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折翼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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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巴塞罗那城十公里的地方，列车就不再前进了。因为恶魔围攻的关系，搜索部队已将巴塞罗那及其周围十公里的范围封锁。下车之后，嘉露耶和马里日夜兼程，终于在巴塞罗那城郊赶上了先行一步的神田和迪夏。
“神田，找到师父了吗？”
“没有！”冰山脸崩得紧紧的。
“好像已经离开巴塞罗那了。”迪夏补充道，接着，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看着跟在马里身后的嘉露耶，“你怎么也在？”
“被科姆伊调到迪耶特部队来了，你们很久没有跟总部联络所以还不知道。”嘉露耶简单地解释道。
一般来说，普通的驱魔师都是元帅的弟子，并且隶属于该元帅的部队。像嘉露耶调动到其他部队的情况虽然说不是没有，但也是十分少见的。而这里面最多的，就是原来所在部队的元帅阵亡，再加上最近因为千年伯爵开始追杀元帅，教团紧急召回所有元帅……
想到这里，就连平时快言快语的迪夏也沉默了。
情况似乎比想象中要复杂，虽然迪耶特元帅已经离开巴塞罗那，但是大量恶魔已经涌入城中，而在城市外围，还有更多虎视眈眈的恶魔，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四人进入城市的一路上发生了大大小小不下三十场战斗，连防御最彪悍的嘉露耶都受了几处轻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嘉露耶看着身后死缠烂打的恶魔军团，有点心疼地摸摸自己背上的四片羽翼。再这样下去，羽毛会掉光的……
「你脑袋被打傻了么？」
「毛掉秃了会很难看的！当了六年驱魔师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连一点恢复的时间都不给我！」
嘉露耶生气得像被人破相一样。
“你们先走吧。”
神田、迪夏和马里都听了下来，看着嘉露耶。
“群战是我的拿手戏，一个人反而更能发挥效果，结束之后我会赶上来的。”
之前见识过嘉露耶无差别广域爆炸的威力，三人都没有意见。而且嘉露耶又是后来加入的，并不适合与他们合作，还不如单独行动更能发挥作用。
目送三人走远，嘉露耶转身面对数量庞大的恶魔军团，唇角微微上翘：“呐，从这里开始，恶魔禁止进入哟~”
话音刚落，大范围分散在四面八方的蝴蝶萤火同时引爆，一时间哀鸿遍野，爆炸产生的浓烟连天空都遮住了。靠着薇蒂儿的探查能力，嘉露耶在浓烟的掩护下悄然接近残余的恶魔，凭借教团第一的近身白打一个一个全都解决掉了。
确认再无恶魔存在之后，嘉露耶转移战场，一招清场之后再度转移，直到包围巴塞罗那的恶魔们纷纷逃窜才掉头向城市飞去。
“啊啊羽毛只剩一半了……”
虽然改用群战之后蝴蝶萤火的利用率大幅提高，但始终改变不了持续损耗的事实，所以嘉露耶的心情很糟，沿途遇到的落单恶魔都是被她徒手虐杀泄愤的。
「先不说这个，有人正在靠近这里，感觉和上次那个叫罗德的女孩很像。」
「方位呢？」
「距离这里两公里的东南方。」
如果没猜错的话，来得的应该是那个叫斯金的甜食党。
全力向东南方飞行的同时，嘉露耶的大脑也在告诉运转。
罗德走之前说的话可以理解成，诺亚们都有自己的目标，其中追杀迪耶特元帅的应该就是甜食党。而她自己，则很有可能是那对长相很异形的双胞胎的目标——听罗德的口气，他们似乎对上次在中国的事怀恨在心……
不过，目前这一切也只是推论而已，虽然罗德没有杀意，但是她提供情报的动机并不明确，所以……只有亲自确认了！
“驱魔师……甜味的……”
身材高大，手里还拿着一只冰淇淋的诺亚盯着嘉露耶。
“啊啦~被发现了~~~”嘉露耶迅速拉开距离，“和我打一场的话，我身上的糖果就全都给你，怎么样？”
看着嘉露耶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糖果，斯金明显激动了：“杀了你也一样！”
“有本事就来拿吧~”
说完，嘉露耶将手里的糖果抛向空中，自己则回到地面。趁着斯金的注意力被糖果吸引的一瞬间，蝶翼上所附着的羽毛全部脱落，在极小的空间内高密度聚集，将斯金连同嘉露耶都包围起来。
“喂！怎么一开始就用这种毁灭性的招数？万一失败的话……”薇蒂儿焦急地说道。
嘉露耶却显得很轻松：“失败的话就另想办法，反正我留了保命的招数呢。”
从最外围开始，蝴蝶萤火向内逐层引爆，爆炸的威力瞬间集中在了中心处，将那里的温度提升到了地面所能承受的极致。
“咳咳！”嘉露耶拍掉了衣服上的灰尘，顺手摸出止血剂涂在背上。失去所有羽毛之后，原来的四片蝶翼仅剩洁白的骨骼，大致勾勒出的轮廓勉强可以看出原来的形状。因为爆炸的缘故，骨骼与皮肤相接处裂开了口，正在流血。
“全身都有防御，偏偏漏掉了后面的骨头，该说你是笨蛋么？”薇蒂儿扔了个白眼。
嘉露耶刚想反驳，却看到爆炸中心的人影，立刻后退一步做好迎战的准备。
“你的攻击就只有这种程度吗，驱魔师？”
爆炸产生的烟雾渐渐散去，嘉露耶才看清斯金现在的变化。一层金色的物质仿佛铠甲般覆盖在身体表面，头上有尖刺状的角，背后也生出了如同昆虫钳肢的突起物，不时有电流从身体表面通过，发出了噼啪的声音。
能力，是雷电么……
想到这里，嘉露耶立刻检查全身防御荧光的分布状况是否良好，生怕等下一交手就被雷到了。
“嘉露耶给我往死里揍！！！”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话说你怎么这么激动啊？”
“混蛋居然敢抄袭我的黄金拂晓！！！”
呃，黄金拂晓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虽然很想这么问一句，但斯金已经过来了，嘉露耶只好闭上嘴巴专心迎战。
“哈哈哈，准备死在这里吧，驱魔师！”
嘉露耶轻轻跃起，却被从天而降的落雷击中。
好麻……不过，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经过防御荧光的大幅削弱，斯金的雷电嘉露耶可以勉强接下。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嘉露耶立刻欺身上前，利用自己灵活快速的特点展开近身缠斗。经过防御荧光特别强化的四肢强度可媲美钢铁，每一次攻击，嘉露耶几乎都可以听到金色铠甲发出断裂的微响——虽然很快就会愈合，但终究聊胜于无。
发出噼啪声响的圆圈不断从斯金的口中，以及背上的突起物中发出，一下下砸在嘉露耶身上，却无法透入她的身体，最多就是轻微的麻痹感。
“你以为我的攻击只有雷电吗？”斯金提起拳头向嘉露耶的头颅狠狠砸去。
不敢硬接，嘉露耶迅速屈膝沉腰将那足以击碎山体的拳头中蕴含的力道卸去了大半，以左手为盾接下来。同时右手抓住斯金的小臂，借力一撑，身体破开空气轻盈地跳起，到达最高点后旋身下落，右脚踵准确击中斯金的后颈。左脚随即跟上，一并发力夹住斯金那几乎与头颅同样粗细的脖子，接着一个后仰，双手接地，纤腰一拧，竟然硬生生将身高超过两米的诺亚摔出十几米。将物理学中的惯性、重力加速度、势能与动能的相互转化、杠杆原理等等利用了个彻底，一连串动作流畅简洁又不失华丽，看得薇蒂儿连声大赞过瘾。
「她真的，很强啊……」
事实上，初进教团的一次体检之后，嘉露耶就被明确告知，即使最大限度开发身体潜能，她也只能达到普通人的中上水平。这个数值放在寄生型身上，只能说明一个结果：十足的废柴。
如果圣洁的能力是特殊辅助型的倒还没什么，偏偏嘉露耶的能力是战斗用的单体防御，如果不能成为战斗人员，这个能力等于鸡肋，连做肉盾都是一次性的。之后嘉露耶花了一段时间摸索自己身体各方面的数值，确定了一套锻炼反应能力、耐力、速度和协调度为主，辅以适当体力锻炼的训练方案。训练过程中，着重于各方面技能的融会贯通以及开发相应的战斗技巧。重点是借力打力，以巧制力。
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没有对嘉露耶报以太大希望，直到半年后的练习中，嘉露耶在双方都使用圣洁的情况下与神田战成平手，才渐渐崭露头角，随后又开发出适合远程群体攻击的蝴蝶萤火，才正式成为战斗人员，同时也成为教团里相当一部分人眼中的天才。
但是嘉露耶所付出的代价，并没有被计算在内。
所以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嘉露耶是如何跑完两万米的路程，然后挣扎着回到浴室冲洗泥泞的身体；也不知道，与火焰争分夺秒地赛跑，是多么危险而致命的行为；更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女孩在寒风暴雨浓雾大雪中流着泪练习最基础的体术，是何等心酸的画面。
促使嘉露耶不断变强的动力来自于，想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去的愿望。
说起来似乎不难，但是，她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嘉露耶，你主动挑战的原因，真的只是为了验证罗德的情报吗？」
“啊啊，是真的呐~”
少女一边摆出一副纯然而无辜的表情，一边跳起然后加速落地。
“只是少说了‘原因之一’罢了……”
全身的重量聚集在手肘不到一平方厘米的范围，狠狠捣进了斯金的后背。
随着咔嚓的一声脆响，斯金的脊椎宣告断裂。
“最近，我好像到了一个瓶颈呢……”
“实力无法进一步提升，真是困扰。”
“前世的时候，那个人告诉过我一种方法，叫做‘破而后立’。”
“一直以来，我都是靠着这种方法，不断不断地变强……”
“借由战斗，将身体里面的力量全部清零，然后从头开始一点一点生长。虽然痛苦，但是很有效。”
嘉露耶平静地看了一眼因为神经中枢断裂而痛苦不堪的诺亚，顺手将止血剂举过头顶直接倒在背上。略带刺激性的药剂混合血液顺着下面两片骨翼，缓缓流淌，最后滴入泥土。
“已经习惯了，真的没什么……而且，我的确有保命的招数，虽然副作用很难缠——”
“呵呵，驱魔师，”透体而出的红色锁链带着强烈的电流，穿过了露耶隆起的胸部，一直连到斯金的手上，“告诉我，你的名字。”
“凭什么呀……”嘉露耶忍着痛站起来。讨厌，这么快就站起来了，欺负她回复力弱吗……
“这条链子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以为能够完全防御我的电能吗？每次的接触，我的电能就会进入你的身体，这条锁链就是积蓄在你体内的我的能量！”
说着一用力，锁链带着嘉露耶朝斯金飞去。
单手捏住嘉露耶身后的骨翼，斯金狂笑着：“这是你的圣洁吗？还在流血呢，没用的女人，真是脆弱~”
啪的一声，一枚骨翼折断了。斯金一松手，残破的骨骼无力地落下，斜斜插入泥土中，仿佛墓前的十字架一般悲哀。
“很痛呐甜食党……”
啪！
啪！！
又是两枚。
「圣洁发动•水中空——」
「不行！旁边还有恶魔看着，你的能力会暴露的！！！」
「这种时候管那么多干嘛！」
「我才不会输呢。」
啪！！！
三枚骨翼散落在嘉露耶身边，最后一枚还握在斯金手里。
“那么，开始吧……”
“你在说什么？……这是……”斯金骇然地睁大了眼睛。
手中洁白的骨骼瞬间开出了紫色的花朵，宛如无数蝴蝶栖息在树枝上，扑闪着羽翼。
一枝。
春之初蕊。
两枝。
夏之并蒂。
三枝。
秋之流岚。
四枝。
冬之寂灭。
最后的最后，光屑四溅，数之不尽的紫色蝴蝶翩然起舞，挟着纯净的华羽扶摇直上，辉映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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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露耶你啊，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大招……”
“那里那里……”嘉露耶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也不管先前上药时流出的血液尚未干涸，浸湿了衣服。
不远处，一个勉强可以看出人型的物体半跪着，仿佛忏悔的雕像。
“不过你刚刚脱离爆炸中心的速度还真是快耶，忽的一下子就出来了~”
“那当然，防御都没了，还不快闪人我难道等着挨炸呀……”
而且，代价还真是大呢。
嘉露耶打量着身上仅能蔽体的残旧团服，在心里朝着斯金比了比中指。
“帮我联络一下神田他们吧，现在这样可不能到处乱跑。”
说完，嘉露耶用力撕下一片衣服的残片打算包扎胸前锁链留下的伤口，却惊讶地发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
“嘉露耶！！！”
薇蒂儿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慌叫喊。
“诺亚！是诺亚啊……就在巴塞罗那！！！”
“怎、怎么可能……明明已经有一个了！”
“现在怎么办？”一个就已经够呛了，再来一个的话……
嘉露耶很快冷静下来：“锁定神田他们还有那个诺亚的位置，用连心锁镜传到我这里。”
薇蒂儿忙着锁定的时候，嘉露耶打开了海姆达尔的通讯器：“神田、迪夏、马里！听到了吗？”
“吵死了！”
“哦，是嘉露耶啊~”
“什么事？”
就在嘉露耶准备发出警告的时候，薇蒂儿的能力连接上了。
体型修长的青年男子，身穿剪裁得体的黑色礼服，高礼帽下半遮半掩着一排十字形圣痕，左眼下方一颗泪痣，看上去就像是哪里的贵族少爷一样。但是，让嘉露耶瞳孔剧烈收缩的是，环绕男子周身的，十分眼熟的黑色蝴蝶，以及随着一声爆炸出现的邻人之钟。
“离开那里，迪夏——！！！”
伴随着嘉露耶声嘶力竭的喊声，诺亚将曾经与她一同对战双生子诺亚的同伴的心脏挖出来让黑色蝴蝶吞噬，然后捏碎圣洁，把死去的驱魔师倒吊在高高的灯柱上……
“人妖！喂，听到了吗？迪夏那边怎么了？！人妖！！！”
神田对着小机器人喊了好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听到身后的响动，马里回过头，看到迪夏的小机器人扑打着翅膀飞来。在小机器人的带领下，两人找到了死去多时的迪夏的遗体……
“切，被打成这种样子~真难看！”罗德毫无口德地看着斯金说道，“幸好我就在附近……回去啦回去啦~~~”
原来……是这样啊。
嘉露耶站在巴塞罗那城的入口，左手用力按住下腹，空无一物的右手紧紧地握成拳。
那时候，就是这样……
已经，完全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折翼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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