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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旧人旧事 ...

  •   山腰那栋房子对于山脚的人来说是个神秘的存在。

      “听说刚被人买下来,那么大一栋房子,要多少钱啊?”胡阿姨的儿媳妇一脸羡慕。

      “不知道,不过可能我们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那么多钱。”

      “富的富死,穷的穷死!”她瘪了瘪嘴。

      齐鹿把所有房间的棉被都拆开拖出来,搭在二楼和三楼的栏杆上晒。

      二楼最里面房间的住客果然是跑了,门从里面锁住,屋后面的窗户打开,窗户下的泥地里一片被踩踏的痕迹。胡阿姨很是可惜被压死的那几根小葱。

      细小的棉絮到处飞,呛的鼻子痒痒的,齐鹿打了一连串喷嚏。

      见齐鹿累的满脸通红她赶紧上去搭把手。“哎,我跟你说件事。”她伸头往楼下看了一眼,凑过来小声说。

      “借钱免谈,其他的可以商量。”齐鹿捂着鼻子和嘴,拿根两尺长的竹棒拍打棉被,据说这样可以让被子更松软。

      “不找你借,知道你昨天给白家送钱去了手上没钱。我婆婆她娘家侄子昨天晚上来我们家,找我婆婆说了件事……”说到一半她眨着眼睛等齐鹿发问。

      “什么事儿?”心说这两婆媳说话怎么都喜欢卖关子?

      “跟你的事!”她撞了齐鹿胳膊一下。

      齐鹿茫然,竹棒扬在半空中。

      “你想想你来咱们镇上有四五年了吧,你一个没结婚的单身女人,长得还挺不错,开家客栈看起来也像有几个钱的样子,这样还不遭人惦记你当这镇上没结婚的男人都眼瞎呀?”

      “谁说我没结婚了?我结婚没两年男人就死了,我这样的应该算是丧偶才对,不算没结过婚。”齐鹿满口瞎话。

      “骗鬼呢?就你这样子一看就还是个黄毛丫头。”

      她调戏似的摸了摸齐鹿的脸。

      齐鹿往后一仰躲开了,这几年来人际关系疏离,已经变得不习惯跟人接触。

      “所以你也瞎啊……那就说我八字硬,还没有结婚就把人克死了。”她理了理头发,掩饰刚才一瞬间的尴尬。“你们这儿的人不是都信这个吗?”

      “你这人怎么什么都说啊,一点都不忌讳!我跟你说,我婆婆那娘家侄子就是个无赖,你可千万不能因为我婆婆的面子就不好意思拒绝!”

      齐鹿想说,你婆婆在我这儿还真没什么面子。

      早两年她浑身是刺,这种话直接说出口,可现在只在心里想想。

      齐鹿来灵雾山五年了,除了跟白阿姨一家亲近,跟山脚镇上的人谁都不来往。胡阿姨儿媳妇天生外向,年纪也不大,跟镇上一堆阿姨奶奶没有共同话题,自从她婆婆在齐鹿这儿做事以后,她三天两头的就往这里跑。两人说不上是多亲密的朋友,但比起别人来也能说两句贴心的话。

      她跟齐鹿嘀嘀咕咕她婆婆的娘家侄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每个表情都带着鄙夷。她婆婆在楼下一吼“你还不回家带孩子”,她立刻乖顺的答应一声,低眉顺眼的溜出门。

      走到院墙外面,还朝着楼上的齐鹿比划。

      齐鹿笑着比了个让她安心的手势。一收回手就见胡阿姨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她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胡姨,你工资我都算好了,是今天就去给你打卡上,还是到了月底再给打?”齐鹿抢先说话。每个月发工资都是固定在当月最后一天。

      “今天打吧。”说完发现自己答应的太快,又想起了什么,改口道,“还是过两天吧,小齐你下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齐鹿依着栏杆,“胡姨你有什么事儿就这么说吧,也没人听见。”

      她张了张嘴,看了看隔壁院子,冲她招手,“你还是下来吧。”

      齐鹿把被子挨个拍过去,还没下楼天就变得阴沉起来,探出身子一看山头上盖着一片黑云,哗啦啦的声音越来越近,隔壁屋顶上晾着的床单被吹的飞了出去,

      “下雨了!”路边有人吼了一声。

      齐鹿赶紧扑上去把栏杆上晾晒的棉被统统扯下来,来不及放回房间,一条平铺在地面,其他的都堆在上头。

      胡阿姨久等不见人下楼,气呼呼的上楼来,却被一堆白花花的棉絮堵在楼梯口。

      “这是干嘛呢?”她扶着栏杆站着,想跨过来又无处下脚。

      齐鹿跑来扔下一床棉被,没好气的回,“打雷,下雨,收衣服!”

      话音刚落,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振聋发聩,闪电噼啪一声仿佛就在眼前,齐鹿吓得扔了被子紧闭着眼睛捂住耳朵。

      雷雨过后停电了,明明是下午,天阴沉的仿佛晚上七八点钟。

      齐鹿洗澡后拿着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头发。这一场雨来的很快,院子里的几盆花没有来得及搬到廊下,被雨打的全都垂到了地上。远处盘山路上,有车子开下来。

      楼下房间光线更加昏暗,她点了蜡烛,暖黄的火光跳跃着。

      胡阿姨从后面过来,边挽着袖子边抱怨,“这才晴几天就下雨,看样子又没什么游客了。”

      最近两年灵雾山脚下像他们这样的客栈多了起来,连山上都修了酒店,生意自然差了不少。齐鹿再没想过靠这个挣大钱,能维持生活就很不错了。

      满不在乎的双肘撑在桌面上,用拇指和食指去捏火苗最尖上那一簇玩儿。

      “也不怕烧了手!”胡阿姨见她不理自己,不满的叫她两声。“我跟你说个事情。”

      “什么事?”齐鹿心里明白她要说什么,脸上装作糊涂的样子。

      “我前两天听你打电话,是家里面的人?你来这儿这几年也不见他们来看你,你家里是做什么的?”胡阿姨伸着脖子,十分关切的问。

      齐鹿收回手,就这擦头发的毛巾擦着指尖,嬉笑着说:“那可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大学里的老师!”

      “别开玩笑!真像你说的那么好,你还会跑这里来开旅馆?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父母再不好也生养你一场,别怕说出来给你丢面子。再说了,我们也在乎这个。”

      无论她说什么,齐鹿统统点头。

      “你也二十好几了吧?家里父母就不着急你结婚的事儿?”

      “他们心宽,不着急。”

      胡阿姨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生硬的道,“我有个侄子,年纪比你长两岁,人长得也周正,他自己有本事已经买了车了,家里爹妈也能干拉扯他们四兄妹长大,现在只剩他没成家了……”她越说越觉得自己侄子配齐鹿绰绰有余。

      “我看你跟你家关系也不好,不然也不会这几年都没来看你,也不见你回家的。在这儿找个人也有个照应,我那侄子孝顺又体贴人。以后他给你经营这个客栈,你就在家带带孩子煮煮饭,不比你现在什么都一个人操心好?”

      他这样说齐鹿就想起来一个人了,长得确实比镇上其他男人白一些,或许这就是老阿姨眼里的周正了,开一辆二手黑色轿车在山脚下跑黑车,嘴里市场嚼着什么东西。

      “他不是跟开小超市那家的女儿在一起?”

      胡阿姨像是被噎住了一般,支支吾吾的。

      “分开了……早就分开了……”

      “前天去超市算账,听老板娘跟别人诉苦,说老板得了肺癌……”她盯着胡阿姨的脸,试探着说。

      果然胡阿姨脸色愈加难看,不自在的把头扭到一边,“没听说过。他们早就分了,查出来得病之前就分了……”

      “这样啊……胡姨,我不着急结婚,谢谢你了。”

      齐鹿拍拍她的手背,她一把把手抽回去。

      “你一个老姑娘了,还想挑个什么样的?”看齐鹿走到院子,忍不住在背后出言讽刺。

      “挑个同甘共苦的!”齐鹿背对着她,大声道。

      胡阿姨吓了一跳,赶紧假装什么都没说窜进了后面厨房里。

      齐鹿把那几盆花搬到廊下,找了几根木棍绑在花茎上。她不会养这些花花草草,只在从前看到过别人这么伺弄过。

      有敲门声响起,齐鹿还蹲在地上,转过头就看见他站在门口。

      一只手拿着手机自然下垂,另一只手保持着敲门的动作,额发有些湿润……

      她恍惚的抬头看,果然还飘着细细的雨丝。

      “有房间吗?”他问。

      “有。”齐鹿缓缓站了起来,习惯性的撑了一下膝盖。手上沾了花盆里的泥,在裤子上留了个褐色的印子。

      “两间房。”

      她这才看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戴眼镜,对着她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哦,是那个问她他住在哪里的男人。

      “麻烦,登记一下身份证号码。”她拿出本子正要推过去,另一个男人先递过来身份证。

      “你们这么小一个店,也要身份证?”

      “派出所要来查的。”齐鹿埋着头说,照着身份证上的名字“任淼”一笔一划的写在簿子上。

      写好后另一张身份证被放在桌面上推过来,齐鹿一眼看到上面的照片,下意识的与他现在的长相比较了一下,照片上的人要青涩许多。

      “吴畏”两个字写的十分顺畅。

      任淼探着脑袋,“你这两个字写的不错呀!”

      齐鹿干笑了两声,拿起小卡片仔细的抄号码,边写边说,“带独立卫生间的房间一天150,整个山脚下的客栈都是一个价,但是我们家的房间推开窗能看到的风景最好,打扫的也干净包你们满意。”

      吴畏轻笑一声,“不满意呢?不要钱?”

      齐鹿抬起头,被他的笑闪了一下眼睛。

      “你们住几天?”

      他收回身份证,“山上停水停电一般几天?”

      “这个不一定。”

      “那暂时一天。”他说。

      齐鹿点头,在簿子上记下。“早餐免费,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九点。你们的房间在二楼。”说着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串钥匙领着两人往楼上去。

      “美女,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面熟,怎么称呼你啊?”

      任淼盯着她的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他习惯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疑心他是搭讪。

      “我姓齐。”齐鹿不悦的皱了眉,淡淡的说。

      “名字呢?”任淼追问。

      吴畏推了他一下,示意他适可而止,“你什么时候调到公安系统工作了,专管查户口?”

      任淼委屈,“我是真觉得在哪儿见过。”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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