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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   东海归墟,传说为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
      仙山有五,岱舆(岱屿)\"、\"员峤\"、\"方壶\"、\"瀛洲\"、\"蓬莱\"。这些山,上下周旋三万里,山间相距各七万里,每山平顶达九千里。《列子·汤问》:\"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山海经》亦提到有\"少昊之国\",《山海经·大荒东经》载:“东海之外大壑,少昊之国,少昊儒帝颛顼,弃其琴瑟.有甘山者,生甘渊,甘水出焉”.《山海经·大荒南经》写道:“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曰羲和,帝俊之妻,生十日,方浴日于甘渊”。
      如今,东海归墟再也不是那些仙山所在,更不是居民享乐的国度。五大仙山因龙伯钓鳌之事已去其二,岱舆、员峤沉入北地极渊,再不可得。为保其余几座仙山不受侵扰,天帝亲设蜃龙以避之,又特意设下天道囚笼,起名“东海归墟”。但三仙山久负盛名,饶是有海妖作乱,历代修仙人亦是不顾生死也要前去一探。
      又因归墟黑水流于昆仑西极,阴阳往复循环之意,昆仑山各个门派时不时派人前往,只望有幸得承仙缘。
      云天青也被派去过一回,除了被海浪亲切地拍了一脸以外啥也没看见,还和安景吐槽太清。“归墟就归墟呗!为了个破名声没事就往东海送人,要不是我跑得快,一浪就给我拍下去了。这都多少年了,现在谁记得昆仑的本名。三仙山既然坐阵东海,我们又挪不过来,与其为了一个“墟”字断送人命还不如去和皇帝老儿讲讲道,骗骗钱啥的,也省的我们天天喝稀粥。你是不知道,那些个外来的寺院可是到处都是,我从人家殿前飞过时多克制才忍住了偷香火钱的冲动!”
      这琼华是啥想法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自二神器练成,一曰羲和,一曰望舒,取日月双神之意。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东海羲和之国与归墟之境,昆仑早已不愿只占阳极,这东海阴极之名,怕是势在必得!
      “你说,这一把剑都叫羲和了,另一把怎么不叫帝俊?非得叫啥望舒。”
      “哎,早知道这修仙的还这么多花花心思,你说我当时年纪轻轻的有啥想不开偏偏来这?不过……能碰到小师弟等人也算是因祸得福。”
      当时正在看阵法的安景头也不回地回嘴,“没钱,不借。”
      云天青气的三天没理他。
      琼华穷不穷,安景不清楚。但琼华对归墟的注意程度丝毫不亚于对整个幻暝妖界,宫里的那些书有不少是历代琼华弟子访探东海后写下来的,那些书中无一例外的都提到了一句——
      东海归墟者,活人不入,生死无出。
      安景扶额,他倒是忘了即墨挨着渤海,遇到百年难入的东海归墟也是……情有可原?
      百年难遇?百年难遇?
      安景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书这种东西,他以后再也不会信了!
      不过……他好像没有以后了。
      “茨木啊。”
      “嗯?”
      小茨木一抬头就看见安景那张寡淡的脸突然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在灵力的照耀下越发明丽。一瞬间恍若玉山之将崩,寂寥的黑暗霸占了身旁每一处,却不曾减损这个人一毫一分。
      那人慢慢弯下腰,如同妖类的翠眸紧紧地盯着自己,心头不知怎的生出一种颤栗。他听着那人一字一句地说“我可能要食言了。”
      “什么意思?”他愣愣的问。
      “什么意思?就是说,你和我都出不去了。一辈子,到死也出不去。”安景又扯出一个笑容,两眼盯着茨木,试图看出他的反应。
      凡入归墟,法力皆失,就连他这样灵力深厚的却连行走都做不了。可为什么这小子的妖力不仅没有消失,他用到现在都不觉得空乏,难道以往他真的小瞧了他?
      还是说,这是他设的局?安景至今都不信,喝了大茨木一口血就能躲避攻击的理由,所以,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你这是什么眼神?”小茨木似乎对安景那种嘲弄的眼神甚为不满,“人类!不要得寸进尺!”
      “我便是进了这一尺,你又如何?”
      安景上前,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小茨木的脸就在咫尺之间。金色的瞳孔猛的睁大,似乎是被安景这一无礼的行为吓到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见眼前那人眸光一寒,身体本能地向后一跳,结果却被一股力道拉扯住,动弹不得。
      “果然……妖力恢复挺快的啊,不介意我再用用吧。”
      他刚说完茨木便觉得体内一片空虚,没有了安景双臂的桎梏软软的倒了下去。无力感较之前更甚,不由得眸中怒火旺盛,死死的瞪着那个不要脸的阴阳师。
      安景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邪恶的爪子不自觉地握上了他一直看不顺眼的大角。“别这么看着我,如果是你,可没我这么有耐心和仁心。”
      “你想做什么?借助我的妖力离开这里吗!”
      手一紧,视线中的小脸突然红润两分,丝丝酡红浮现在洁白如玉的面颊,安景觉得有趣,又捏了一把。
      “把手拿下去!”软哒哒的茨木并没有什么威胁力,安景狠狠地搓了两下才放过那个突兀的高角。
      乍一看,就跟个姑娘似的。
      想了想最近小茨木做的荒唐事,安景眉间一动。
      专骗男人的男妖怪……总觉得有点……不正经……
      罢了,他也不是什么正经的人。
      “别着急,我可没有把握出去。吸取你的妖力不过是为了自保,等我的事了了,你与我的争斗我绝不避让。”他会躲得远远的,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信不信由你。”安景一副你不信可以打我的样子把小茨木气的牙痒痒。
      大约是越相处越能看清某个人的无耻之处,小茨木气了半天,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安景听着有趣,有事没事又怼他几回。
      黑暗中二人相随,前路未卜,有个人在旁边说说话感觉也不是那么空旷了,安景似有所悟地瞥了那个双颊气鼓鼓的家伙,眼中翠潭幽深莫测。
      但愿你只是无意,并非有心。
      安景带着茨·“妖力提供器”·木走了好久好久,可四周还是一片黑暗,就好像是在原地绕圈一样,一无进展。
      “累了,歇会儿。”
      安景把袍子一撩,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知脚下究竟是何物,竟如地面一般踏实平坦,走了许久亦不见沟壑。
      “无用的阴阳师,连行走都做不到了吗?”
      “嗯,你倒是提醒了我,是时候再吸口妖力了。”
      小茨木当即一跳,愣是和安景隔了整整两个他的距离,安景见状一笑,也没理会。小茨木倒有些懵,先前他躲避的时候总会被安景捉住,可现在竟然成功的逃了出来!
      这个阴阳师变弱了!
      几乎是瞬间,丝毫不考虑乘机将最近所受的苦难报复回去,小茨木嗖地一声跑走了。他不像安景那样,运用灵力后会在这黑暗中显得尤为明亮,黑紫色的鬼火在脚下幽幽燃起,于黑暗之中竟然不见踪影。
      好不容易躲开那个吸妖精气的阴阳师,不跑他就是傻子!
      “跑挺快,妖力快恢复一半了吧。”安景笑眯眯地望着那人离开的方向,悠闲自在的躺了下去。“这样我就放心了。”
      虽然不知道茨木为什么能够吸收黑暗中散乱的妖力且丝毫不受影响,但安景至少知道,天道囚笼,怎会连一个妖怪都看不见呢?
      从他落下那一刻,他就感到周围有许多法力强大的怪物在一旁虎视眈眈,可不知是碍于何物,无一上前。他虽心有疑惑,但自吸取了茨木妖力后,身旁妖兽的喘息声便消失不见,那种让人动弹不得的压抑也不复存在。
      是在怕茨木,还是怕他身边……更强大的妖兽?
      安景绝不认为那些妖兽会怕自己,他现在的能力也就和云天青打个平手,还得是云天青发病的情况下。而茨木……也不太可能。
      难道这个妖兽是以戏弄人为乐?看他和茨木一步一步,走走停停,却始终不得所出?
      所以安景干脆让两人分开,各自为饵,且看看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
      故意的挥散从茨木体内吸取的妖力,安景好心情地笑笑,小茨木恢复法力那么快,总比他的处境好。不过他还可以逃入家园,虽然出来后还是在原地,但至少可以养精蓄锐。
      于是安景在心里默念了一下“回家园”。
      ……毫无反应……
      他,大概是……栽了?
      夜路走多了,总能碰到鬼。人不能太嘚瑟,你看,安景这回就没成。
      自系统不在后,他想怎么进就怎么进,想带谁就带谁,今天却……
      东海归墟果然名不虚传。
      不知道琼华的典籍上会不会出现他这个为了研究东海而付出生命的优秀弟子之名,也许那些小辈子弟们有一天会指着书上的一列字“玄辈第七弟子,玄景,独入东海,未知所归。”一本正经地说道“看,这就是不听话的那位前辈,到现在还窝在东海做海鲜呢!”
      可如果真的出不去了……那他曾经承诺的事……就无法达成了啊!
      原来的他从不轻易承诺什么,因为那算是他唯一的底线,言必信,行必果。后来他承诺一期带他去寻找他的弟弟们,承诺大家一定去修补三日月,承诺云天青绝不会为他的寒疾而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可他现在才知道,言出必果,也并非比做出承诺更为容易。
      “人为什么要承诺一些自己可能做不到的事呢?”
      不知道待了多久,安景眼神呆滞的望着上方,喃喃的问道,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当初的自己。他感觉到累了,这一路,他走了好久,从记忆中的小院到血腥的实验室,从宁静的本丸到如今的琼华,最后……是这个不见天日的东海归墟。
      过往种种,走马观灯,不愿白白死去的悲哀与仇恨支撑着他走了那么久。途中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他费尽心机地去争,去夺,像个贪得无厌的暴龙,死守着肚脐下的财物,每天都怕拥有的一切尽成虚无。
      日复一日的灵力修炼,滋长的却不是对未来的自信与憧憬,唯有那刻骨的恐惧时常相伴。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世界上能轻松制服他的人太多了,他做不到的也太多了。
      这么长时间对前路的恐惧与迷茫在此时突然喷涌开来,宛如失闸之水,拦都拦不住。
      区区数月相处,他便差点为他们抛出性命,热血得不像一个正常人。他瘫痪的那些天有的时候也会想,为什么?为什么放不下?
      因为没有,所以珍视,因为珍视,所以恐惧。
      由爱生忧,由爱生怖。
      以往得不到的真心相待打破了他内心并不严密的防线,平淡欢乐的生活让他遗忘了惨淡的过去,谁又会舍得抛却这些沉浸在旧时的光阴中呢?
      可现在想想,也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就像人类终有一死,每个人都有着既定的那一捧黄土。他的最终归宿,也许就在这里。
      谁的心不曾软弱?谁的拳没有无力过?
      即使体内微薄的灵力尚在运转,可心头的傍然却避无可避,他究竟为什么活着呢?明明死亡的痛苦并不比活着难挨,他当初究竟为什么贪生怕死呢?
      安景明显地感觉出自己心情的衰落,但他却放任不顾,身上绿意笼罩,光芒大震。
      最后的灵力也散出去了。
      黑暗中窥伺的猛兽蠢蠢欲动,混沌的思想似乎再次触及了那些可怕的声音,仿佛一不留神就会扑上来。
      他突然,
      不想回家园了。
      就这样吧,谁也不必见,他的身上再也没有那些所谓的承诺……干干净净的离去……
      身子突然沉重起来,咽喉被扼住,气流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焦急的喘息中参杂着一丝丝诡异的嚎叫。
      是那个声音!
      他曾在那个黑暗的世界中……那个怪物!
      安景费尽气力想要睁开眼睛再看一眼,可越来越烫的身体让他连清醒都难以保持,远远望去,他整个人都在玩命儿一般地散发着绿意,尤以眉间最甚。
      安景终于晕了过去,那眉间的光芒像是没了顾忌,一瞬间翠光大盛,照亮了不见天日的东海归墟。
      残缺的山石岩地依稀能看见以往的盛状,连绵的不知名符字一个接着一个循环浮动,恰如一道道黑色锁链网缚在大地之上。
      原来他们脚下的地面竟是一个妖兽的腹部!
      “安常,是你来了吗?”
      妖兽低唔几声,光芒闪了闪,像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还活着……没有杀他……”
      “是了,你怎会舍得杀了他?只是,没想到……即使这样,他也会救你。”
      光芒黯淡了片刻,又是一阵强光过眼,然后就是石沉大海的死寂,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幽暗莫测的样子。
      如果他记起来了,会不会,后悔救了它?
      没有人可以给它回答,还能陪着这个人到达这里已经是它求之不得的幸运了。
      那怪物又呜呜几声,黑暗中声声凄切,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婴孩,只可惜唯一能听懂这哭声中诉说的那样事物也已经沉睡在安景的眉中。
      没有回应。
      亦无需回应。

  •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不是系统,至始至终都没有系统。
    对不起大家,之前期末考试去了,现在恢复更新。
    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劳资每科全挂明天一样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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