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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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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心是被冻醒的。
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一道火辣辣的视线注视着自己。他睁开眼,差点被眼前的一幕吓的魂飞魄散。
他的好师弟,此时就端坐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直勾勾看着自己,这就算了,全身赤条条不着寸缕!
好一副端庄男儿完美的身材!
但是!
释心紧紧闭上双眼,浑身哆哆嗦嗦,心下想:“不不不这不是真的我再睡一会。”
云过尘见他这鹌鹑样,凉凉道:“既然醒了那就别装了。”
“……”很好,看来是真的。
释心嘿嘿笑了几声爬起,忽然浑身打了个颤,他低头两眼一黑。
自己居然也是裸着的!所以刚才云过尘趁他睡着到底偷看到了多少?!
“师弟,你老实和我说说,我们是人是鬼?”释心伸长脖子看清了云过尘的脸,似乎和记忆中的人重叠了。
说道“前世”,二人过的可谓是一个惨字,少年时期门派被所谓的的亲人暗算灭门,二人不得不过着改名换脸的日子,后来血海深仇是报了,名字也被叫的顺口了,脸也换不回去了,总之一切都习惯了,然而终究是埋在心里的一根刺。
云过尘注意到了释心眼神的变化,却不惊讶,显然他早已知道,他说道,“你摸一下你自己。”
释心下意识伸手捏了捏脸上的肉,惊讶一声道:“我的右手居然……”
话说到一半又顿住,脸上神情晦涩不明,他又摸了摸手臂,光滑如新简直吹弹可破,完全没有一丝僵硬之感,释心道:“哦,你让我缓缓,我有点头疼。”
云过尘点点头,坐在一旁思考究竟哪里有衣服。
释心抬眼环顾四周,他们二人现在身处在一大殿内,明明外面还是艳阳天,透过窗子还可看见明媚的阳光,可吹进来的却是凉飕飕的冷风。
释心眯眼,看清了他们身在何处。
用破败不堪来形容都是好的词,空气中弥漫着细小的灰尘,这殿内除了他二人,就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释心眯起眼睛,越发觉得这地方很是熟悉,这不就是万灵宫么?!
死在哪儿生在哪儿,这点不错,估计他二人在这躺了有一定年头了,上辈子的记忆像破闸了的洪水,释心双手抱住脑袋,过了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好的没有多少,不好的倒全都想起来了,释心苦笑,不过,他们这算是……又回来了?
看来上天也是眷顾他们师兄二人的。重活一世,终可按本心去过。
云过尘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别想了。”
释心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突然他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空空如也,他有些惊慌:“师弟,你先坐下,你醒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的骨铃?”
云过尘示意他朝地下看,地上躺着一个灰色的铃铛,看上去毫不起眼。
释心大松一口气,将铃铛捡起握在手里,他也不嫌脏。那骨铃说是铃铛,其实也就只有一个铃铛的形,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云过尘道:“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它在那了,很奇怪,这殿内的东西都被搬空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还在。”
释心耸耸肩:“谁知道呢,估计以为这玩意不值钱吧。”
过去万灵宫不知藏了多少宝贝,就这一个大殿内,珍宝也无数,醒来的时候却空空如也,不是被拿走了就是被偷了,又有什么区别,不过他二人也懒得计较,死都死了,那么多东西留着又有什么用。
释心又道:“话说回来,以前我从没在任何书籍上见过世间有重生之人,民间倒有招魂的传言,人在死后七天便会回魂,这个时候如果用招魂大法的话,死去的人说不定会起死回生,不过传言多半是半真半假,师弟,我们二人也不是死去七天之人,你看看这里,几年也有了吧?”
云过尘道:“恩,但很多事书中未必会有记载,你我碰到不足为奇,也说不定……”他看了看释心手中的骨铃,淡道:“是你手中这枚铃铛。”
释心笑了笑,朝他伸出一只手:“那我们岂不是要感谢它了?来,师弟,牵我起来,我带你去看个宝贝。”
虽然没有衣服,光着身子溜着鸟,但好在这里是他们二人的地方,估计这几年该搬的东西也都搬的差不多了,也不怕有人突然上访,释心不怕羞,但是怕他师弟脸皮薄,于是带着他去了后面的一处小院。
万灵宫一切按照原来的样子重建,这里是他从前住的地方,大门不用踹,一推就倒了,可见烂的有多厉害,云过尘站在一旁,看着他翻箱倒柜,不出一会,还真给释心从里面拖出来东西了。
那是两个黑漆漆的箱子,上面原本整块的木板烂成一块一块,深浅不一的看不出形状的玩意,释心像见了宝贝似的,充满怀念地拍了拍它。
下一秒箱子就四分五裂了。
云过尘:“……”
释心:“……你看,这不就是宝贝吗?”
云过尘指着烂的看不出衣形的又脏兮兮的衣服,道:“这确定能穿?”
万灵宫都被搬的差不多了,这里肯定也被翻过,不过前来偷东西的人估计觉得这衣服很是晦气,便没有拿,其实很无辜,这衣服的料子极为特殊,不过再怎么好的衣服,在潮湿的地方放了几年都要烂的。
释心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现下有穿的总比没有穿的好,他从里面挑了一两件还凑合的衣服,递给了云过尘。
他又从旁边的箱子里翻出了几只布靴,释心和云过尘小心翼翼抱到河边清洗,释心单手撑着下巴,唉声叹气道:“我真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们竟然能坐在这里赤诚相对。”
云过尘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良久,他才出声:“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当年在……”
释心佯装朝他泼水:“等等,我现在不想去想那个,以后说,以后说。”
云过尘闭嘴了,安静的坐在石头上。
释心见他不说话了,衣服洗了一会也没劲了,随手丢在一旁的石头上等它晾干,双脚在水里晃悠着。
艳阳天下,水有些暖暖的,他眯了眯眼睛,拿手遮住太阳,然后又没骨头似的躺在了石头上。
刚才借着水中倒影,他看清了自己的真正的面容。面如冠玉,右眼角下长了一颗朱砂泪,真实却不熟悉。
这里是他最从小长大的地方,无名山很大,古树参天,流水潺潺。他还特别风雅的给这风.水宝地取了个名字,叫天外天。
可天外天早已不在,即便重建也没有了当年的记忆,就像重新再活一世一样,又有谁还记得他们。
不知不觉释心就在石头上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随手摸了摸,衣服和布靴居然已经被穿上了。
他抬眼带笑望着云过尘。
云过尘还是坐在他对面的石头上,面不改色道:“怕你着凉,我用灵力帮你把衣服弄干了。”
释心长长的“哦”了一声,眼中含笑之色一闪而过。
释心拍了拍衣服,站起来仔细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不可言喻,但起码不再是光着身子了,现在天色已晚,该在哪儿休息呢?以后又要怎么办呢?
释心盯着自己脚上的布靴,道:“师弟,你有想过接下来要去哪儿吗,哦对了,我发现自己的灵力也还在,你说要不我们当个散人吧?这个听起来不错,我不想再刀剑加身了。”
云过尘道:“一切随你。”
释心挑眉:“行啊,等过就今天,咱明天就下山!”
释心刚要凑到云过尘身边,计划着接下来要做的事,突然想到一天下来,还有个重要的地方没去,他一拍脑袋,然后朝云过尘招招手。
云过尘不解:“怎么了?”
释心道:“走,去看看师傅。”
重建万灵宫时,释心没忘记给师傅建个祠堂,武修百家中,祭祀是头等大事,万灵宫却是个例外,从不信奉这些,历代宫主也只在门派史中存在,因此也就没有祠堂,当年被人火烧万灵宫时,这些书册全都在大火中付之一炬,万灵宫在重建后的祠堂也就只唯独供奉着释心和云过尘的师傅,也就是上一代的掌门云水。
推开祠堂大门,潮湿阴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借着窗子渗透的一点月光才能看清屋内的情形。
牌位上落满了灰,更不要说前面摆着的香炉,供台上烛盘里的蜡烛早没了
地面全是灰,释心顾不上,直接跪了下来,朝牌位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这一跪,迟了好些年了。
这么多年来,他以为自己早已炼就了一颗百炼钢似的的心,可惜他终究还是个人,也曾在梦里无数次回到少年时的天外天。醒来却是空欢喜。
哪怕重生一世,释心也知道,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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