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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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冷冷地刮过。
穿过雪地，穿过羊圈，穿过破破烂烂的小木屋。
夏佐推开羊圈的木栅栏门，被棚顶的积雪，兜头砸了满脸。
真是一个透心凉。
身后，一群嗷嗷待哺的小羊羔，还在“咩咩”地叫着。
夏佐顶着一脑袋的白雪，飞快了巡视一圈，院子、羊圈、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木屋……
负责押运的牦牛巨魔，用被毛发遮住的眼睛，对视了一眼，有点尴尬地解释道：“这里很久没有住过魔了，环境不算太好，可能需要你稍微收拾一下。如果你有什么额外的需求，也可以跟我们提一下，不过最后还要看财政官批不批准你的申请。”
雪慢慢地化开，水顺着夏佐的皮毛滴下来，湿漉漉的：“其他的我都可以收拾，可是……羊羔的草料要怎么办？”
“呃……这个，也需要向财政官提出申请。一般来说，被收养的幼崽，育幼中心就不会再额外拨出草料了。绿岛镇的冬天太长了，这里的种植业不太发达，几乎有很大一部门都是依赖于南方进口。小镇的财务状况也比较紧张，所以可能……你不要报太大希望……”
另一只巨魔补充道：“市集那里也可以买到不同品质的牧草，可以用金币，也可以用其他物品交换。如果运气好，万一哪只羊羔启蒙，有了灵性，还可以用镇长那里领取一大笔奖金和相应物资。”
“这些都是以后要解决的事情……”夏佐忧心忡忡地将羊羔赶进羊圈，看着它们迷茫地在地面上拱着找寻着什么，“这两天怎么办呢？难道要它们饿着肚子吗？”
……
沉默，漫长的沉默。
夏佐催促了一声：“其实我觉得，你们的安排有点草率，只是把羊羔交接给了我们，其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吗……”
牦牛巨魔咳了一声，闷闷道：“我们的财政官会不定期抽查羊羔的数量和成长情况的，如果你们有恶劣的故意伤害行为，也是有严厉的处罚的……”
“可那不就晚了吗？虽然我自己并不太介意，但你们真的不在乎，我和莱昂内尔以前都是帝国人吗？帝国人可是吃羊的。”夏佐想要严肃地和他们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你们甚至没有考虑到，我们可能一点儿饲养羊羔的经验都没有，只是丢了几本书……别说会不会看了，你甚至不确定我认不认识书上的字……也没有派遣额外的人员监视我们，如果我们跳进遗忘海里游走了呢？或者钻进落雪的密林里面藏起来了呢？——好吧，虽然我也认为那都是死路一条……但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不是吗？”
夏佐盯着两只巨魔脸上动也不动的长毛：“……所以你们是真的没有想过吧？”
他猜测：“……甚至只是，甩给我们一个可有可无的麻烦？！”
“不……这些羊，都是我们，需要呵护的未来……”牦牛巨魔磕磕巴巴地解释着，但这个种族显然并不十分擅长说谎，“最近的村子，就在这座山的山脚下不远……我有一个姑姑住在那里，或许我可以帮你借到一点干草……可能均不出来，毕竟她家里也有两只小牦牛要养……但勉强喂一下羊羔，或许还可以撑一天……”
“我……我也有朋友住在那里，我去找他们凑一下……开春以后你也要多囤积一些植物，储备多一点，才好过冬……毕竟，你还有这么多的羊羔要养……”
夏佐心里虽然仍有疑虑，但也知道，问这两只巨魔，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那你们稍等我一下。”
他在院子里看到了一架雪橇车，看拉绳的形状，前任主人或许是一只驯鹿，或者别的什么大型魔。他紧了紧绳子，调整到适合自己脖颈的样子，便挂到了身上，拉着雪橇车，跟着巨魔们，挨家挨户地去借干草。
巨魔族的族人最为热心慷慨，可能也有引荐的便是两只牦牛巨魔的缘故，他们看到夏佐，也并不歧视，问清楚了情况后，多多少少支援了一些，连欠条都没让夏佐写。
兔魔族的胆子出奇的小，在门外分明是听到有动静的，一敲门，全都噤若寒蝉，躲在屋子里装死。夏佐想了想，这些小型魔族，屋子也小，吃得也少，本来也没有报太多期望。
这边的村子，倒是有一个鼠魔大家族的庄子，表面上小屋子三三两两的，但鼠魔更多的住处其实是建立在地下的。这家似乎本来就是做生意的人家，敲了门，也都大胆的应了，甚至还可以赊欠。
可惜借归借，张口就是四分利。夏佐礼貌地谢绝了，说是以后真有急需再来拜访，心里却是知道，除非是走到了绝境，什么办法都没有了，不然万万是不会跟这些狮子大开口的家伙打交道的。
还有许多空着的院子，听说是鹿魔一族的。他们族的人，一年有大半时间都在外打工，在各个聚集地之间辗转不定，每年固定的时候才会回家。
夏佐一向记不清楚数目，所以每一笔账，他都是直接用爪子，刻在了雪橇的板子上，还附上了门牌号和种族姓名。以后换到了纸笔，他还要再誊抄一边，免得木板上的痕迹都别磨灭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夏佐还溜神到了莱昂内尔那边。
一向养尊处优的狮王，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显然是不能指望他能好好照顾小羊羔的。
可自己，都已经不再是一名狼骑士了，也不可能一直跟在狮王的屁股后面料理一切。夏佐自己的小羊羔们，都吃了上顿没下顿，没有个着落呢，哪里有那么多精力照顾别人呢？
只是有点儿，担心那五十只小母羊……
等到夏佐回到小木屋，大老远的，他就听到了羊羔们“咩咩”的直叫唤。
他拖着满满一雪橇的干草，飞奔到羊圈边。
小羊羔仿佛被抛弃了般的可怜神情，顿时化为了食欲。一个个伸着脖子，却怎么也够不到干草，急得直叫唤。更有羊羔蹬着小蹄子，拼了命地想钻出去，只苦于长得太矮，羊蹄太短。
夏佐“嗷呜”了一声，才震住了这些羊羔两秒不到，又故态复燃。
——大约是看穿了夏佐，知道他就只会吓唬羊罢了。
夏佐只能认命的收拾起草料，把更细软新鲜一些的干草铺进食物槽里，然后叼了一些粗硬的草杆，从另一边扔进羊圈，给它们铺地。最后，拖着剩余的草料，就存在了杂物间。
两只牦牛巨魔，先是帮着他找人，后来又帮他搬东西喂养，搭了不少的手。
可惜夏佐的小木屋，空无一物。连一点吃的，一口水都没有，没法好好招待他们。好在巨魔们也不太介意，就连一不小心，坐着的木凳垮了，也只是好脾气地站起来拍拍灰尘，说是要回家吃饭，就告别了。
屋子的角落里，还有些放了不知道多久的柴火。
好在并没有受潮，夏佐在石头围起来的火盆里生起火，看着火苗渐渐烧起来，舒服地轻声“汪”了一下。
烤暖和了一点儿，就又接着收拾屋子。
简单地扫了扫灰尘，给床板铺上一层干燥的枯草，财政官给的一堆饲养资料也整齐地堆放在墙角。木板与木板的缝隙，大得都看得见外面的羊圈了，透风更是透得恨不得将火堆都吹熄了。
夏佐忙里忙外，在屋子外的缝隙上，都糊了一层雪。糊上去之后，又舔了舔雪，好让它固定在木头的缝隙之间，只留了几个吹不到风的口子，用来通风。
舔完之后，舌头都冰得麻木了，脑袋也有点晕晕乎乎地，总觉得忘记了点什么，但也想不起来。
这一顿折腾，又是天黑了
夏佐趴在床铺上，暖和了一下，突然跳起来，一拍脑袋。
他翻着自己脱下去的毛毡长袍，翻出了一小捧榛子。这还是来的时候，那只花栗鼠魔不小心留下来的，人家也没说不要，夏佐就一直给那个小丫头存着的。
他又数了数，一如既往地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颗。
虽然那只小鼠魔，再找到夏佐，揪着他还榛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夏佐还是帮她存起来了。
他在院子的边角，离羊圈最远的地方，刨了一个土坑，珍而重之地将榛子埋了下去。
等到第二天，他才想起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