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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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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四十大寿,陆相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出席。携了陆夫人,以及成家的陆泽和未出阁的二小姐陆欣,可惜二少爷远在边境沙场无法赶回,也算是一个遗憾。
自然是不敢有任何差池,早早的便有陆府的马车进入皇宫内。由于还未到开宴之时,陆相也就任由陆泽带着沈漓笙去四处逛逛,自己则挎着陆夫人带着陆欣往那些达官贵人处去,似乎有给陆欣找夫婿的意思
陆泽在宫内已经算得上是头角峥嵘,所到之处引得一片注目。沈漓笙满意的挽着他,高傲的抬起头。果然自己看上的人,不会差
然而洛玦一行人,只能暗戚戚的躲在宫中的小角落里。若是被人发现,那可就算得上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嘘,你们听旁边的声音”
俗话说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阿柒和吉光停下了逼逼叨叨支棱起耳朵,果不其然隔壁的声音透过墙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瞧见那沈漓笙高傲的样子没”
“早就很不爽了,不就是靠着自己父亲和那陆相交好,才攀得上陆泽这个高枝呢么”
剩下窸窸窣窣的对话不外乎就是怎么搞事情,三个人面面相觑,原来这姻缘册不是瞎搞的啊,归根到底还是事出有因
“这……沈漓笙如此招黑?”
阿柒纳闷了,之前透过混沌镜看她的为人,似乎就只是个骄傲放纵的千金小姐,也就人长的好看了些,脾气执拗了些。好像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我觉得吧,还是陆泽魅力太大。你没听出来吗,她们那是嫉妒”
吉光为自己的想法而洋洋得意。抖了抖身子,扬起一身的毛,扫的洛玦连连打喷嚏。隔壁的两个音源似乎是听到了这里的动静,立马噤了声。只听得隔壁又传来杂七杂八的撞击声,随后他们面前的门传来了稀里哗啦的开锁声
洛玦手忙脚乱的爬上吉光的背,吉光鼻子一拱将阿柒挑起。三个神仙狼狈的从后阁窗那一方小缝隙里挤了出去,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好歹算是确认了这四周无人,洛玦滚落到地上,连翻身都不想
“妈呀,阿柒你也没告诉我这还有惊悚的成分啊”
“我……我又怎么会知道隔壁的人听力居然这么好”
阿柒依旧有些惊魂未定,也不知是这凡人的听力好,还是墙实在太薄。洛玦一个眼刀过去,吉光弱弱的举了个蹄子示意自己知道错了
“又来人了”
阿柒指了指远处,神仙的听力要远超于凡人,自然是能听的更清楚。三个人掐着点,手脚利落的在树上找了个藏身之所。刚调整好一个不会掉下去的姿势,就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
“那封信你放好了吗”
洛玦耳朵尖,一下子听出这是沈尚书的声音
“放好了,可是父亲,这样做是不是太不道德了……”
“那陆老头做事儿的时候,可没想过道不道德”
阿柒和吉光面面相觑,这两个都是不谙世故的货,每天在天庭里活得乐哉游哉,自然是想不清为何沈尚书要对陆相如此这般
洛玦一动不动的盯着树下的沈漓笙,按照凡间的时间换算,二人已有三四多年没见面。上一面还是府内的对头,下一面她就已经是陆泽的结发妻子
不过她细想了一下,若是文曲星君记起这段尴尬的事情,他俩在天庭见也是个很闹心的情况
“我跟着沈漓笙去看看,我决定把这个摆正姻缘的大事交给你们嗯”
未等那两个做反应,洛玦隐了身形,悄悄地跟着沈漓笙离去的方向,只留下了阿柒和吉光在风中凌乱不知所措
若是那神官真有有通天的本事,定会看到洛玦如同幽灵般浮在半空,长发飘飘如同鬼魅。沈漓笙自然是不知道身后跟了一个怨念很深的狐狸,自顾自的一路自言自语,手指不停的绞着丝帕,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如此一来,洛玦只会更好奇
然而,洛玦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带脑子的后果。跟着沈漓笙一路走,最后只能是撞上许久不见的陆泽
他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五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还是那么的……惊为天人
洛玦心里漏了一拍,差一点控制不住显了身形。心底暗叫不好,自控力在他的面前简直就像没有一般
“见到父亲了?”
陆泽笑着,一边往前走,一边回过头看她
“嗯”
沈漓笙的心思很明显不在回答他的问题上面,洛玦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父女俩的对话,深觉蹊跷
时辰一点点的过去,夜幕笼罩在皇宫的上方。阿柒那边也没有传出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更不用说洛玦这边。沈漓笙除了紧紧的黏着陆泽,哪都没有去
“师姐,我们找到那两个私下嘀咕千金大小姐了”
“然而我这边并没有什么异样”
洛玦有些想放弃了,这眼前一片祥和之状,似乎根本没有出岔子的端倪。场内歌舞升平,各种宫女妃嫔使尽了浑身解数,希望得到皇帝的垂眸。大臣们无外乎就是觥筹交错,外帘的女眷携着千金,也同样揣着心思,想找到个好夫婿
洛玦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这种场合她已经看了不下千百遍。若是能有些新奇倒也没什么,可惜连个花她都看不出来
“六尾巴狐,陆府好像有不速之客。貌似是……皇上的暗卫”
吉光那一双千里眼似乎看到了什么,陆府那片天空上被火光照映的通红。再以一双千里耳细听,只听得脚步匆匆烦乱,还夹杂着有府内下人的尖叫声
洛玦心底暗叫一声不好,他们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个地方
陆府
正出神,就听得瓦檐下方传来沈尚书的声音
“皇上,臣有事要奏。据臣所知,陆相有…私通敌国之罪。臣有信所证”
这一番话如同往湖中央投入的石子般,泛起了一阵涟漪。本来其乐融融的景象,突然画风一转,窃窃私语平地而起
而洛玦此刻一想,连着那番话,似乎一切都如同拨云见日般明了
沈漓笙起初并不是单纯的嫁入陆府,而是带着沈尚书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么久一段时间,沈漓笙找了好时机,将那所谓私通敌国的信放在了陆相的书房内。而陆府的二少爷在边疆如今已长成了手握重兵的大将,加之大少爷也可能状元及第,更何况还有个当朝宰相
这陆府的势力,一天比一天不可小觑。
再瞧着那上位的皇帝,神色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在四十大宴上出现了私通敌国的情况,本就是破坏喜兆的事情,自然撞到了霉头
忽然从殿下鱼贯而入一群带戟的卫兵,身上的铠甲反着刺痛的银芒,一波人二话不说直接扣住神色叵测的陆相和愣在当场的陆泽,另一波则是扣住了外帘的陆夫人和陆欣。四人被跌跌撞撞带到大殿中央跪下,沈漓笙自然也是被请到了殿内,不过并没有卫兵站在她身旁
“是我小瞧你了”
陆相侧目看着沈漓笙,她手中依旧没有停止搅动帕子,上面的绣文都已经变得无法入眼脱线,她还是不肯松手
沈漓笙自然是久居内阁,做这种暗地下手的事儿已经撑死了她的极限。那陆相的眼神,宦海沉浮近半百之年,如同萃了毒的银针直扎心窝,她又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打入天牢”
上位的皇上终于是出了声,手紧紧的攥着龙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根根可见,足以证明他的愤怒。一国之相,私通敌国,若是机密泄了出去,足以倾覆这个王朝
皇帝和沈尚书一起做了这个局,然后引着陆府
请君入瓮
“阿柒,那个姻缘册的事情我想明白了。它不是放飞自我瞎搞,而是日后确实沈漓笙会入宫为妃”
这一件事情做实,陆府足以退出这个盛世的舞台。树倒猢狲散,沈尚书这个精于算计的父亲,又怎会让自己女儿随着陆泽这个罪子一同流放边疆,况且她还助了一臂之力。沈漓笙自身条件足够优秀,若不是为了扳倒陆相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他也不会虚与委蛇的将沈漓笙嫁入陆府
他原本的计划,便是将沈漓笙送入宫内
也亏得陆泽对沈漓笙只是抱有哥哥与妹妹的亲人之情,到现在她还都只是处子之身。如此一来,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放入后宫,为自己找一个牢固的靠山
一举两得,不费吹灰之力。自己便是那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渔翁
洛玦眼睁睁的看着卫兵将陆相及所有家眷押了下去,从屋檐上抽了身便去找阿柒和吉光商量对策
“没用的,这就是陆泽命格上的死棋”
吉光沉默了半晌,还是将它在判官那看到的一切和盘突出。阿柒有些担忧的看着洛玦,后者正直愣愣地发呆一句话也未说
“师姐……”
阿柒有些迟疑的开口,他无法揣测出洛玦心中在想些什么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陪陪他”
吉光瞅了阿柒一眼,暗地里戳了戳他示意还是先走为妙。阿柒在原地左右为难,按理说洛玦应该和他们一道回天庭复命,可眼下这个情况,把她拉走好像也不太人道
“我们禀明这个状况的”
吉光鼻子一拱,将阿柒挑到它的背上,一跃而起直冲九霄。洛玦烦闷的揉了揉头发,也不顾最后的形象会不会是凌乱不堪。干脆跟着那一队卫兵去了天牢
天牢内潮湿阴暗,只有过道才有零星点缀着火把,偶尔还能看见从过道蹿过去的鼠类。陆相和陆泽被分开关押,狱卒近乎粗劣的将他二人推了进去
掌管天牢的官员都是在这宫内上下浮沉了许久的,自然是见惯了从高处跌落的大员,无外乎就是失了势,也难免不会被狱卒变着脸色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