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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少年 ...

  •   回了南慕山后,凌绝就跟消失了一样。

      确切的说是,只对夜瑾心避而不见。

      弟子们一口一个的沐光尊,可到了夜瑾心这,她拼死拼活的赶过去时早已是人去楼空,她愣是连个人影都没瞧着。

      这敢情她跟那些弟子呆的不是一座山似的。

      要说这凌绝人间蒸发是怕她找上门来也算情有可原,可就连带着凌疏泽也见得少了。

      更难得的是,好不容易碰到凌疏泽。他待她不似从前,那拘谨的模样跟那些弟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天底下还能有比这更奇怪的事吗,夜瑾心想了想,暂且是没有了。

      凌疏泽这般反常倒让她清静了不少,可这心血铃解不下来又找不到那系铃人还是让她很不自在。

      再后来的那几天,夜瑾心索性直接上了雨花台去等凌绝。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是,要是让她逮到那罪魁祸首她定要让他把心血铃给解下来。

      她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带着这么个玩意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是要弃恶从善改邪归正为人洗手作羹汤了呢。

      开什么玩笑。

      她堂堂魔尊能给人洗手作羹汤,那得是多大的面儿,就不怕她在汤里下毒?

      原先巡山弟子看着她大摇大摆的跟个老爷们似的就从正门闯进雨花台,刚想上去拦可眼见她手上那金铃手镯,顿时又怯怯的缩了回去。

      这可是未来的家主夫人,他们随意惹不起。

      夜瑾心这几日满山的晃,找不到凌绝不说反倒是坐实了自己这“家主夫人”的位子。

      有关她跟沐光尊那些个不存在的风流韵事通通被一股脑儿的添油加醋给传了个遍,就连掌勺的厨娘都跟砍柴的壮丁道起了她的闲话。

      于是她再遇到南慕山的弟子,无一不是毕恭毕敬的。比起先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竟无人敢怠慢。

      风光的背后总是无尽的心酸,夜瑾心只觉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不洗也罢,反正也没人知道她是修仙界传闻中那个霍乱三界的魔尊。

      这几日下来,夜瑾心越发的觉得自己活脱脱像个独守空房的深闺怨妇,在雨花台等到天黑了,还是等不到凌绝。

      有好几次她困得趴在书案上打着瞌睡,忽觉身上有动静倏地就坐起身来。有什么东西顺势从她背上滑了下来,用手一接,是一件宽大的外袍。

      指尖还能触到那人的温度,与静室里的冷甜香出自一个人身上。

      连吃了数日的闭门羹本就窝火,这外袍攥在手里就像是一把柴火,将她的肝火是烧得越发的旺。

      这在见与不见间,是最扎心的。

      不知这罪魁祸首躲在哪儿偷着看,可他就是不出来。这不出来也就罢了,偏生他还得让你知道他在看。

      你说气人不气人。

      兜兜转转下来,夜瑾心也有些泄了气。

      凌久卿来给她送午膳时正看见她叹着气坐在客卿房前院的石椅上逗猫玩。

      与夜瑾心不同,三毛好像甚是喜欢这金铃。老是挥舞着小爪子要去摇动它,听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才高兴。

      如此天籁到了她耳边就成了魔音刺耳,跟那晚披在她身上的外袍有异曲同工之妙。

      烧肝火,还是能烧得特别旺的那种。

      夜瑾心戳了戳它的脑袋,总觉得这是个没心肝的东西,她不喜欢的它偏就爱得很。

      比如凌绝,比如这心血铃。

      “你啊你,我想解掉它还来不及。你倒喜欢得不得了。我若是能下了山,定找个巧匠给你打造几个,脖子上一个,四个爪子一爪子一个好不好?”

      三毛也没理会她,只当主人是推着脑袋跟它闹着玩呢。于是便越发起劲的伸爪去挠那金铃。

      方才她说这小东西什么来着?没心肝。

      现在不仅心肝没了,简直是没心没肺。

      夜瑾心一抬一放的把金铃上下吊着,惹得三毛一跳一跳的要去挠那金铃,逗得她忍俊不禁。

      凌久卿看着她稍稍有了些精神才走了过去,将食盒轻放在石桌上。

      “心儿姑娘若想下山又有何难?”

      夜瑾心看他似不在说笑,反问道:“此话怎讲?”

      南慕山规矩森严,若是没有家主首肯或是出山令牌是断然出不去的。莫说这守山阵法,就山门前站着的守山弟子也不是泛泛之辈。

      就算是硬闯侥幸逃了出去,也没见过兔子能跑得过狼的。

      要下山,谈何容易。痴人说梦的话也得等她入了梦再跟周公去唠嗑吧。

      夜瑾心抚了抚三毛的绒毛,小家伙被摸得舒服。连金铃都不去挠动了,趴在她怀里懒洋洋的摇晃了一下脑袋。

      凌久卿见她这般反应,像是真不知其事。想来她也不是南慕山的弟子,不知也在情理之中。于是便给她说道了起来。

      “心儿姑娘手上的不是沐光尊的心血铃吗?”

      听见这名字,夜瑾心连点个头都懒得,别过脸,就当自己是聋了,听不见。

      凌久卿又道:“这心血铃是以南慕山家主代代相传的样式所制。有了它,在南慕山上位同主母。莫说要下山,在山上任意一处都来去自如。”

      夜瑾心这下子不聋了,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她初来南慕山时,师母早已驾鹤仙逝。而凌忘尘终身未娶,她也没机会见识这心血铃。

      这可当真是有意思了。

      她像个呆子一样坐着,半天也没有一句话。

      若说她先前装的那是聋了,如今这眼神涣散的模样看上去也离瞎不远了。

      凌久卿看着饭菜快凉了,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心儿姑娘?”

      “啊?”

      良久,夜瑾心才从脑仁嗡嗡作响的混沌中回过神来。

      “你如今还想解开这心血铃吗?”

      听闻这么一说,夜瑾心还真不想把这心血铃解下来了。

      有了这宝贝,别说进出南慕山,就是出去坑蒙拐骗余生也不愁吃喝了。

      她上半辈子的德行没少遭人诟病,保不齐这下半辈子只会是变本加厉。

      届时就不是她去求凌绝解铃了,而是凌绝哭着喊着求她把心血铃解下来还给他。

      若真有那时候,她还得考虑考虑,怎么也得让这缩头乌龟将她这几日吃的闭门羹给还回来。

      想到凌绝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悔不当初的表情,夜瑾心就在心里暗自偷着乐。

      只见她心情大好,托着腮莞尔一笑,活脱脱一副天真烂漫的少女模样可把凌久卿是看着吓了一跳。

      “突然就不想解开了。”

      果不其然,凌久卿按沐光尊交代的话跟夜瑾心说了一遍。她就安分了不少。

      就连每日例行蹲点的雨花台都不来了,这热闹了几天的地儿总算是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凌绝想起时,心中竟还觉着有些空落落的。

      前几日忙着解铃的事,夜瑾心满脑子只想着这个就连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如今不去恼了,反倒想起这山上可还有不少好东西来着。

      比如芳草堂里那颗桃树,到这时候结出的果子是特别甜。

      夜瑾心转到芳草堂,远远望去只见树上的桃结得正好,一个个熟透了挂在树枝上。红彤彤的压低了枝头,那样子别提多水灵了,像是唤人去摘似的。

      她顺手摘了几个又大又红的桃子抱在怀里,再将三毛搭在肩头。足尖一点跳到了附近一棵大树上,躲在树丛里乘着凉吃着桃好一副清闲作派。

      艳阳大得连风都烤热了,吹在脸上是黏腻得要了命。偏偏那肩头上的一团绒毛还非得跟她套近乎,使了劲往她脸上蹭。

      夜瑾心眼睛一斜,盯着这团绒毛用手推了推它的脑袋。却瞥见不远处,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那练剑。

      少年凝神聚气,甚是专注。以至于这树上一人一猫的动静也未有所察觉,一心钻研在自己的剑道里。

      夜瑾心擦了个桃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大口,暗道这少年根骨极佳是个修剑的好苗子。

      可再看了看,又皱起了眉头。

      他实在不适合南慕山闻名于世的凌霄剑法,且手中适于男子的剑也并不适合他。

      好好的一块剑修奇才就这么放在这浪费着,竟无人发现?当真是暴殄天物。

      这少年若是放在长泽洛家,那定是炙手可热的香馍馍。可怎的就入了南慕山来。

      夜瑾心一只手撑着脸颊一边歪着头感叹道:这南慕山重灵轻剑向来如此,只是平白可惜了这习武之才。

      看着少年委实练不出凌霄剑法的精妙,就连剑拿久了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夜瑾心吃完最后一个桃,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开口道:“可惜了可惜。”

      少年闻言,抬头朝那声音的方向望去。

      这南慕山上鲜有女客卿。

      且这女客卿十五六岁,带着只猫,手上还有一个伪成金铃手镯的心血铃。整日无所事事的闲散作派。

      试问这除了那位传闻中的叶姑娘还能有谁。

      少年赶忙羞涩地低下头,嘴巴动了动,飘出来的声音细得风一吹就能跟着跑了似的。

      夜瑾心将身子伏得一低再低,就差整个人没连人带猫的给摔下来才听清了他的话。

      “叶……叶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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