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姐宅斗日常》轻舟微语

6、都当我们娘俩好欺负啊

　　韩二爷只得这一个妾侍，又因冯氏是从小跟着二爷的婢子自觉二爷带她很是不同。当年景澜快出生时她自己就把避孕的汤药想着法儿的倒了，林氏还未出月子她那就诊出了生育，因着林氏诞下的是个女孩，府里也就没十分计较冯氏没喝汤药的事儿。林氏呢，也只知道掉眼泪。

　　结果冯氏也生了个女儿，林氏才算是松了口气。可冯氏打心里没把这二夫人当回事，借着孩子这由头不去请安立规矩。林氏见着她也烦闷就随了她去。

　　今日都已是下午冯氏才过来，进门屈膝道了声“给夫人请安”便找了个墩子坐下。眼珠子在眼睛框里滴溜溜的转。冯氏是听见些韩二爷的风吹草动才跑这儿来，一般十天半月也不见她到林氏这儿的。

　　“夫人，我听说老爷可有好几日没回府了。您可知道？”

　　林氏并不想理会她随口答道：“二爷是有几日没回了。”冯氏走到林氏跟前急急道：“那夫人您怎么还这坐着，还不赶快派人去寻？”景澜看冯氏的口水都快喷到林氏的脸上了。见冯氏这德行，景澜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姨娘也敢如此，今天这是怎么了？那个便宜爹不在府里，所有人要骑到我们头上来了？再不治治你，真当我们好欺负啊！

　　“我···”林氏刚要答话，就听景澜道：“娘，您的茶都凉了，青梅，让人去换了。”

　　“夫人···”冯氏刚想说话又被景澜打断“娘，今日我带到祖母那的点心您吃着怎么样？”

　　林氏摸了摸景澜的头满眼的宠溺道：“好吃，好吃，我们澜儿聪明，想出那么个法子，娘吃得味儿很好”

　　“娘哄我，我看着您一口也没吃，想来是做的不好，娘不爱吃。”说着锦澜嘟着嘴低头一脸委屈。这下林氏心疼了“哪有，我吃了，真的，不信你问问青梅”

　　景澜这才笑开拉着林氏的手，“那我让青梅再做点给您吃可好？”“好，好。澜儿做多少娘就吃多少。”景澜笑的更甜了端着青梅新换的茶道：“娘，您喝茶。”

　　冯氏每次想说话都被景澜拿话岔开，整个屋子的人没看见她似的，现下自己坐在绣墩上没人搭理显得很是尴尬。

　　“咦，这是谁啊？”冯氏嘴还没张开又见景澜望着林氏道：“娘，您什么时候新买的老妈子？”冯氏差点喷出一口血，想反驳，可这句话像是一颗鸡蛋堵着嘴让她什么也讲不出。

　　青梅早已笑出了声，林氏憋着没笑出来，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抽动。她拿绢子挡了嘴道：

　　“这是冯姨娘。”

　　“这是姨娘？是谁家姨娘？怎么不曾见过？”

　　“澜儿，别胡说，这是住在咱们院西边的冯姨娘。”这是委婉的变相告诉自己女儿冯氏是她爹的姨娘，林氏说完眼神稍稍暗淡了点。

　　“哦？咱们院儿的？那如何未曾见过这位冯姨娘来给您请安？”景澜坐直了一手放在榻中的小几上眼露戾气紧盯着冯氏。

　　冯氏看着景澜的眼神下意识的身子往后缩了缩，但转念一想：我怎会俱个小女孩，你娘我都不怕的，何况是你。于是又挺了挺了胸。

　　“我身子老是不舒服，常服药，担心过了病气给夫人和三小姐，因此没常过来。还请夫人见谅。”说完冯氏自觉聪明还得意的昂着头。

　　“原来是如此。那好，明日让济世堂的小掌柜给你诊脉。若是真有大病，无论药再精贵咱们三房也紧着你吃。若是无病·····”

　　景澜弯了嘴角继续道：“哼，那你就是对主母心怀不满，不知礼义，欺上瞒下，目无尊卑，我们韩府可容不得此等人。”

　　冯氏几乎动弹不得，自己今日所为和平时并无区别，怎的给自己带上这么大逆不道的帽子，这几乎可要了一个姨娘的命。三小姐平日里这只贪嘴些，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冯氏不可思议的望着景澜，觉得她这时比一旁一言不发的林氏可怕得多。仿佛坐在那的不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而是已在府中主事已久的妇人。一时竟讲不出言语，只呆呆的看着景澜。

　　“冯姨娘，我现在再问问你，身子可是常犯病。”景澜道

　　“我，我是，是常犯病··”这番场景带给冯氏的震惊实在太大，再则她也从未在林氏处吃过亏。冯氏竟一时说不出整话来。

　　“青梅，既然冯姨娘坚持说自己有病，你明日派人去济世堂请他们小掌柜过府给她瞧瞧。”景澜等得就是这句话，既然你今日说了这话明日可就由不得你不认。

　　“是，三小姐。奴婢一定办好。”青梅答道

　　“冯姨娘，你以前在府中哪处办差？”景澜问。冯氏心中一紧，丫鬟的出身让冯氏觉得很不舒服，自从她被抬了妾又有了四小姐景怡，从不让人提。二爷待她也好就连她不去主母那立规矩也是默许的，主母又是好欺的性子。韩府中人皆是玲珑心。因此，无人再当面说起她曾是个丫鬟的事。现在被景澜明晃晃的一问，她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却怎的也不开口。

　　“忘了在哪当差，做奴婢的本分应该还没忘吧。”景澜淡淡道。冯氏半天不吱声。

　　景澜也不急，只细细的品茶。景澜一再提起冯氏曾是丫鬟，一阵怒气就要在冯氏身体里燃起，但刚刚景澜说的话又在她脑子里回想“对主母心怀不满，不知礼义，······欺上瞒下，目无尊卑······韩府可容不得此等人。” 这些言语让她把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她心知，背地里给主母使绊子只无人知晓就好。可明面上是如何也不敢对主母，小姐少爷们不敬的。最终只得道：“没忘，不敢忘。可是···”声音却是小得如蚊虫飞过。

　　景澜这时耳朵尖的很，放下茶杯道：“不敢忘？我看你今日的做派，没甚不敢的。”

　　“可我现在是姨娘是二爷妾不再是丫鬟了”冯氏急回道。

　　“姨娘，哼。”景澜冷笑“那也不过是换了身皮子的奴婢。我娘可以给你，也可以扒了你这身皮”冯氏听得浑身一震。

　　“让青梅提醒你一下，今日犯了何错”青梅走上前也不看冯氏，目不斜视道：“第一：不可僭越，要心存敬畏。第二：姨娘应卯初起身到主母处伺候梳洗。第三：主母不赐坐不可坐。第四：，主母说话不可插言，主母问不可不答。”青梅说完便退了回去。

　　“冯姨娘，你可听清了？可知错？”景澜淡淡道。

　　此时冯氏已不再坐着，慢慢站了起来。“听清了，知错了。”冯氏咬着牙道。心想今日就认个错也不少一两肉，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这小丫头。

　　口改的还真快，景澜一挑眉，也不想看她只道：“好，既已知错，就得罚，你也是个姨娘，不可罚的太重。”

　　冯氏提着的心刚刚放下一点，景澜继而道：“那就去院子里跪着吧。”此时的冯氏望着景澜充满了惊恐，让她去院子里跪着，那么多下人看着，她的脸往哪放，往后在这府里让她如何活，但如果不去，看今日这架势，这位三小姐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招等着。她只好转身往外走去。

　　“澜儿，我看跪就免了吧，院子里来往的下人多，被瞧了去不成样子的。”听着一直一言不发的林氏如是说冯姨娘站住脚步。

　　“既然母亲发话，女儿哪有不听的。”景澜对林氏甜甜一笑。“那冯氏跪就免了，你去门下站着吧。”

　　冯姨娘磨磨蹭蹭，想着林氏再给求求情，没成想只听见母女两谈论些刺绣针法。青梅见冯氏如此快速走到她身边道：“冯姨娘，请吧。”冯氏被这话一惊，看是青梅，不屑的用眼一瞟扭着腰走了出去。

　　林氏见冯姨娘出去了，也起身往里屋去，景澜见了自己从榻上跳下跟了进去。青梅被她留在了外厅。

　　林氏坐在床沿面朝里，景澜在她身旁坐下小心翼翼的抓着林氏的手。“娘？”林氏没有应声。景澜轻轻摇了摇林氏“娘您可是气我？”林氏还是不言语，也不看她。

　　这下景澜慌了，难道对冯氏太过火了？林氏发现了什么？知道了自己不是她真正的女儿？景澜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跪在林氏身前，这哆嗦可不是装的她是真怕，林氏不会把自己当成怪物吧？会用火烧还是水淹？越想越怕，越怕哆嗦得越厉害以至于说话都是颤颤巍巍“娘？您可是不喜欢女儿，您不想要女儿了吗？”景澜泪汪汪的看着林氏

　　林氏余光见自己女儿跪下已是心疼不已，现在又听景澜这样说，五脏六腑像是绞到了一起。一把扶起景澜

　　“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怎会不喜你，不要你。”说着眼泪就如珠线一般往下落“娘是怪自己，恨自己没用，让你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就事事得出头，娘也怕，也怕你会变得如我娘家的杨氏一般心狠。”

　　杨氏景澜是有所耳闻的，就是林氏的继母，林氏身为嫡女在娘家过的如庶女一般，甚至不如得宠点姨娘的庶女，都是拜杨氏所赐。原来林氏是不安，是担心自己变成一个狠心不顾他人死活的人。景澜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不把自己当成怪物烧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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