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凶萌妖的倔强》墨絮非荼

1、捡到一只妖

　　萧怀玉睁开眼睛，目光迷茫，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度过初醒的懵懂，他开始想起晕过去之前的事情。凡门中一位女儿家约他山顶一见，想来是求而不得便恼羞成怒将他打入了深谷，哎，太过风流倜傥果如怀璧其罪。

　　潮湿的石洞滴答滴答。萧怀玉探口气，撑着地面坐起身，惊奇的摸了一下小腹，柔软温暖，他诧异的举起双手，打量着自己完整的身躯。

　　不对啊，自胜峰声名在外，高耸入云。那小姑娘把自己一掌打落，没有不缺胳膊少腿的理由啊。

　　他诧异的站起身走了两步，退了两步，身体还是自己的，除了衣服好像刮坏了，破破烂烂的，没其他不同。

　　洞中潮湿而阴暗，阳光照进来，在洞口打出一个弧形的光圈，外面传来的是自然中那种静谧舒服的声音。他小心又狐疑的走到阳光处，正看到洞口蹲着一个男人，一时不察吓了一跳。

　　男子看到他立马站起身子，萧怀玉顿感压力一增，男子比他高了半头，相貌俊朗，黑水晶般的瞳孔漾在琥珀色的眼珠子里，出奇的晶莹，眸色浅淡，非常勾人。

　　两人之间有两大步的距离，竟也闻得到他身上流露出的浓郁香气。

　　萧怀玉笑着嘴巴一张，刚想问点问题，闻到香气立马投降，双手一合放在胸前，腆着脸笑的谄媚：“兄台，我饿了。”

　　男子清亮的眸子看他一眼，惊喜又匆忙的把拢在怀里的一堆果子推过去，满脸是温润的希冀。

　　萧怀玉虽然觉得怪异，但丝毫没谦虚，接过来狂啃了几口，清甜在舌尖炸开，他舌根颤抖，吃了一整个才口齿不清说了句谢谢，抬眼打量几眼。

　　男子盯着他，目光平和柔顺，泛着点好奇。萧怀玉连吃了三个才放慢速度，舔了口嘴角的汁液，开始搭话：“兄台，这里是自胜峰吧？你救的我吗？”

　　男子点点头，带着欣喜，但似乎觉得不对，歪头想了一下，又摇摇头。是一种跟他身高非常不符的单纯模样。

　　萧怀玉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觉得这个人肯定非常好骗。他带着一丝坏坏的打量：“兄台长得真俊俏，在下萧怀玉，咱们结识一下？”

　　仿若被萧怀玉的笑脸灼伤，男子惶惶的扭开脸，垂下眉毛不语，手指不断摩挲着果子，心中似乎在纠结什么。

　　萧怀玉看他不说话，往前一步，探头带着探索的目光看过去，不懂他躲什么，脸上依旧笑容灿烂：“兄台怎么称呼啊？”

　　男子歪头思考下，转过头对着墙壁划出一个字：“狐。”然后转过头轻轻看着萧怀玉，点点墙壁。

　　两人站在洞口前的阳光中，男子扭头时脸颊被阳光照得发光，他隐藏在墨发下的小小耳朵翘起一个小尖，那不是人类的耳朵。

　　萧怀玉一下子笑了，是一只傻傻的小妖啊。

　　“狐兄是妖？”萧怀玉坏坏的眯起眼睛，啃了一口果子，心头已经开始转起鬼主意。

　　男子看他神色不善，小心翼翼点头，然后懊恼的挠了一下头。

　　萧怀玉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耳朵都没有收好的妖精，好可爱，他打量一下没有人烟的繁茂森林，放下戒心，说话也放肆起来：“狐兄难道不会说话？”

　　男子点头，随着萧怀玉的动作不断观察四周，仿若在防范一个强盗。

　　这是你自己的地盘，还能不熟悉？萧怀玉咬了一口果子怡然道：“狐兄救了我一命，我自当报答。不知道狐兄想要什么？”

　　目光圈着他良久，男子抿住下唇，迟疑的走到萧怀玉面前，在他手下画下一个字——你。

　　萧怀玉鼓囊囊的脸颊停下咀嚼，这……是个什么意思？

　　“你是说？”萧怀玉盯着那个“狐”字，迟疑道，“你要跟我走？”

　　男子笑着点点头，目光清透的看着萧怀玉。

　　萧怀玉拉长着一句“哦——”，咔嚓的啃下一块果肉。

　　寂静的森林中不时有阳光打下的闪烁光亮，刺眼却晶莹。

　　空气中震荡着夏日的蝉鸣，路途遥远，草丛中不时有钻出的小动物胆怯的隐去，男子每次想上前都迟了。

　　那些动物看到萧怀玉，都跑开大远不敢凑近，好奇的打量着，男子略带懊恼的扫一眼萧怀玉。

　　萧怀玉非常委屈，指着自己，一脸无奈，摊开手嘟囔一句：“不关我事儿啊。”

　　男人一句话也不说，萧怀玉嘴巴闲不住，想起自己之前的遭遇，边走边唠叨：“咱们出了这个谷再说，哎，现在的小丫头们脾气真大。”

　　“哎，狐兄，你是什么妖精啊？这个耳朵，不是狐狸耳朵啊。”

　　说到本体，男子戒备的看着萧怀玉，卵圆形的耳朵小小哆嗦了一下，立马小幅度的飞速摇头，拒绝回答。

　　萧怀玉毫不在意，换话题自得其乐：“好吧不说算了，你哑巴肯定是因为在谷里呆久了，出去见见世面肯定就会说了。”

　　男子默默的摇着头，用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唇，失落的呼出一口气，萧怀玉没注意到。

　　山路崎岖蜿蜒，除了少数人畜踩出的小径，大部分地方根本没有路，高低错落的植被有硬有软，萧怀玉爬的气喘吁吁，男子却一切如常，丝毫没有劳累的样子。

　　远山如黛。天色，山色，谷色三色相接，大气磅礴。萧怀玉举手挡在额头看着远处，太阳在指缝中闪着光，他笑吟吟的喘着气：“狐兄，你一定也没有名字，我给你起一个吧。”

　　男子抱着果子吃的矜持，走的轻松，不置可否。

　　萧怀玉眼角一瞄，不客气的上前，突然踩到石头一个趔趄，他取过一个红澄澄的茅莓夹在指尖，看看石头和太阳：“那就叫石星吧，石头的石，星星的星。如何？”

　　这名字敷衍的很，男子耷拉着睫毛，缓速带些白眼的眨了一下眼睛。不满意，但接受了。

　　这谷颇深，鸟儿的叫声空旷，充斥天地。两人爬了几天，终于看见树木变得矮小稀疏。天空如洗，虽然人不急，但萧怀玉吃果子吃的嘴里发酸，天天念叨着肉食，嘴急了。

　　石星望了一下远处，知道已经近了人类聚集地。

　　萧怀玉靠在树干上，很烦恼，嘴里念念有词的，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石星看来是他想念上面的世界，心里便也着急了，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从背后把萧怀玉拢在怀中，像极了拢着果子的样子。

　　萧怀玉耸着眉毛还没发问，脸上突然阻力倍增，眼前一花，高速移动了起来，好大的力气！

　　山石树木，花果鸟啼，瞬间远离。数盏茶的时间，萧怀玉迷茫的看着远处出现城镇的轮廓，一时无话可说，好俊的速度，而且居然这么持久，片刻都没有停留也不见气息紊乱。

　　他回头赞赏的看向石星，只见这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欢喜的望着自己。

　　“你好厉害啊！”萧怀玉从不吝啬表扬，他伸手拍拍石星的肩侧，大手一挥，“走！”

　　自胜峰下的沙水镇是个繁华的小镇。

　　萧怀玉当初和曾皎相遇相约的便是此地，然后峰顶一见，啪！就摔下去了。想来还是寒颤了一下。

　　拉着石星，萧怀玉急忙找了一家裁缝铺给两人换衣服。他可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穿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像话。还好破烂的衣服里翻出了几两银子，万幸万幸。

　　石星接住萧怀玉扔过来的竹青衣裳，想了一想，退进最里面换了下来。萧怀玉笑着眉眼弯弯，噙着一丝邪气：“狐兄，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害羞的妖怪。”

　　出来的石星别扭的错开脸，眸中噙着一丝怪异，对这句话很不赞同。

　　“走，怀玉公子必去之处。”萧怀玉一甩头发，气势高昂。

　　以为石星必当窘迫难当，萧怀玉正笑盈盈关注着他，哪知石星目不斜视，一身温润，虽然有些羞赧但不见小气，丝毫不像是常年不入人群之人，再加上本人丰神俊朗，活脱脱的能勾走小姑娘魂魄。

　　这根本就不像乡下的孩子啊！

　　心思落空，萧怀玉眯着眼睛指着四周的摊铺：“狐兄，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弄到，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石星眼睛发亮，却灼灼的看看萧怀玉，挪开目光去打量了一下四周，又忍不住看回去，仿佛萧怀玉的脸上长了一朵花儿，至于周边的这些物什，石星抿嘴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居然不觉得新鲜？萧怀玉啧了一声，难不成是哪家大户孩子遗落出去的贵族？想着想着，思睿酒馆已经近在眼前。

　　“喏，那个地方，我之前就住在这，也不知道在你那洞里住了多久，人儿还都在这不，”萧怀玉害怕石星不懂，细细的讲解，而且说话嘛，他最喜欢，“我在旁边赌钱赢了一大把银子，还认识了一大堆了朋友诶。”

　　石星纯净的眼睛转了转，手指拉住自己的衣领，点点头，望着萧怀玉，想说这衣服很好看。

　　“嗯，衣服就是用银子买的，那是个好东西。”萧怀玉误解了他的意思，只是坏笑着啧了一声。

　　三言两语，已经走到了门槛。萧怀玉迈步走进思睿酒馆，偌大的大厅中人非常多也各式各样，一片混乱。天色微暗，到了进食时间，酒馆人数不少。

　　随着萧怀玉的进入，人群逐次的安静了少许，然后又炸雷一般突然爆发。

　　“哈！”

　　“天啊，哈哈哈，怀玉公子！”

　　仿佛水滴入面荡起涟漪，原本小小混乱的酒馆霎时纷乱了开来。所有人都心中好奇的很，消失数日，很可能已经丧命的萧怀玉居然又活生生站在了面前。

　　“怀玉公子又回来了。”

　　“这命到底是多少条啊？啊，哈哈。”

　　萧怀玉饿得不轻，也没时间跟他们细说，一声哈哈大笑：“赌赢的兄台们快给我点酒钱啊，不然就要饿死了！你们肯定下了我的赌局！”

　　“难不成都赌的我命丧黄泉？”萧怀玉挑眉，戏谑道。

　　一个银锭当头砸来，萧怀玉嬉笑着躲了开，正正落在了身后的石星怀里，石星慌忙伸手托住。

　　扔出了银两的是一个身材微胖，面目和善的男子，他笑看过来：“萧怀玉，你行啊，佩服佩服。”

　　萧怀玉扭头从石星怀中取出银锭掂了掂，又塞回了石星怀里，眼珠滴溜溜一转，不客气的坐到微胖男子的对面，笑哈哈的脸皮超厚：“周大哥请我吃一顿吧。”

　　敲敲桌子，微胖男子笑着无奈的摇摇头，招呼小二又上一桌，调侃道：“有几对凡门的先走了，可能放弃了寻找，这次出世的不知是何神物，一直不见动静。”

　　微胖男子眼光一抬，看到了石星，嘲笑道：“怎么还带了一只小妖怪，北边事情多，你带着他可能会被误伤哦。”

　　萧怀玉招手示意石星坐下，笑的开心：“怕什么，我又不经商，不怕得罪客户的。这只小妖怪救了我，知恩图报嘛。”

　　小妖怪小妖怪的叫着，石星闷闷不乐的僵硬坐下，绞着手指看着萧怀玉皱了一下眉，但是很快舒展开来，皱眉的样子一定不好看。

　　邻桌大汉朝这边喊：“怀玉公子，怎么活下来的？从峰顶掉下去也没摔成肉泥？”

　　“去，”萧怀玉举起筷子，看着眼前的美食，没好气的笑闹，“我还没吃呢，别恶心我。”

　　石星抿着嘴动了动舌头，腮帮子鼓了一下。

　　“狐兄，你怎么不吃？”萧怀玉看向身边的小妖怪，只见石星摇头，不满的看着饭桌。

　　萧怀玉不置可否的耸肩，丝毫不客气，自己吃完一桌子，摸着肚皮幸福的嗝了一声。啊，吃饭还是要鱼肉蔬果都有才好，果子真是吃够了。

　　填饱肚子，萧怀玉扭头看石星一副拘谨的样子，以为他对于人多的场面有些别扭，凑过去在他耳边解释：“别这么拘谨，平日里不会有这么多人的，这一块据说有宝物，才引来了一大批寻宝抢宝的人儿。”

　　石星本人坐正未动，头上小小的兽耳弯下腰，努力的倾听声音。他好看的眸子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实都是一些身怀异术的人，就赶紧点头表示明白。

　　眼前的两个人咬耳朵咬够了，微胖男子端起茶笑的神秘：“今天喝茶，看到有玄门的人上楼去了。”

　　“是谁？”萧怀玉奇怪，玄门之人千千数，这人有什么特别，还让人印象深刻。

　　微胖男子不置可否的一笑，眉眼暧昧：“一男一女，倒是颇合你之前的描述。”

　　之前？萧怀玉张大嘴巴，瞬间想起来自己吹嘘时的一些说辞，额头冒汗：“大哥，我就曾经随口提过一次啊，你怎么记得这么好？”

　　石星眨巴着眼睛。萧怀玉被清亮的眼睛看的心虚，咳咳清清喉咙简洁的解释：“我之前看到一个女子身上有伤，就上前提醒，结果……被打了。”

　　提醒别人不是好意吗？为什么会被打？石星蹙着眉毛，不明所以，邻桌听到立马接话了，声音一点都不小：“还不是上去调戏了人家，哪知啃不动啊，嘿嘿。”

　　人群又爆发一阵哄笑。

　　萧怀玉翻着白眼，心中委屈，大吼一声：“你们都不懂！”

　　“可不是不懂嘛，现在人家在，你去解释啊。”一楼都是些糙大汉，不怕事大，就怕不大，一个劲的起哄。

　　“嘭——”茶杯狠狠的楔在木桌上，萧怀玉豪气万分的毅然转身上楼。石星看他没叫自己，看了一眼微胖男子，站起身要跟上。

　　微胖男子端住茶杯叫住他，眼睛如同深海一般，他微笑着提醒：“小兄弟，离他远点。”

　　话说的极慢，石星边听，眼珠边转了转，仿若水中鲤鱼金尾轻拍，里面没有蕴含什么情绪。

　　他听罢这句话，轻松的点头，好似只是听到了早好的招呼，然后默然匆忙的跟上前行的萧怀玉。

　　萧怀玉清亮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邓怡，好久没见了。”

　　“好久不见，不见也好。”邓怡声音柔润，语气幽怨，显然是好好的脾性被磨得掉了层皮，“我听从了你的建议，看过郎中了，真的没有事，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

　　石星刚刚迈上最后一个台阶，就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萧怀玉的身影从二楼正中间飞到楼梯这边的墙上，咚的一声，面色失落从墙上软趴趴的滑下。

　　一个男人在厅中站着，目光狠厉的盯住萧怀玉：“萧怀玉，不要再来纠缠我师妹！”

　　石星目瞪口呆的还没回过神，萧怀玉又飞速从地上爬起来，悠然的走过去站到邓怡面前，一巴掌拍在桌上，又炫耀般摆了一个自认潇洒的姿势：“邓怡邓怡，你看我从自胜峰回来了，完好无损，那里可是万丈深渊。”

　　这一拍，桌上刚刚沏好的热茶打个滚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一下寂静了四周。

　　石星看着萧怀玉口中的邓怡，她面容姣好，但唇色非常淡，脖颈处的青筋似乎过于凸起了，确实不像非常健康的样子。

　　女子亭亭玉立，茶色裙摆一甩，慌忙躲避热茶溅起的水珠。再抬头，楚楚动人的面容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切齿。

　　在对面师兄的目瞪口呆中，女子目光骤冷，手肘迅速一弯，运力十成，把手中带鞘的长剑前端对着萧怀玉的胸膛狠狠撞去，剑身爆发的气浪将女子秀发卷起，身边的人纷纷挡在脸前。

　　石星把目光再投向地上的茶盏，好看的眉毛微不可察的皱起，这茶确实不对。

　　气浪硬生生把萧怀玉撞出酒馆二楼的高空，女子传入空中的声音压抑而无奈：“萧怀玉，后会无期。”

　　想来这一翻举动，已经打破了她向来温和的待人准则。

　　石星眸色一暗，身形已经摆出残影，他故意冲去时衣摆沾了些许地上的茶水，奔向窗外。

　　一楼食客已经排成一排，哄笑着看着萧怀玉从空坠落。一道碧色身影闪现，在最后关头扯住了萧怀玉的靛蓝衣衫。

　　那身影在楼上飞速而去，掀起风，女子愣愣的抽了一下鼻子，好香。

　　“狐兄！”萧怀玉勉强仰起头，笑眯眯的，“你好快。”

　　石星鼻头一皱，松了手。萧怀玉啊了一声，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石星捻起衣摆摩挲了一下，抬头看向窗边的邓怡，抬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毒”字，周围一片嘈杂，没几人注意到他，邓怡默默的看着，待这字了了，女子的师兄才匆忙冲过来出现在窗边看萧怀玉笑话。

　　萧怀玉忙从地上跳起来：“狐兄狐兄，不要生气嘛，谢谢你救我。”虽然自己也不会有事。

　　石星话罢，也不低头看萧怀玉，自顾自的往前走，浅瞳熠熠。

　　“怀玉兄啊，别招惹不该惹的人了，九命猫妖也不敢这样到处惹事啊？”食客话语揶揄，“你要是认认真真追求一个女孩子，还是前途无量的。”

　　弹着身上的尘土，萧怀玉嫌弃的对看客的摆手。转头追着石星笑的谄媚：“狐兄狐兄，别不理我啊。你看看，都嘲笑我，就你好了。”

　　脚下一停，石星突然站定，萧怀玉赶紧停步才没撞上去，从一侧绕过去与他平排站着，这还没走出酒馆地界呢，是酒馆搭在外面的小酒肆。

　　“诶，这位客官？”主家招呼小厮摆放好物什，抬头看到石星的眼神便知他想要此物。

　　石星突然窘迫，他三只手指抓住萧怀玉的手腕，轻轻握紧摇摆了一下。

　　萧怀玉看到他的眼睛里含着渴求，正无比友好的望着自己，水汪汪的，一口气屏到了嗓子眼。

　　一扭头，看到了店家刚搬出来的酒桶。

　　主家先笑了：“客官好鼻子啊，刚出来就闻到了。这是上好的金樱子酒，味道纯正，童叟无欺。”

　　萧怀玉忍不住可笑的哈了一声，大笑：“果酒，你想喝？”

　　虔诚的眼神盯着酒桶，石星咽了口唾沫，笃定的点头。萧怀玉正愁怎么哄哄这位，立马豪爽道：“好，店家，来一罐。”

　　小厮把小酒罐递过来时，石星眼中神采飞扬，开心的接过。

　　看石星满意的抱着，萧怀玉心头也开心，扭头凑近店家，透过窗指着大堂的微胖男子，低声挤眼睛：“帐记他那。”

　　说着大喊一声：“周大哥！”

　　微胖男子抬头望过去，看萧怀玉打招呼，便笑着点点头。

　　萧怀玉冲石星抛个媚眼，一副自得的样子。

　　看两人确实相识主家便淳朴的放人了。

　　萧怀玉带着石星赶紧逃之夭夭，喧闹还未完全散去，离开之前石星抬头望了一眼窗边，邓怡还是那里发呆。

　　萧怀玉风流潇洒的在路上装模作样的解释：“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如果是一般人我就帮她解决了，但是她嘛，是玄门个中翘楚，说来也天下闻名，她那师兄才是小人物，她分分钟就能搞定，我都怀疑她是故意装作不知，来达到某种目的。”

　　这种东西石星也不在意，只是毫无感情又颇为捧场的点着头。

　　“所以说嘛，狐兄你得长个心眼。”萧怀玉点头看着这只似乎不谙世事的小妖怪，叹息道，“反正以后我们应该也不会见到她了。”

　　质朴的小镇被绿树葱葱的大树围绕，走在路上，不似客栈酒馆那般喧闹，静谧的气息渗在空气之中。

　　萧怀玉蓦地站定，两指一伸，指着一家偏僻的客栈直直进入，零零散散摆着的木桌旁没有多少客人。他大气的提了一声：“来两间房。”

　　算盘哗啦啦的响了一声，算盘先生抓住桌上的砂壶，终于抬眼看了一下新客人。

　　石星立马转头看他，动作剧烈到萧怀玉不得不注意。石星对他摇头。萧怀玉挑眉，眯着眼睛打量他：“摇头什么意思？不要两间？”

　　细致如瓷般皮肤的小妖点头。萧怀玉意味深长的嘶了两声，虽然满脸都写满不解，但还是点着头说：“改成一间。”

　　“好嘞。”

　　之前小镇几乎没空房，但走了不少人，所以还有的住。

　　屋内的空气有些浑浊，萧怀玉推开窗户，夕阳余晖撒在窗外的小户瓦房和远处的树木上，并且在迅速的收回光亮，金黄的颜色慢慢褪去。

　　清新的空气进入房间，萧怀玉拍拍手，坐到床上，摸下巴看着早已自觉坐在凳上的石星，思考自己这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个小尾巴是怎么回事：“狐兄，为什么要一间房啊？你要跟我睡？”

　　石星抱着酒坛，仿若猫咪新得了一个毛线团，开心的掀开封口，就着罐子，双手一捂，整张嘴巴凑到坛口，忘情的小口轻啜，根本没有听到萧怀玉的问题。

　　这动作似乎怪怪的，也不托起来，怎么喝到的？萧怀玉累的慌，猛的躺在床铺上，双手拍拍床铺，不错，挺舒服的，比树杈子好太多了。

　　他望着眼前的小妖，也没看出他怎么喝的酒。

　　思维一转，自己一向一个人惯了，也确实不想两人行，况且是个小哑巴，还傻得很。

　　确实是，他很好骗的，骗骗得了，想到此，萧怀玉笑的诡异，抬起身子做了个侧躺贵妃椅的姿势，开始蛊惑：“不如这样，咱们今晚一起睡，我跟你一起睡是吃了大亏的，你得了好处，就当我还过你的恩情了，明天各走各的，我还要去北方的城中办事，不会在这多留。”

　　石星抿着一口酒，朦胧着双眼盯住萧怀玉。萧怀玉等他回答，哪知石星突然把酒罐往前一推，好看的眉毛纠在了一起。

　　“嗯？”萧怀玉挑挑眉毛，眼睛眨的频繁，忘了自己前面说的什么，“不好喝？”

　　石星捂着嘴巴摇头。很遥远很熟悉的味道，只是太久没有接触，一时觉得有些冲了，但是又好喝又刺激，说不来的感觉。

　　因为纠结的味蕾感受，石星纯净的眸子眨动频率加快，一直对着萧怀玉。

　　萧怀玉看到他的眸子水润，微波荡漾。人类绝对没有这么好看的眼睛。他眼光一轻，往上移了些许，又看到石星的耳朵在煽动。很小幅度的，仿若受不住的微微哆嗦。

　　石星兽耳很小，埋在发中并不突出，可是这会儿忽闪忽闪，令人很想摸一摸抚慰一下，好小巧啊，想着想着，萧怀玉便手指摩挲起来，有些忍不住，便要站起来。

　　刚看到萧怀玉走动了一步，石星立马把推出去的酒罐抱回，一脸护犊子的威胁表情，凶凶的，又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