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夜陨

181、无明居

　　36章 无明居
　　海神戟直奔韩夜而去，上古神兵，天魔至宝，威能可想而知。眼看着韩夜三人即将灰飞烟灭，却在此时传来嗡的一声，一个黑色玄炉疾飞而来，挡在韩夜身前。
　　炉身漆黑，玄奥无比。它微微一转，将海神戟的力量尽数化解。
　　澹台翼忙收回海神戟。其实他的实力杀韩夜，何须用到海神戟。只是这岛上有一个人，让他爱慕、尊敬又害怕。澹台翼想在惊动他之前尽快解决韩夜三人。可是他又想把动静弄得大一点，或许他会前来查看，这样就可以远远看他一眼。
　　澹台翼如愿以偿了，只是没想到一向不理世事的他，居然会出手相助。
　　来人着烟青晕白长袍，如朝阳初惹的晨雾。颀长挺拔的身姿，如悬崖边傲立的青松。纯白逍遥巾束的青发，如满月映照的芝兰玉桂。来人缓步向他们走了过来。高挺的峭鼻，剑悬长眉，点漆双眸，温润俊美的脸庞，如天神下凡，气质出尘，清雅而高贵。真是俊逸到让人窒息。他放佛得天地之造化，就连最狂烈无情的风，靠近他身边时都会变得柔情温顺。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韩夜失声惊呼。情不自禁迎了上去，牵起来人衣袖。
　　“公子，多谢你啊….”说完，迷恋地直盯着，状如痴傻。
　　来人正是苦等韩夜许久的犀风。见韩夜身边有两个俊帅男子，不免气愤，又见他痴傻的样子，心里很是甜蜜，忍不住暗骂：这个白痴！
　　韩夜的举止很是无礼，但在场的人似乎都沉溺在犀风的风姿里，竟无人觉得不妥。直到澹台翼忽然醒悟，厉声大喝：
　　“小子无礼，还不放开！澹台翼参见天皇殿下。”一边说一边急冲而来。
　　犀风及时喝止了。“澹台翼，你好大的胆。凤螺岛岂是你放肆逞能的地方。还不速速退去！”犀风语气严厉，是动了真怒。只是碍于澹台翼目前是天魔族族长，是自己一脉，不好深究。
　　“禀天皇殿下，此三人意图不轨，澹台翼怕打扰殿下清修，故此亲自出手。”
　　“哼，就凭他们！…也罢，上神节即将来临，我有意清扫无明居，就留他三人做苦力吧。”
　　“天皇殿下，孤带入亲自为殿下清扫便是，何须用不明来历之人。”
　　“我自有安排，你照顾好族人即可，务须多言。你且退下。”
　　“天皇殿下…”
　　“退下！你们三个随我来！”
　　澹台翼见犀风没有适量的余地，知道不能再多言，躬身一拜后，黯然离去。

　　凤螺岛整体的外形像一个巨大的海螺。韩夜三人先前登岛的地方，是在螺头部。犀风的居所“无明居”在螺身的一座高峰的半山腰。
　　无明居是三进的庭院，灰墙白瓦，古色古香。庭院的石门上方挂着牌匾，黑底金字，“无明居”。从外院大门一进去，正对面是影壁，上面雕着上神像。右侧的拱门进去，靠外墙是一排房间，禁闭门户，无人居住。左侧是内院的大门。门前有人身鱼尾塑像。
　　跨过内院大门，两侧各有几间厢房，正前方是主屋。厢房与主屋之间有画廊相连。中间的广场，有花圃，池塘，假山。
　　无明居并不雄伟，但古朴清幽。从门前的悬崖边往下看，山底就如一口大锅。底部是碧清的湖水，其上是婷婷的红衫。树在水中，天在水中，红绿青蓝，相互映照，美不胜收。

　　韩夜三人被安排在外殿的厢房里面，这是大户人家下人们居住的地方。无明居不大也不小，上神节只有2天了。三个人从早上起来，便开始从内院往主屋清扫。玄祁和唐广文在清扫两侧的厢房，韩夜一人清扫画廊。
　　画廊很精美，上面雕刻着很多画。画中的内容一看就懂，是上古的传说。韩夜莫名对这些画面有种熟悉感，放佛自己曾经经历过一般。尤其是他现在擦拭的画。画中，有2个青年。一人似乎情绪激动紧偎在另一人怀中哭泣。下面是湖蓝色的海水。海水冲天而起一个个水柱，水柱之上有人身鱼尾的精灵。
　　“总觉得在那里见过。”
　　“奇怪，这个人有宽大的黑翼，像是上神。这个画是在记录上神的事迹么？而这个在哭的人为什么如此像他啊？”韩夜低声呢喃，目光飘向主屋。
　　“难道他是跟上神一个世纪的。他…..跟上神有很深的渊源么？”

　　晚上休息时，唐广文忽然说道：“那个黑色的玄炉，我在洛水城的史记上看到过。它是上神的爱人犀风古神的法器。画廊、厢房的雕刻、画像都是记录他们的故事。没想到，我这次私跑出来，大难不死，居然还能遇到古神。要是回去跟城主说，城主一定会很震惊吧！”
　　韩夜听完失落、惆怅，还有一股莫名的醋意。
　　第二日，清扫主屋。主屋大厅是上神像，跟别的地方上神像不一样，这个上神像很普通，更像一个普通人：没有宽大的黑翼、红莲、黑莲，这些力量的象征。也没有很威严、威武、气势逼人。
　　“奇怪，这个上神像怎么跟我很像呢？”
　　韩夜仔细凝视。确实啊，眉眼，嘴巴，身形，可不是跟自己一样么！
　　“我等了你一万年了。我帮你守护着这个世界，可是谁来守护我呢？我想你，却只能看着你身化的土地，明明到处都是你的气息，我能看到，却拥抱不了你。”韩夜忽然想起殇晋的话，难道….难道…..他也把我当成了上神了吗？难怪….他不辞而别了。
　　他把自己的厢房就设在你隔壁，他是想时时刻刻都陪伴着你吧。上神，我真羡慕您，可以得到他们如此坚贞不渝的爱。
　　他待在房内做什么呢？是在思念上神么？
　　心中激荡着强烈的探究欲，韩夜情不自禁蹑手蹑脚走向偏室。
　　犀风半依在窗边。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院中的池塘。池塘里有假山，一丈多高，上面是立着他跟韩夜的塑像。池塘里面有人身雕像，半个身子都在水下，透过清澈的池水，能看到塑像的下半身是鱼尾。
　　当初韩夜用大生命术复活了天魔一族，这个情景就是记录当时的画面。这一万年来，他时常站在这里。常常在想，究竟跟韩夜之间的羁绊，是因为魅蓝魔瞳，还是真的爱上他了？
　　一开始，犀风觉得是魅蓝魔瞳。随着时间的流逝，犀风才明白原来自己真的爱上他了。
　　为了报仇，一个人寻找、游荡、漂泊了万年；一个人孤寂、凄凉地活着；一个人受尽了千般难，万般苦。当韩夜复活了族人时，即使是过了万年的现在，他依然记得当时自己哭的有多惨，抱着他有多紧。那一刻，放下了自己所有的伪装，打破自己坚硬的外壳，把一颗柔软易碎，需要呵护和温柔以待的心，赤/裸/裸展示他面前。
　　又是一个一万年，犀风愿意等待，甘之如饴。他知道韩夜一定会回来。因为他自己还活着，如果韩夜不存在了，魅蓝魔瞳就会吞噬掉自己。
　　犀风如愿以偿了，他终于回来了，就在大厅之内，只相隔了一个屏风。犀风虽看着屋外，耳朵一直听着韩夜的动静。
　　当注意到韩夜朝屋内来了，犀风顿时紧张万分，心跳剧烈。他…..要做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犀风不敢动，不敢回头，慌乱的目光搜寻着窗外的花圃：玄祁和唐广文正在花圃除草。犀风希望透过他们的举动，能分散一下注意力，缓解紧张的状态。

　　韩夜一进室内便看到沐浴在阳光下的僵直的背影，就算是温暖的阳光也驱散不开他的孤寂吧！心忽如刀扎，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飞奔着跑过去，从背后紧紧抱住犀风，头埋在紧实的后背，泣不成声。
　　韩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不知道心底迸发出的强烈的情感从何而来，这一刻，他只想抱紧，再抱紧，直到身躯没有一丝缝隙，只想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他心中的寂寞。
　　犀风因韩夜的举动而愣住，一会，他俊逸的脸上满是狂喜和欣慰。激动地转身反抱住韩夜，将他紧紧箍在怀中。
　　“白痴，我等了你一万年，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他跟殇晋一样，也把我当成了上神了吧。上神，您何其残忍，怎么忍心抛下他们呢！就算以后我会遭到您的惩罚，遭受您最严酷的折磨，这一刻我韩夜豁出去了。
　　韩夜捧起犀风的头。晶莹的泪珠正源源不断从犀风绝世的双眸中滑落，划过他饱满的双唇时，留下冰凉的痕迹。
　　让我来温暖你吧，哪怕下一秒就会死去。
　　韩夜拉下犀风的头，心疼地轻覆上犀风的唇。带着心疼，怀着赤忱，辗转、吸吮，用心去温暖。润泽、甘醇，韩夜欲罢不能。久久，他才打横抱起犀风，走向床榻，唇依然流连忘返。
　　犀风纯白的逍遥巾，随着韩夜的步伐，轻舞飞扬。烟青晕白的长袍衣摆，如摇曳的青烟。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怎样的事，因为韩夜的眼底正流动着魅人的蓝色光芒。犀风不会阻止，他只是略感羞赧和紧张。
　　他高傲冷漠的心和身体从来只为这个男人而柔软、不设防。

　　此时，正在院内花圃中除草的玄祁，忽然抬头看向主屋。如玉般的脸庞忽然露出诡异阴冷的神情。
　　“进度还挺快！”
　　唐广文不知道玄祁为什么突然冒出一句无头无尾的话。更加不知道玄祁怎么会出现这般神情。他恐惧地看着玄祁，好像第一次认识他，后脊发冷，隐隐感觉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