缠绕住烈火鸟，如锁链一般，霎时，捆得严实。锁链收紧，那烈火鸟已不能挣扎，只不住凄鸣。
　　离玥儿大惊，忙运作魔法力相助，那黑气十分诡异，任凭她怎么使力，黑气毫不为所动。
　　傅喆见势，默运真气，一闪身到来人身后，挥刀便砍。来人不避，在傅喆近身三尺内，身后凭空现出一道金色石墙，阻住了傅喆的攻势。
　　傅喆眉头一皱，一提内劲，挥刀猛砍。一砍之下，石墙竟分崩离析。傅喆大喜，大喝一声，“死！”
　　如此近的距离，料想来人速度再快，也避不过这一刀。不死，也要留下一只胳膊。出乎傅喆预料，来人不避也不躲，只转身直视他冷笑。
　　傅喆暗道不好，但此时收刀也是不及，硬要收住刀势，只怕自己身形一滞，容易遭对方毒手。傅喆一咬牙，心道：就算你有再厉害的护身盾，不信你能扛得住我全力一击。
　　眼看着来人即将被一劈两断，忽然，他身周的黑气向外爆射。傅喆只觉身体一寒，便再也无法动弹。他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碎裂。
　　而此时，空中的烈火鸟也被冰龙撕碎。随着几声叮当声，子母圈掉落在斗法场上，四分五裂。
　　子母圈被毁，这些年的心血付之一炬，离玥儿应该震怒不已，但此时她只有彻骨的恐惧，尤其在看到一滩碎肉后的傅喆，恐惧更甚。
　　来人直视着离玥儿，身周的黑气更加浓郁了，一步步走向她，神情冰冷。
　　他是要来杀我吗？离玥儿惊恐地张大着美眸，但在来人的目光下，身体像凝固一般，动不了。
　　“孽障，住手！”随着一声厉喝，风无言疾飞而来，立在离玥儿和来人之间。风无言左手执凤梧琴，右手指着来人，骂道：“萧炎，还不住手！再敢向前一步，别怪我手下无情！”
　　萧炎应声立住了，看着风无言，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瞬间就平息了。
　　风无言看着眼前的萧炎，内心五味杂陈。短短时间，萧炎就成长到这般地步，作为师傅，自是高兴。萧炎当初为了韩夜，不惜与他对抗，风无言虽恼，但也没有真的想杀他。但是今天，萧炎以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了这么多人，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徒弟成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风无言内心又有点懊悔。如果当初不强逼着他杀了韩夜，萧炎不会离开风曦殿，是不是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短短时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变故？
　　风无言想起了很多过往。这个徒弟虽然一直冷冰冰的，但天赋极高，不与师兄弟争斗，是极尊师重道的。这孩子一直独来独往，难以接近，难以捉摸，心如止水。我只顾恨那韩夜让他做不成红莲圣子，可是做不了红莲圣子又如何？我只教他武功，我是否正真关心过他，是否知道他真正想要什么？物极必反，这孩子可能真的是孤独久了，那韩夜的出现，才会显得对他如此重要吧！
　　风无言叹息一声，是不是自己把他逼成现在这个样子？
　　“萧炎，就此住手吧！跟我回风曦殿。你若是为这神器而来，回风曦殿后，为师将这凤梧琴传授与你。你若…唉…真的喜欢那姓韩的，为师成全你们。跟我回去吧！”
　　听完此话，萧炎身躯猛颤，脸现痛苦挣扎之色。如果当时师尊同意，现在他就和韩夜住在巽风山，如一对神仙伴侣，过着幸福的生活。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回去？再也回不去了。我刺伤了韩夜！而那魔王唤醒了我的杀戮之道。也好，等我杀戮之道练到极致，那时再也没有人能阻挠我们了！
　　想罢，眼神又恢复冰冷。
　　萧炎的变化，风无言看在眼里。以萧炎的脾性，风无言知道多说无益。
　　“既然你不听规劝…好吧！让我领教领教你的高招！”说罢，震动凤梧琴。凤梧琴周身闪出淡淡的光晕，琴弦上升腾起一道道白气。
　　铮…铮…
　　一道道音波夹带着强势的力量直冲萧炎而去。无形的音波如利刃一般，把空气都割裂的发出滋滋的爆裂声。萧炎身周的黑气，感受到威胁，翻涌而起。如一个巨大的恶魔一般，张牙舞爪。
　　音波与黑气相撞，一屡屡黑气被音波削落，随风而散，而音波也被黑气吞噬，如沉深渊。风无言面色凝重，凝聚真力，加快拨动琴弦的速度。
　　铮…铮…琴声高亢，不绝于耳。离玥儿离得近，耳膜欲裂，身体感觉要炸开一般，慌忙飞身出了战圈。
　　“杀戮之道！”萧炎一声厉喝。眉心又闪出五角星印记。五种魔法力，五色光芒，在周身流转，然后汇入到黑气之中。那黑气顿时翻滚起来，形成一条黑色的巨龙，围着萧炎咆哮盘旋。
　　萧炎一袭黑衣，位于其中，如杀神临世。
　　黑龙见音波汹涌而来，朝着音波一声厉吼。那黑龙本是无形之体，但那一声厉吼，声势惊人，震动寰宇。
　　音波瞬间荡然无存。风无言的脸瞬间煞白，冷汗直冒。好恐怖的力量。他修的究竟是什么功法！
　　就在风无言一愣神的功夫，只听萧炎大喝“撒手”，那黑龙顿时化成一把巨大的黑剑，直劈向他手中的凤梧琴。
　　风无言欲避，但转念一想：我乃堂堂红莲教风殿殿主，今日我若避开他这一招，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世。
　　心电急转间，忙运转魔法力，凝聚出风凛盾，准备硬抗。风凛盾能不能扛得住，风无言心里没底。若是扛不住，身殒于此，也是命数。究竟是不该收他为徒，还是不该逼迫他杀韩夜？
　　风无言想不清楚，也没时间细想，黑剑已距头顶不过数尺了。剑还没到，风凛盾已在强大的劲力压迫下，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放佛随时会碎裂。
　　命数如此，争也枉然。杀戮之道！他果然天资绝世，短短时间，已经悟出道法了。这就是道法的力量么？恐怖如斯！枉我风无言白活几百年啊！连道门都不曾窥见。
　　杀戮之道，杀戮之道，为师今日以身成就你的道法。萧炎啊萧炎，莫要辜负了为师的苦心。
　　风无言安然等死。
　　却在此时，疾飞而来一把小刀。那刀蓝的刺目。在黑剑中极速穿梭，划出的弧线，如冰冷的闪电。
　　那刀是如此的小，在巨大的黑剑面前，如尘埃。但，它却将骇人的黑剑瓦解。黑气散逸在空中，萧炎一招手，又回到他身周盘旋。依然张牙舞爪，恐怖异常。
　　攻击迟迟未到，风无言不解睁开双目。
　　空中多了一个白衣少年。少年肤色白皙，眼睛又圆又大。他神色凝重，眼神困惑、忧虑，任何人看到都会心疼。所有负面的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如此美好的脸上。
　　“你是谁？”萧炎负手而立，淡漠地问。并没有因为少年的出现，而有情绪的变化。
　　“韩小宝”小宝回道。反握着斩妖刀，严阵以待。
　　韩小宝？小宝？好熟悉的名字。萧炎的眼帘微垂。脑中闪过一副画面，那是在都城之外。
　　“前面就是都城了，我们不去都城么？”
　　“不去！”
　　“我跟小宝约好父神节那天在都城见面的。”
　　“小宝是谁？”
　　“小宝就是小宝啊。小宝可厉害了，我的本事都是他教的…..”
　　韩夜说到小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萧炎历历在目。
　　萧炎抬眼，淡漠的眼眸里，多了狠厉。
　　“你就是小宝！”声线虽无起伏，却透着杀气！
　　“你这样他会心痛的。杀戮之道也不一定要靠不停杀戮才能修炼。他是你师傅啊，你连师傅都杀，你怎么去面对他。不要被魔族利用了。”
　　“面对？哈哈….连他我都杀了，何况一个师傅。”萧炎长笑，凄凉而决绝。
　　“什么！”小宝大惊，难以置信。
　　“看来你也是来阻碍我的？那我先杀了你！”话音刚落，萧炎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小宝的右侧。“杀！”一声厉喝，黑气如潮，包裹向小宝。
　　小宝忙祭起斩妖刀，阴冷幽蓝色的煞气汹涌而出。“镇！”随着小宝的大喝，煞气推着黑气，反向萧炎裹来。
　　萧炎运使五行魔法，五行相生，黑气翻滚着，欲将幽蓝煞气推开。奈何，那斩妖刀虽小巧，但煞气放佛无穷无尽，仍在源源不断涌出来。煞气原来越多，压迫力也越来越大，萧炎顿感呼吸困难。
　　那日，我对付不了那黑色玄炉。今日，我打不过这少年。一个又一个，都是如此优秀，远在我之上。我究竟算什么！韩夜，我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
　　“韩夜！好，你很好！”锐利的凄凉悲苦席卷了萧炎，星眸瞬间赤红。
　　“杀！”黑气狂暴。
　　“镇！”煞气牢不可摧。
　　“他对你真心实意。你莫执迷不悟，受魔族利用，陷不可挽回之境！”
　　“小弟弟，谁执迷不悟啊？”
　　一道捉狭、魅惑又危险的声音在小宝的耳畔响起。随之，小宝后背一热，被一个坚实的胸膛紧贴。脖子上一凉，被一把黑色匕首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