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女青年》唐玉的粉

5、第五章

　　柳异这几天很烦躁，她只要一想到贺佑宁身边可能藏着一个妖怪就感到非常不安。可是他们已经分手不来往好几年了，现在去找他，难道不就是传说中纠缠不休的前女友吗？更何况她还要告诉他一件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事。而且柳异并不能确定那是一个妖怪。那条尾巴，总不会是她看错了吧？
　　去还是不去，真是个问题。
　　晚上和好友蒋西茉吃饭时柳异仍有点心不在焉。蒋西茉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她们几年前因为某个案子结识，那个案子之后蒋西茉由一名坚定的无神论者变成了一个神叨叨的另类警察。昨天她遇上了件奇怪的事，所以借着吃饭的机会向柳异请教一下。
　　柳异一直在走神。
　　蒋西茉非常不满地提醒她：“喂，我在说案子，你在听吗？”
　　“当然，你说你说。”柳异强打精神。
　　“那女人跑得很快，我们在后面拼命追。谁知道过天桥的时候，她直接从天桥的楼梯上滚了下去。我们赶到的时间，人都已经没气了。”蒋西茉说，“可是她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我和刘叔就想着赶紧把她送医院，可是一抬她的身体，差点把我们吓死，她腿上手臂上都出来尸斑了。到医院的时候你猜那个医生怎么说？他说这人死了起码5天了。”
　　柳异开始感兴趣了。
　　“后来尸体送到局里，赵廉验的尸，说是死了6，7天了。”蒋西茉激动了，“怎么可能呢？白天还在街上活蹦乱跳呢，跑得贼快！”
　　赵廉是蒋西茉的男朋友，市警察局的法医。
　　“赵廉说人是怎么死的？”柳异问道。
　　“器官衰竭。”蒋西茉说，“听我说了白天的事，赵廉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回来就跟我说最好把尸体烧了。我觉得这事挺邪乎，就想来问问你，要是没有其他线索的话......”
　　“尸体的身份查清楚了吗？”柳异没什么头绪。
　　“恩，是一个年轻女白领，一个星期前发高烧在医院住院时突然失踪了。家属把医院翻遍了都找不到，后来查监控看人自己走出医院就再没消息，家属都急死了。诶，认尸的时候她妈哭得好惨......”蒋西茉有些感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你看没看过林正英大师的那个《驱魔警察》？里面的反派大BOSS就用东瀛邪术，操纵行尸运毒，你说会不会是这种东西？”
　　“是有操纵尸体的法术，但你这个案子不太像。”柳异分析，“听说过湘西赶尸吗？赶尸匠能够控制十几条尸体，翻山越岭回到死者的故乡去。但是这些尸体行动缓慢，没有思想，和站着的木头没有什么两样，不可能在大街上乱逛，更不可能跑过你们训练有素的警察。”
　　“赵廉说今天晚上要把尸体烧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蒋西茉怂恿。
　　“好吧，吃晚饭过去。”柳异实在是有点好奇。

　　市警察局鉴证室停尸房
　　柳异和蒋西茉赶到的时候，屋里还有个高个青年男人，而赵廉正准备把尸体推去火化室。也许是因为停尸房惨白的灯光，那青年英俊的脸上像是笼罩了一层森冷的光。
　　“这不是昨天医院的那个医生吗？”蒋西茉认识那个青年。
　　“你昨天见到的是他啊！”赵廉显得挺高兴的，“这是我铁哥们乔述之，第一医院骨外科医生；这是我女朋友蒋西茉。”
　　“你好。”那青年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铁哥们？”蒋西茉不高兴地仔细打量乔述之，“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个铁哥们？”
　　赵廉一愣，嬉皮笑脸道：“这不正式介绍给你了嘛......对了，你今天没班啊，怎么来了？”
　　“赵廉我能看一看尸体吗？”柳异开口了，她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哟，神棍你也来了？”赵廉耸了耸肩，“看吧，但我想你看不出什么来。”他冲旁边那具盖了白布的尸体指了指。
　　柳异掀开了白布仔细端详。这是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双目微阖，双臂下端，双腿下端均有尸斑。柳异仔细检查了尸体全身和隐秘处，没有发现细小的伤口。但是在尸体耳后，柳异发现了一片红色细纹，掩在头发里面不是很明显。
　　“有灯吗？”柳异问赵廉，拨开了女尸耳后的头发，指向那个细纹，“你们看这。”
　　赵廉拧亮了停尸床头的灯，乔述之和蒋西茉也围了上来。
　　“看这个。这是所谓的‘还魂咒’，江湖术士爱用的东西。”柳异指着细纹解释道，“用血画的，灵魂循着血回到自己的躯体。如果我没猜错，这给魂魄造成了她并没有死的假象，便可达到借尸还魂的目的。”
　　赵廉和蒋西茉听得一愣一愣的，乔述之却没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是鬼魂控制着这具尸体？”蒋西茉自己都不敢相信。
　　“没错。”柳异点头，“僵尸片的情节虽然出人意料，却还真有点行得通。如果真有人利用这种歪门邪道犯罪的话，警察很可能束手无策吧。”
　　“借尸还魂的鬼魂很容易离体，这个鬼被几个警察一追就弃尸逃跑了。”乔述之为警察同志们仗义执言，冷冷开口道，“而且鬼这种东西，虽然头脑简单，要想控制它们却没那么简单。反噬的风险，可不比犯罪的风险小。”
　　柳异竟无言以对，心里却对乔述之产生了那么点疑问：看他那样子，好像很懂嘛。
　　“神棍同志，看完了我就把它烧了啊，以免夜长梦多。”赵廉冲乔述之使了个眼色，就准备推着尸体出去。
　　“等等，留着尸体说不定还会有线索，烧它干什么？”柳异纳闷了，“怎么你们做警察的不想着找线索，却想着毁尸灭迹呢。”
　　“你这么厉害，难道不知道头七回魂夜？”乔述之冷哼，“今晚要是起尸了，再多的警察都拿它没办法。”
　　柳异差点吐出一口血，她看着这么不专业吗，区区起尸小事难道还搞不定？
　　“有我在就不会起尸。烧尸体这种下下之策，不用也罢。”柳异轻蔑一笑，转向蒋西茉，“今天晚上我留在这里，放心吧。”
　　“别逗了，真出事你负不了这个责任。”赵廉说着就要推尸体。
　　赵廉一向对柳异有异议。在他看来，柳异就是一个江湖骗子，还是老掉牙的那种。可是他没想到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正是高举白旗向传统鬼神之说俯首。
　　“我来负责。”蒋西茉镇定地开口了，“这个案子本来就是我负责的，不烧尸体；我信柳异。”
　　“信她？”赵廉怪叫，“她一跳大神的怎么能信？我是法医，尸体由我处理。”
　　跳大神？我晕！柳异正要反驳，蒋西茉的倔脾气犯了。
　　“你可以信你哥们，我难道不能信我姐们？”蒋西茉生气了，“我说不烧就不烧，你敢烧我就报告上去。”
　　“你懂什么，述之他......”赵廉欲言又止，“反正要烧！”
　　“我说不烧！”“一定要烧！”“不准烧！”“不行，要烧！”
　　“别吵了！”柳异和乔述之同时出声，“烧了也没事/不烧也行。”
　　切，柳异白了乔述之一眼，早点儿说不就行了。
　　“你们晚上什么打算？”柳异环视了一圈，“留下还是回家。”
　　“我留下。”乔述之表示。
　　“当然不走。”蒋西茉说。
　　“我也不走。”赵廉哼哼。
　　四个人每个人一把椅子，围着尸体坐下，一时之间没人开口。惨白的灯光使得气氛有些恐怖。柳异掏出朱砂笔，在尸体额头画了个符。
　　“时间差不多了。”柳异看了看表，11点50分。她拿出随身携带的牌符，挑了一张递给蒋西茉：“这个拿好。”
　　赵廉鄙视地看着柳异，语气中却带着紧张：“都什么时候了，神棍你想斗地主啊？”
　　“你不怕鬼是吧，那就不给你了。”柳异掏牌的动作随即停止。
　　“谁稀罕。”赵廉紧张地看了一眼蒋西茉手里的牌符。
　　突然柳异凑近乔述之，两人面对面互相审视，鼻尖的距离不超过3厘米。
　　没有任何气味，柳异仔细嗅了嗅，还是没有。
　　柳异回到原位，肯定地对乔述之说：“你不是人，不需要我的符。”
　　乔述之沉默以对。
　　“不......不是人？”蒋西茉结结巴巴地问，手不由自主地去握赵廉的。
　　“回头跟你说。”赵廉怕了拍蒋西茉的手背，他原来早就知道，“神棍你可以啊。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会降妖除魔。”
　　柳异嘲讽地翘起嘴角：“降妖除魔？他本身就是魔吧。”
　　“你放......胡说八道。”赵廉生气了。
　　“我胡说？”柳异语气急促，道出了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没有人气没有鬼气没有妖气没有仙气，不是魔是什么？”
　　“她说的没错。”乔述之被揭穿了身份，却仍面不改色，“但是我没有恶意。”
　　“对，我可以担保，述之他绝不会做坏事。”赵廉警惕地看着柳异，好像她会对乔述之做什么似的。
　　柳异正气凛然道：“有我在这，谅他也不敢。”
　　突然白灯跳了一下。
　　“来了！”柳异眼中一亮，轻盈地跃向门口，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乔述之说，“你保护他俩，呆在这别乱走。没问题吧？”
　　乔述之看了看赵廉和蒋西茉，那俩人挨坐着，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他点点头：“小心。”
　　柳异轻笑一声，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