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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戏精马 ...

  •   这边刘氏也正往家里去。

      “刘婶子,你真是想不开,好端端的你去欺你侄女做什么?”和刘氏同路的妇人也说了一路。

      刘氏气得顿住了脚,“我欺负她?”

      “哎呦,我这说错话了。”那妇人讪笑。

      刘金花瞪着眼,往地上淬了一口,“呸,我告诉你,平日里我没少帮衬着她,可她是怎么对我的?王大姐你别不信,我能对天发誓,我刚才在祠堂里要是说了半句假话,我刘金花就……”

      “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那妇人与她熟稔,见她这般信誓旦旦,便信了七分。

      有道是无风不起浪,这小寡妇要是真干净,哪里能被人捉住闲话讲?定是她自己不干净,才招惹了事来。

      这样的想法不单那妇人一人之想,其他人也都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其中缘故更是因为秦卿本身也是个来历不明的外村人,本就不容易被接受,她偏生又生了副害人的皮相,自然叫人排斥。

      刘金花到了家,家中顾婵正埋头做着针线。

      “阿婵,我回来啦。”刘金花瞧见闺女便立马换了副脸色,哪知闺女低着头却不理她。

      刘金花瞧了她一眼,不知她是否恼了,只走到她身旁坐了下来,柔声唤道:“阿婵……”

      顾婵偏头看了她一眼,却是满脸的泪水。

      刘金花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顾婵将针线往桌子上一摔。

      “娘,你没事去招惹那些不干不净的人做什么?你非要叫我难看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刚才葛家的人过来退亲了,你这是要羞死女儿吗?”顾婵满肚子的委屈,这个时候一句比一句气恼,说罢又伏倒在榻上,肩头耸动。

      刘金花站了起来,脸顿时气得涨红。

      “畜生,当初说怎么怎么喜欢你,眼下连自己老子娘都劝服不了,阿婵你别怕,娘替你去找他们算账。”刘金花说着就要外去,顾婵忙追上她拦下。

      “娘,我不要嫁去葛家。”她口吻颇倔。

      “可你方才哭的伤心……”刘金花糊涂了。

      “你还说,我那是被你气的,别说是葛家,就算是阿猫阿狗上门来退亲,你女儿也颜面尽失了你知不知道,都怪你总和那秦卿纠缠,她名声不好,你沾上了她,我还怎么嫁人?”顾婵摇着她手臂半是埋怨半是撒娇。

      刘金花面上顿时讪讪,不敢提起方才祠堂的事情,生怕又惹女儿不痛快。

      “罢了,这事情改日再说,横竖我也瞧着葛家那小子不行……”她碎碎念,换了话题。

      入了夜,原本星辰璀璨的天空忽然被大片乌云笼罩。

      秦卿这边刚睡下,突然听见屋顶上吧嗒吧嗒的声音,她当即爬了起来,只披了外衣急急寻了个木桶放在东北角。

      白日里天气尚算晴朗,结果到了晚上说变就变。

      秦卿推门,见雨势还小,雨水却打到了屋檐下的玉米,忙伸手将玉米摘下来收进屋去。

      忽然一旁传来了哼声,秦卿吓了一跳,扭头对上黑莹莹的马眼。

      她这才想起来旁边搬来了个邻居,这马便是白日里被它主人拴在桩子上了。

      秦卿迈步走到篱笆跟前,见它身上都打湿了,它跪趴在地上,抬眸看着她,目光甚是清澈。

      秦卿喜欢可爱的小动物,这马虽高大得很,但做出了低伏的姿态,却也叫她有些喜欢。

      她伸头望了望邻居家的门,见门紧闭,屋内漆黑,毫无动静,想必是睡着了。

      她心一软,转身去将挂在墙上的蓑衣拿来丢过篱笆,盖在那马身上。

      这大黑马倒像是通了灵性一般,马脸蹭了蹭她手臂。

      秦卿替它盖住了背,见它友好,便愈发喜欢,正要收回手,忽然发现袖子被什么勾住了。

      她扯了两下却没扯动,又伸头去看,这才发现它正合着嘴叼住了她的袖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在它脸上看到了一抹狡黠之色!

      “放手……”秦卿压低了声音对它说道,那黑马不仅不听还摇头晃脑,扯得她袖子变形。

      秦卿恼了,她站在这里半天,衣衫单薄,一下子就湿了大半,她本是好心,却叫这马戏弄,反让她狼狈。

      她拾了块泥巴砸过去,结果还砸在了自己刚给它盖好的蓑衣上。

      秦卿磨牙,正想着给这不要脸的家伙来一拳,就忽然听见方才原本寂静无声的屋舍内传来道冷清的声音。

      “松口。”

      这声音不算响,甚至还带着几分沙哑,似乎刚被吵醒,他虽声轻,但口吻不容置疑,叫对方不敢违背。

      只是秦卿看过去,确定那门是紧闭,窗户也没透缝,偏偏那人好像什么都知道一般。

      她尚未反应过来,手臂那儿力道一松,她整个人往后一跌,坐在地上,屁股开花。

      那马将耳朵贴在脑袋后面,像是被大人发现坏事的顽童一般,模样又变得和方才一样。

      而屋里人也再没有过动静。

      这样的反应仿佛就是在嘲笑秦卿一样,下雨天的跑出来同情一匹马,还被马戏弄了,她脸颊微热,连带着白日被撞见委屈的模样,她是再没有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出过这么些丑了。

      他定是轻视她。

      秦卿这般想,窘得迅速回了屋去,后半夜再没有出来。

      翌日秦卿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腰股作痛,揉着两下作罢,昨日一些不美好的记忆顿时都想起来了。

      她从柜子里翻了件淡紫的衣裳试了试,偏胸口那边扣不上,想是小了,只好又重新拿了件青色的杉子套上。

      出门来,地面都干了一半,显然没有如秦卿想的那样雨势变大。

      秦卿揉了揉脖子迈过门槛,便看见自己昨天拿去的蓑衣正搭在篱笆上漏水。

      那黑马若无其事地低头吃草,仿佛不认识秦卿一般,目光都变得呆滞。

      真真是个戏精……若不是眼下屁股还疼着,秦卿都要以为自己昨儿是做梦去了。

      “阿卿!”

      有人在门口喊她,秦卿抬头便看到昨日来通知她去祠堂的那个小胖妞。

      小胖妞倒也不是很胖,十四五岁的模样,脸颊两侧还挂着婴儿肥,眼睛如乌仁珠子似的,瞧着就像只小松鼠,旁人都说她性子憨,秦卿却对她喜欢的紧。

      “你倒是起得早。”秦卿给她开门,见她手里拿着小锄,“你要去哪里?”

      “我来找你去后山挖笋。”阿桃说道。

      秦卿挑眉,想想家里吃得腻歪的食物,当即就挎了篮子随阿桃去了。

      果然一场雨后,后山竹林里又冒了些嫩笋。

      “阿桃,这些笋咱们能不能拿去集市上卖?”秦卿刚刨了几个放篮子里,腰就有些酸了。

      “那倒不行,离赶集还有还几日,这些笋到时候都烂了,而且县城里的人也不稀罕这些,倒是早春第一批冒了头的鲜笋,他们反愿意叫下人买回家尝个鲜。”阿桃对这些事情比秦卿要清楚许多。

      “哦。”秦卿顿时有些失望。

      创业难,赚钱难,古人们都远比她想的要厉害,布料自己纺,衣服自己做,想吃什么自己养,鸡鸭牛羊大白菜小茄子,他们全都能自己来。

      秦卿揉着自己的腰,痛恨这小姐身子丫鬟命。

      “阿卿,这些都给你。”临了阿桃又往她篮子里倒了一半的笋,秦卿很是不好意思,忙又推拒回去。

      村里就鲜少有人把秦卿当正经人,只这个阿桃焉傻,总喜欢亲近她。

      阿桃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她认定秦卿好,就恨不得天天和秦卿腻歪在一处玩,才不管旁人怎么看,憨倒是憨得十足。

      “对了,我改天想去县城里看看。”秦卿对她说道。

      阿桃眨了眨眼,道:“去倒也没什么,但你这样的总不好一个人去,不过去县城的路还算是好的呢,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走荒野那带私奔的两个人,他们被官府的人找着了。”

      “谁?”秦卿问。

      “就是住在村东的顾家闺女和个外村的男人。”阿桃嘀咕道,“不过找到了两具尸体。”

      秦卿顿住了脚,听阿桃又说:“男的被人砍了好几刀,听说都断成了三段子,女的在荒郊野外,衣服都被撕烂了,听人说她□□也露在外面,身下都烂了,阿卿,你说男的是被刀子砍得,女的身下怎么会烂,被日头晒烂的吗?”

      秦卿脑子里忍不住脑补了那样的画面,周身顿时起了寒意,“不知道……”

      阿桃是个粗神经,没察觉到秦卿的不对劲,还继续道:

      “早些年战争厉害的时候,村里男人都出去了,只剩下老弱妇孺,土匪便经常进村来抢钱财,还抢女人呢。

      不过现在好一点了,朝廷大赦天下,男人们又归了家来,那些土匪就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出来了,也不知道那对男女是不是这些土匪害的,官府连个影子都没抓到呢。”

      秦卿无言,觉得自己刚涨起来的几分胆子又被阿桃给吓回去了。

      秦卿又靠着上辈子学的一些生物知识采集了些无毒的鲜菇放在两人篮子里。

      回去的路上,阿桃娘老远就等着了。

      秦卿见了不免收敛了唇角的笑。

      “阿卿,等下次去赶集的时候我叫你。”阿桃对秦卿说罢,这才慢吞吞走了过去。

      她娘也不知和她讲了什么,便揪着她耳朵回家。

      阿桃还泪眼汪汪地回头看了秦卿一眼,叫秦卿心里很不是滋味。

      行途中偶有人和她路过,都十分刻意地抬头看她一眼,那些目光都复杂的很,但不外乎是排斥厌恶。

      秦卿心里约是明白,不管她做了什么又或是什么都不做,这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接纳她。

      一早上顾怀溪刚收拾好所有东西,家里便来了两个客人。

      顾怀溪端来两碗白水,“家中没有茶叶,两位叔公莫要嫌弃。”

      长凳上坐着三叔公和六叔公,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由六叔公开口。

      “长青,你坐下,不必忙活这些,你回来了,为何都不派人通知我一声?”

      “我这次也回来的突然……”顾怀溪抿唇,看向两位长者,“我多年都不曾回来,这屋子还完好无损,多亏了二位叔公。”

      “长青,你是不是还在介怀当年的事情。”三叔公的声音老迈,心里是诸多感慨。

      六叔公不免紧了紧身侧地手,同样看着顾怀溪。

      不料顾怀溪只是摇了摇头,“当年我负气出走也是年轻气盛,二位叔公无需介怀。”

      他不肯正面回答,三叔公神情顿时一黯,也不急着辩解什么,只是换了个话题,又道:“他们都说你这次是因为犯了打错才被革了官职,我却是不信的,长青,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与你的腿疾有关?”

      顾怀溪略一迟疑,便颔首道:“是。”

      秦卿回来时候,便正好看见邻居家里坐着两个人。

      她只多看了一眼,就惹来了六叔公的白眼,秦卿知自己不讨喜,也就进了屋去。

      六叔公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扭头又岔话道:“长青,我知你的心思,你住在这里大概也是不肯搬的,但住在你隔壁的女人不是什么好人,她在外面招惹了不少男人,你可防着点她。”

      六叔公说着又举了些十分“有力”的例证,顾怀溪只拧眉应下,“我知了,六叔公放心吧。”

      谈说了半日,两老才从顾怀溪家里离开。

      “三哥,你相信他的话吗?”六叔公心事重重。

      三叔公则是道:“不说这个,我当初就看他不是池中之物,他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在京城当上了千户,这八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你真以为他还会原地踏步?”

      六叔公摇头,“我倒不在乎这个,我想他在京城多年,多的是人脉和关系,贵人定是也有认识的,你瞧他周身气势,我也不相信他是个寻常的。”

      “明儿我在村子里再开祠堂,那些村民本就敬畏于他,咱们给他正名,给他扶个主事人的名分。”三叔公说道。

      “他这身份也是使得的,村民也不敢对他不信服,可他若是不愿意呢,难道你不知道他的脾性?”六叔公问。

      “你不明说,只以他父母名义来压几分,叫他帮忙,他又岂会推拒,他是个不贪心的人,这样的人不用反倒可惜。”三叔公说道。

      六叔公忽得一笑,“你是族长,你决断就好。”

  • 作者有话要说:  大黑马:我是男配,谁也不要和我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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