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DGM驱魔同人》风暖怀

35、回归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之前。
　　夜幕中的方舟迅速崩坏。白色的光向内急剧收敛，留下大片的空缺，被沉沉的夜色一点一点蚕食殆尽。
　　米兰达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时之刻盘，却找不回失去的时间，只能啜泣着低下头去。身旁的书翁默默看了她一眼，虽然没说什么，眼神中却流露出了同样的情绪。
　　“嘉露耶……”
　　重光握紧了双拳。回忆一幕幕倒带，从海上那顿温馨的早餐，到夜晚的睡前故事，还有重回江户心中充满仇恨时的善意调侃……
　　马里的琴弦已经捕捉不到任何声音了，可他还是任由琴弦飘飞，似乎认为只要这样，风就会将逝去之人的思念带回来。在马里的身后，迪耶特元帅半跪在地上，眼泪滴满了镜片玻璃，他却始终没有没有察觉。
　　“切，不会就这样挂了吧……那个女人，本大爷还没打败你哪……”
　　亚修德用力将战剑插入地面，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原伊艾卡部队，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方舟消失的最后一刻，所有人都抬起头来，仰望天空中消逝的光。

　　时间切换到现在。
　　“传送之门的目的地是——”

　　白色的光带瞬间划过天空，合成一个巨大的圆环。从光环之中落下了数个环形的时间，轻轻飞回了米兰达的刻盘。数量正好符合进入方舟的人数。
　　“难道说……？”书翁一下子明白过来，猛地望向天空。
　　光环中电光闪烁，中心的圆形光团不断膨胀，最后构成了一座环绕白色高塔而建的南国城镇。紧接着，白色的光幕缓缓降落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扇由几片不规则几何图案组成的大门。
　　拉比第一个从门里探出头，接着是亚连，李娜莉，嘉露耶和神田。
　　喜出望外的众人立刻围上去了。米兰达喜极而泣，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重光第一时间冲上去抱住嘉露耶，一头埋进她怀里，也不顾拉比和神田杀气腾腾的眼刀，只是大声地哭着。比他更夸张的是迪耶特元帅，整张脸都埋在手里，哭得涕泪横流，还一边打着哭嗝一边问起新弟子的情况。于是神田拎着朝志的后领将他扔出方舟，后者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亚修德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眼神里的喜悦和激动是怎么也假装不了的。
　　书翁独自站在离众人稍远的地方沉默着，拉比见状也跟了过去。
　　“老头，你怎么了？”
　　沉默不语。
　　愣了一会儿，拉比明白过来，笑了笑：“哎，难道你……”
　　“笨蛋家伙！！！”书翁起手就是一个爆栗，硬生生将拉比的后半截话打回了肚子里。
　　“好痛啊！”
　　拉比顶着一个鲜红透亮的包包大叫，一抬头却看到自家老头眼眶里掉落的水珠，于是站了起来。
　　“对不起……”
　　“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
　　典型的嘴硬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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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助方舟的力量，众人很快就回到了亚洲支部。因为事出突然，又引起了一阵手忙脚乱。
　　“嘉露耶！！！”
　　“沃克！！！”
　　一行人中，与亚洲支部最熟悉的就是在这里曾经呆过半年的嘉露耶，以及伤势痊愈刚离开不久的亚连。
　　看着嘉露耶被众男性研究员包围，不断问起近况，拉比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亚连看在眼里，有些坏心眼地说道：
　　“我在这里养伤的时候听说了，嘉露耶在亚洲支部很受欢迎呢！”
　　于是在拉比眼里，嘉露耶成了一块被饿狼包围的鲜肉。
　　“据说巴克支部长还曾经私下把她的照片在科学班内部贩卖，结果大受好评……”
　　拉比立刻给亚洲支部打上了“狼群出没，高度危险”的警告标志。他还没有忘记上次巴克是怎么算计自己和嘉露耶，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分开人群冲到了亚连面前：“沃克先生！”
　　“蜡花？”
　　瞟瞟亚连，再瞟瞟蜡花脸颊的红晕，嘉露耶就算用手指头思考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失礼了，”看到美女，库罗斯第一时间冲过来一把推开亚连，“哦！这是你的女人吗？亚连！”
　　一边说着，库罗斯开始偷偷打量四周，寻找可以遁形的有利方位，李娜莉看在眼里，立刻扑了上去，抱住他的胳膊：
　　“请您哪儿也别去！”我可不想再到处去找你了！
　　太可爱了我无法拒绝！！！
　　——开始动摇。
　　「精虫上脑的笨蛋。」
　　与此同时，李娜莉向嘉露耶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后者会意，略一思索，然后用虽然很低但足以让库罗斯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听说，教团上次整理地下仓库时，发现了整整一箱1763年份的酒，名字叫什么来的……VERMOUTH？还是LOUISXIII……？”
　　一定要回去尝尝！！！
　　——库罗斯被攻略。
　　「贪杯误事。」
　　黑色教团两大名花出马，联手搞定头号麻烦人物。
　　亚连纠结地看着已经开始幻想美好前景的自家师父，不停地自我暗示不认识此人。他忽然明白科姆伊派出自家妹妹和嘉露耶前往江户的原因了。
　　“你说的是真的？教团里居然有那些东西……”拉比凑到嘉露耶耳边小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只有酒瓶和外面的商标而已……天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嘉露耶并没有忘记自己十二岁那年，因为还未认清某不良中年的丑恶嘴脸，差点被其诱拐翘团出走的耻辱经历。
　　毫无罪恶感的回答让拉比不寒而栗。
　　万一里面是科姆伊开发出来的诡异药物怎么办？会死人的……
　　——等一下，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
　　最后的一点同情心被扔到了银河系外的空间虫洞。

　　向巴克借了电话打回教团，跟科姆伊报告了这边的情况后，亚连再次操纵方舟，回到了黑色教团总部。
　　“欢迎回来！”
　　在方舟大门出口处等待一行人归来的，是在科姆伊带领下，张开“Welcome Home”横幅的科学班众人。
　　看到自家哥哥面带微笑，张开双臂迎接自己的模样，李娜莉的眼眶就湿了。身后的嘉露耶、拉比和亚连同时伸出手推了一下，李娜莉顿了顿，哭着扑向科姆伊的怀抱。
　　看着科姆伊和李娜莉兄妹二人拥抱哭泣的画面，嘉露耶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点不是滋味。
　　家人啊……真好。
　　即使没有使用读心，薇蒂儿也能毫不费力地感知到嘉露耶此刻的心情。当然，那抹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的惆怅也没有逃过薇蒂儿敏锐的直觉。
　　「兔子，到你上场了。」
　　「呃？」
　　「笨蛋啊你，二垒都做了还害羞个什么劲？！」
　　「哈啊？」
　　垂下视线悄悄看了看嘉露耶，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丝淡淡的歆羡和失落。就像那次巧遇离家出走的弟弟一样，有种落寞而悲哀的感觉。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那只微凉的手，却被挣脱出来。
　　嘉露耶狠狠瞪了拉比一眼，眼神中的倔强和羞恼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失神。
　　不需要同情……吗？
　　几秒钟之后……
　　「——薇蒂儿你存心陷害！！！」
　　「连反应的速度都这么迟钝，笨蛋兔子！」

　　回归的喜悦退去之后，米兰达停止了圣洁的发动，众人所受的伤随着的时间的恢复又回到了□□。令人惊讶的是，作为医疗班常驻人口的嘉露耶竟然只受了一些擦伤之类完全可以自己愈合的轻伤。因为她的回复力大大提高，原本与缇奇的战斗中受的伤已经基本痊愈了。
　　不放心的护士长一把按住嘉露耶仔细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无误才放人。
　　看了看已经直接进驻科学班的医疗班，白痴也知道现在人手紧缺。嘉露耶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放弃了回房睡觉的念头，转身加入救治工作。
　　“很痛呐……嘉露耶，能不能换种药……”重光闻到双氧水的气味就发抖。
　　“不，行——”说着就将医用棉往伤口上一按。
　　“啊——！！！”
　　“吵死了！！！”
　　“神田优你再说一次试试？！”
　　杏脯和红辣椒战术。

　　“老头。”
　　看着不远处正给亚修德包扎的嘉露耶，拉比忽然开口了。
　　“成为书翁是为了记录历史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不应该是为了成为书翁而继承‘书翁’这个称谓……你怎么看？”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深深地看了嘉露耶一眼，书翁重新躺在临时担架上。
　　不长进的小子，竟然被一个小姑娘说教！不过……还算有道理。

　　“嘉露耶，你跟我来一下。”初步治疗已经结束，大部分伤员都转入病房养伤，空闲下来的科姆伊叫住了嘉露耶。
　　“什么事，室长？”
　　“到赫布拉斯卡的房间去一下吧，有关你的装备型圣洁……”
　　“好。”
　　两人走上升降台，下降到了赫布拉斯卡所在的房间。
　　半透明的触手卷起了嘉露耶和裂茧，外形酷似蜥蜴与蛞蝓合体的女性驱魔师赫布拉斯卡开始读取数据。
　　“我来看一下……32%……47%……86%……93%……99%？！接近临界点了！”
　　就在赫布拉斯卡报出数据的瞬间，嘉露耶感觉到了来自上方五位大元帅的审视的目光。
　　这一次，又想干什么……
　　得知数据后，科姆伊沉吟片刻，然后问道：“那么原来背上的圣洁呢？”
　　“稍等……95%。”
　　“这么说，平均一下就是97%了？”科姆伊兴奋地直搓手掌。
　　有这种平均法吗……赫布拉斯卡和嘉露耶一起黑线。
　　“嘉露耶！”
　　“诶？”
　　“今天晚上不要睡觉了~”科姆伊像嗑了药一样精力十足，“乖乖跟我来吧！！！”
　　变态！！！！！
　　——嘉露耶在心里大叫。

　　两天后，嘉露耶从特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陪兴奋过度的疯狂科学家折腾了整整一夜，嘉露耶付出了实验器材故障，爆炸受伤的代价，又一次住进了特别护理病房。
　　虽然背上的伤口很痛，但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了。
　　辩证地看，也不是没有好处。
　　睁开眼，看到了熟悉却不甚清晰的天花板，嘉露耶知道自己回来了。
　　说来好笑，自从成为驱魔师以来，常年在外边跑，回到教团又会准时去医疗班报到，然后在病房住几天再放出来。结果累计下来，她住在病房的时间远比住在自己房间的要多。像现在这样醒来第一眼看见病房天花板，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微微转动酸痛的脖子，发现自己病床的左边是李娜莉，右边是米兰达。再稍微抬起头，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病床上拉比熟睡的模样。
　　继续环视病房，重光、优姬、亚连、马里、亚修德、克劳利……大家都在呢。
　　太好了。
　　“已经醒了吗……”
　　护士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是住院了呀，嘉露耶。”
　　“护、护士长……”想起以前每次受伤之后被训斥的情形，嘉露耶不由自主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迪耶特元帅已经教训过室长了。”
　　“……”还是自家的元帅靠得住。
　　“没事就好……”护士长伸出手，抚了抚嘉露耶那略显凌乱的鬓发，“虽然现在才说，不过……辛苦了，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一个宁静的早晨啊……真好。
　　重新躺回床上，嘉露耶想。

　　半个小时后。
　　我收回前言——嘉露耶现在很想回到特护病房里去。
　　左边是趴在李娜莉膝盖上一边嚎哭一边用床单擦鼻涕的死妹控，对面是笑得异常暧昧的拉比，还有肚子狂叫的克劳利，冷嘲热讽的亚修德……
　　这里到底是病房还是菜市场？！
　　嘉露耶用力揉着太阳穴。
　　神田终于站起来，不顾马里的阻止朝门外走去，却被左手水果右手花束的迪耶特元帅堵在了门口。
　　“要听马里的话哦！”虽然语气温和，但眼镜片反射的白光却让知道底细的人暗自同情神田，“回到床上去，神田。”
　　对话省略，总之神田没走成。
　　最后的最后，嘉露耶以伤口愈合了为借口，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离开了大半年，但是房间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书签还好好地夹在看过的地方，床上的毛线玩偶也在乖乖地等待主人回来。
　　终于还是，回来了……
　　抛开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一系列难题，嘉露耶将身体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