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不许成精！》侑雪

22、六个手办

　　梨希一路前行，来到了森林的最中心。

　　“哎呀——”她突然惊呼，整个人往前扑去。

　　调皮的树先生抬起了根部，把她绊住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挂在周围的树上生长的藤蔓就纷纷凑了过来，互相穿插着编织成了一张网的样子，把即将摔倒的梨希接住。

　　“嘿！你这个坏家伙！”
　　从接住她的藤蔓中，传来了一个稚嫩的童音。
　　那孩子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把梨希放回地上后，在空气里扭曲着。
　　“有什么关系嘛……”
　　她身后的树也接着说了起来，露出地表的树根又缓缓沉入土壤之中。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拥有如此接近自然的力量的人，怎么可能就像以前那样呆着不动，让她离开？而且这个少女也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就证明是不讨厌他们的嘛！
　　“大笨蛋！要是我们就这么错过了这个神奇的女孩可怎么办，都是你的错！”
　　藤蔓纠缠不休，一藤一树吵得不可开交。
　　周围的植物们一边看着笑话，一边给梨希解释。
　　“他们两个一直都是这样啦！”
　　“是是，每天都要吵架呢！”
　　——有这样正经地解释的。
　　“嘻嘻……我猜今天阿树君三分钟之内就能被阿枝酱说倒！”
　　“太久了吧？我猜两分钟！”
　　“那我猜一分半！”
　　——也有开始直接下赌注的。

　　果然，还没过一分钟，那棵在树木中间也显得极为巨大的树先生就败下阵来，垂着自己的枝叶，沉默了。
　　另一边的藤蔓小姐则是异常雀跃地，露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喜洋洋地凑了过来。
　　“话说回来，这位姐姐，你是什么种族啊！”
　　她动了动自己的一条藤，青翠的藤蔓便在空中做起了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以图吸引梨希的注意力。
　　感觉到那种浓浓的亲和力，阿枝忍不住又凑过来了一些。
　　这个女孩身上，带着让他们想要靠近的味道。

　　“我是精灵哦。”
　　梨希也笑够了，这样说着。她身上的衣服一瞬间切换成了精灵族的服饰，也是她出现在这里时穿着的那套。
　　白色的曳地长裙、长长的拖尾、简约不简单的剪裁，还有一些形状复杂、带有宗教般神秘色彩的金属配饰，在恰当的位置，使她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神圣感。
　　开了灵智的植物们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话来。

　　“精灵是什么？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小姐姐你叫什么？我叫阿枝！请务必记住我！”
　　“还有我！”

　　大家都在说话，七嘴八舌的声音很是嘈杂，但梨希没有露出任何不愿不满的表情，只是带着那柔和的笑容，静静地听他们诉说。

　　——
　　远在地球另一边的齐木看着换了一身衣服的梨希坐在木头上，眼神悠远地看着枝桠上的藤蔓，似乎沉浸在悲伤的海洋里。
　　他没有接着看下去。
　　[是不是自己太狠心了……？]
　　齐木转头看向窗外，不知为何心情变得有些差。
　　估计他也是一辈子都想不到，「他眼里的梨希」正在做的事情，和「事实上的梨希」正在做的事情完全不一样。

　　就在他关掉千里眼的下一秒，梨希就被大家的话语逗得花枝乱颤。
　　“嗯嗯——原来阿枝小姐还有这样的过往啊？”
　　她适时地调侃几句，看了眼已经害羞到缠在阿树身上不肯下来的阿枝，清澈的眸子带着愉悦的笑意。
　　只是在那笑意中，却总是有着淡淡的、抹不去的哀愁。

　　终于，时间到了黄昏。
　　“小楠！你怎么可以丢下梨希酱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要是她受伤了迷路了饿了累了想回家了怎么办！”
　　和邻居出去买菜，刚刚回来的久留美妈妈听到齐木的解释后，果然第一时间就是指责起他来。
　　“梨希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连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都是妈妈教给她的，小楠，你真的是……！！”
　　齐木站在原地，默默承受着妈妈的怒火。
　　“现在，快去那个地方把梨希酱接回来！”

　　[……果然最后还是这样吗。]

　　齐木心底叹着气，消失在了原地。

　　他并没有一下出现在梨希身边，而是瞬移到了梨希所处的地方的上空。
　　齐木仿佛站在空气中一般，低头看去，很快就找到了她。
　　一下午没注意，梨希不知在做什么。她周身散发着比以往更加强烈的光芒，很好确定方位，却让人看不清她的行动。
　　他缓缓下降，落在了梨希十米开外的位置。
　　然后，愣在了原地。

　　梨希做着祈祷一样的动作，闭着眼漂浮在空中；无风自动的头发和裙摆摇曳着，仿佛波浪一般。
　　这是齐木第一次见到梨希时，她的样子。也就是手办状态下固定的模样。
　　明明动作都是一样的，手办只让他觉得华而不实，真人却让他有种想要拜服的感觉。
　　如果这世上还有神明的话，梨希应该就是了吧。

　　齐木静静地注视着梨希，她精致的五官、凹凸有致的身材……

　　胸口左侧传来的悸动让他难堪。
　　他觉得自己身为超能力者真的是太不争气了，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外来物种入侵了心房。
　　然后没过多久，他看见那个尖耳的外来物种……哭了。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随便上前，就那样看着她落了地，然后蹲下.身捂住脸颊，无声地流泪。
　　大颗大颗的泪珠穿过她的指缝砸在地上，晕出几块颜色更深的土地。
　　[……只是一个下午没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楠雄君……”她突然说道。
　　“我…好难过啊……”

　　[……要回去吗？]
　　齐木这么问道。
　　梨希摇了摇头。
　　已经把事情的情况从她心里了解得差不多，齐木敛着眉眼。

　　[那要去静一静吗？]

　　——

　　齐木常用的静心方式是去海底。
　　但水下压强、无氧气的现象，她是承受不了的。
　　他们再次瞬移，已经来到了一片不知名的山丘上。
　　两人坐在地上，梨希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星空，身上披着齐木的外套。

　　“虽然我觉得楠雄君可能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说一下吧……拜托你了，请让我说出来……”
　　她抱住自己的双臂，显然现在已经脆弱得不行。
　　齐木没有接话。
　　“我……”
　　她‘我’了许久，眼中又要凝聚起水雾。

　　“我…发现，我无法再和神明沟通了。”

　　“不论是冥想还是祈祷，甚至是祭祀……都联系不上。”
　　“呐，楠雄君。我是不是…被神明抛弃了呢？”

　　[……]
　　齐木一时间回答不出。
　　他早就知道梨希所接受的世界观只是游戏设定，但他不可能直接跟她说，你以前经历过的东西都是一团数据流而已。

　　“难道，就因为我是精灵族的圣女……圣女一定要保持身心的洁净……而我却……”
　　“喜欢上了楠雄君……吗……”

　　梨希眼中带着爱意和绝望，看着天空中不知几何的星辰，抬手放在胸前。
　　齐木看着她，眼睛睁得极大。

　　“难道，就因为我对楠雄君动心了……神明便要弃我而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