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凶萌妖的倔强》墨絮非荼

15、犯懒

　　石星希冀的眼神自下而上盯住萧怀玉。

　　内心隐隐有些触动，萧怀玉双手顺势搭在石星肩上，凑近耍无赖：“刚才被老妖婆吓得腿软，你背我回去我就把伞补好。”

　　仅仅只是神识，哪怕留得住，也不一定修得妖身。你怎么就那么心善呢？

　　石星开始踌躇，背人没有什么，但是他的背，有点......敏感。摩擦很不舒服。

　　不安的扭回头，正正看到地上残破的雨伞。萧怀玉得寸进尺，往石星身上压，手磨过肩膀，胳膊肘压住手掌刚在的地方。

　　软骨正好顶在萧怀玉的胸部，萧怀玉一时也有点犹豫，这两块小小的骨翼在皮肤下能轻轻移动，和喉结处相似，总是烦人。

　　空气越发清新。石星一咬牙，把伞骨拢起，整个人站起身来。萧怀玉猝不及防，一下被顶的下巴发麻。抱怨还没出口，石星居然就这样迈开步子了。

　　“停停停！”萧怀玉只觉得下巴的不适蔓延到了嘴唇上，他耷拉着眼睛，声音发沉，泛着绝望咬牙道，“你就是这样背人的？”

　　石星站的笔直，萧怀玉的手箍着他的脖子，自己的脚拉的大远，两个人在地上摆出一个直角等边三角形。

　　“你不觉得我会勒死你吗？”萧怀玉无处着力，声音咬牙切齿。只能继续摆着姿势，手心处是石星的喉结，滚滚的在其中动作，一阵发痒。

　　石星的脸憋的通红，然而手中抱有东西，死不撒手。萧怀玉翻个白眼：“笨死你吧，后退啊！”

　　一阵磨合，终于是萧怀玉抱着伞骨，石星抱着萧怀玉的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水坑里，虽说略有摇晃，却是稳当的很。

　　“说了以后会讨回来的，”萧怀玉小声窃笑嘟囔着，突然想到刚才，赶紧敲着石星的肩膀：“狐兄狐兄，记住了，刚才那个女人，遇到就躲远点！她吃人不吐骨头的。”

　　石星乖巧的点着头。

　　萧怀玉非常享受的抱着一个会行走的被子，石星的触感实在美妙，便一晃一晃安稳的回了镇上。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伞匠赚的盆满钵满，这会儿放晴没了雨，知道不忙，正乐呵呵的在柜台前数钱。

　　“老板。”萧怀玉左顾右盼的走进店里，招呼老板。伞匠没想到这时候还来生意，忙迎上来：“客官要选伞？”

　　萧怀玉从他背上跳下来，把残破雨伞塞给他，石星把伞规规矩矩摆到柜台上，萧怀玉大气的坐在一旁：“老板看看，这个油纸的花色能不能复原？”

　　桌上除了伞柄是完好的，哪还看的出花形。除了绾色，其余一概不知。伞匠真是为难：“客官，这个实在损毁的不轻啊，不如您再买一把？这个伞柄留下，我给你减点价钱。”

　　“不行，”萧怀玉苦恼的摇头，看向石星：“狐兄会不会画画？还记的花型吗？画出来的话复原起来会简单一点。”

　　这个复原，不止是形，还有神。

　　纸笔伺候下，石星拿着毛笔，耳朵一直在哆嗦。萧怀玉在一边的座椅上饶有兴趣的转着毛笔，盯住石星的眼神含着戏谑。

　　石星的丹青实在不好，当初书法学习已经是极限，哪能精通画技，可是要救回这只伞的神识，不能放弃。

　　萧怀玉看石星又难受又委屈，终于大发善心的挑挑眉，手中转着的毛笔往白色颜料中一蘸，荼白色在宣纸上如行云流水一般铺开，点点勾勒，云锦似花。

　　有了花型，复原自然不在话下。

　　伞匠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石星知道又被戏弄，闷哼一声，声音发不出，仿若只是叹了一口气。

　　“我就是想看看狐兄画画嘛。”走在雨水冲刷干净的青石板路上，萧怀玉撞了一下闷闷不乐的石星，笑看他，“这都生气啊，我以后专门画一张狐兄怎么样？”

　　石星不理他。快步往陆府走。

　　“这么想陆泽啊？”萧怀玉三两步跟上，继续摇头晃脑，“我也可以给你采很多果子的。陆泽那都是买来的，不算什么。”

　　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知是什么，石星伸手接住，是个果子。

　　陆泽站在远处温润的一笑：“石星，我在山下摘的。”

　　萧怀玉耸着肩膀翻个白眼看陆泽，石星嗅了一下，抬头正看到两人似笑非笑的对视。

　　“五天。”萧怀玉低下头看着地面，帅气毫不心虚的伸出五根指头。

　　“两天。”陆泽的油纸伞上闪着水珠，他驾轻就熟的和萧怀玉讨价还价。

　　萧怀玉猛的抬头，盯紧陆泽的眼睛：“不行，四天，最少了，我好累，你居然这么心狠，都不让我好好歇歇。”

　　“三天……”

　　“不行，”萧怀玉把石星拉到自己身边，一脸正直，“狐兄有一把伞在修，短期修不好，反正我们最后是要压到三天的，多一天不妨事！”

　　说到最后，萧怀玉渐渐的露出本色。陆泽不顾石星捣蒜般点头，对着萧怀玉冷冷的笑出了牙齿。

　　不安的眨着眼睛慢慢缩到石星背后，萧怀玉甩锅：“你看狐兄，都是为了你。”

　　石星示好的对陆泽举起果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陆泽神色软了下来：“石星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伞若修不好，我再给你买个一样的。”

　　“狐兄我跟你讲，没有无来由的好，我觉得陆泽对你这么好一定有问题。”萧怀玉在石星肩膀上看着陆泽远去，煞有其事的笃定着。

　　肩膀上传来一下一下的磕碰感，是萧怀玉说话时下巴凑上去的。石星笑的抿起嘴，出神的看着手中啃了一口的果子，拉过萧怀玉的手——不新鲜的。

　　嗯？陈的？萧怀玉翘着大肿的嘴唇坏笑的戳了一下石星的胸口：“看吧看吧，我就说不会是他新摘的，其实陆泽很懒的。”

　　石星不信的挪了眼光。

　　晴了半天的天色又重新裹入阴翳，接着的两天时而小雨，时而阴天。

　　“虽说那个老妖婆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遇到她还是要礼貌一点。”萧怀玉趴在床上不无苦涩的拿着毛笔，在纸上画的乱七八糟，“这条路应该没什么问题。”

　　石星盘坐在床的一侧，规规矩矩的用手按着自己的脚踝，歪头看着那张什么都看不出的“地图”。

　　“伞的事儿解决了，我们只剩一天了。”萧怀玉把毛笔往纸上一放，整个人滚在床上，哼哼咛咛的翻身。

　　毛笔上的墨水莹润，眼看要透纸而出，石星忙捡起来转到反面看，墨水已经缓缓渗了出来，如若不拿起就会染到床上。

　　萧怀玉翻了一圈滚到了石星脚边，盯住石星看他的俊朗面容，叹一声滚到另一边，过一会儿又滚回来，这次掀起半边身子，盯着石星狐疑道：“狐兄你为何还是不能讲话？要不让我看看舌头？”

　　讲话也不太重要吧？石星垂下睫毛不安的盯住纸面上的墨渍，无用的躲闪萧怀玉热切的眼光。

　　视线一错，石星蓦然发现萧怀玉的颈上多了一条银线。

　　感受到石星的注视，萧怀玉下巴一扬，把钻出衣襟的银链往脖子里收。

　　哪知石星居然不依不饶硬要看，两人的手绊来绊去，还是让石星出手握住了。

　　“没什么好看的，一块破铁而已。”萧怀玉梗着脖子前探，说辞和在牢中一致，“那只臭捕快还想拿这个抵债，根本没人要的好吗。”

　　细细的银线下挂着一块银中带黑的顶针状饰品。颜色形态实在不算好看，石星却瞧得入神，恍然相熟。

　　何时多了这么一个玩意？石星低头瞅的尽兴，萧怀玉可难受惨了：“看完了没有？我可撑不住了。”

　　床上一片凌乱，萧怀玉双手都撑在一侧，脖子艮久了一阵僵直，想径直躺在床上，却不得不顾忌那条锋利的银线。

　　“狐兄放手，最后一次。”萧怀玉难得的正经，眼光下睨，眼前是毛绒绒的脑袋。然而石星却不为所动。

　　“啊——”一声响彻云霄的吼叫在石星脆弱的兽耳旁炸开。

　　陆泽刚刚走到门口，被叫声吓得一怔，屋内床上，萧怀玉衣衫不整，光洁的脚丫子正不断踢腾着石星，口里也是不停：“回你家陆泽给你准备的屋子去！”

　　这般场景莫名的怪异。陆泽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冷着脸敲敲已经大开的房门，声音柔和：“石星。”

　　“赶紧领走。”萧怀玉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哭笑不得，一般受了惊吓不是应该放手的吗？石星怎么拽的更紧？后撤时的尖厉疼痛现在想起来都头皮发麻。

　　石星听到呼唤，手脚不顾的下床，原本捏在手中的纸笔滑落，毛笔“啪嗒”的掉在床上人的胸口，萧怀玉闪了一下没躲开。

　　见到墨渍晕在月白衣料上，萧怀玉一阵无力，大字型刚躺好，悠悠飘过来的白纸上开着一朵墨色牡丹。

　　心头闪过自作孽不可活六个字，萧怀玉一下被白纸蒙住了双目，貌似还有黏黏的湿意糊在了嘴角，想来是黑色的墨汁了。

　　“衣服自己洗。”陆泽凉凉开口。萧怀玉闷闷的哼了一声。

　　小雨淅淅沥沥，陆泽眉眼略垂，语气轻松：“夏日向来暴雨，不知怎么，这两天如此反常。”

　　是不是在洗涤污秽？石星抬头，却被雨滴砸在眼睛里，忙伸手去揉。

　　“萧怀玉要去尽欢城。”陆泽站定，目光朦朦胧胧的看着前方，“如果石星喜欢，可以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