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百鬼夜话》枫沐焰

28、枫叶林的女孩（三）

　　回来以后，酒吞沉寂了一段日子，大天狗心存侥幸，或许不必与他为敌。但是当茨木来告诉他，酒吞再一次失踪的时候，他就知道避免不了了。
　　不出意料，京都拉响了警钟。酒吞不仅针对人也针对妖，那么聚集了大量人与妖的京都顺理成章成为他的首要目标。
　　“这件事会变成什么样。”茨木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这一次也隐约觉得事情会闹很大。人界与妖界开始发生失踪案件，到后来，如同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京都人心惶惶，天皇发出阴阳师召集令，对恶鬼酒吞童子进行天价悬赏追捕。
　　人与妖第一次明面上的冲突开始了。
　　茨木与大天狗隐去妖气在大街上第九次救出误入人类陷阱的小妖，是一只小白狐，额上有一块火焰纹，长得十分可爱，大天狗给它简单包扎一下，为了应对酒吞带来的灾祸，他还特意跟树妖学了点救急术。
　　“离开京都吧，走得越远越好，这段时间不要靠近了。”这两天他就像复读机似的不断对救下的妖重复同一句话。
　　“再让本爷看见你们，不用人类，直接送你们上天。”茨木恶狠狠地恐吓，小狐狸吓得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真是……”他的意思大天狗明白，偏偏就爱唱黑脸，好好说话会要命一样。
　　“是，是！谢，谢谢你们。”小狐狸小心翼翼道谢。
　　“走吧。”两人越过它，小狐狸犹豫一秒，跟上。
　　察觉身后脚步，大天狗回头：“不要跟着我们，很危险。”
　　小狐狸垂下脑袋似在纠结，最后鼓起勇气：“两位大人救了小白，小白不能一走了之，小白得报恩！”
　　“报恩？”茨木不以为意，“你这么小的小妖顾好自己就行了。”
　　叫小白的小狐狸一阵羞赧：“小，小白虽然不厉害，可是……”它忽然两眼发光，“京都很多地方的陷阱小白都知道哦，还有其他妖被困的地方小白也知道，两位大人是来救妖的对吧，带着小白更安全也更效率哦。”
　　它说得有道理，大天狗便将它揣在怀里一起带着。有了小白的指引，救助更顺利。一个拐角处，茨木正准备破开阴阳阵救出里面的小妖，耳边响起令人厌恶的咒语。
　　“缚！”一道复杂的阵法在脚下铺开，阵法中窜出无数条黑色铁链将他锁住不能动弹。
　　“我说是谁敢放走那些妖怪，原来是你们。”几名阴阳师走来，其中还夹着一个十来岁大的小孩，“别挣扎了，这可是晴明的缚术。”
　　为首的阴阳师并指嘴边，又丢出一串咒语，咒风吹过，吹去大天狗与茨木的伪装。
　　“你们是……”显然阴阳师们也有些惊讶，没想到随便一抓竟抓到对他们来说不算陌生的茨木与大天狗，一者恶鬼酒吞的手下，一者倒不是穷凶极恶的妖，甚至在人界也有些许好名声。
　　“怎么是你们？”十来岁的小阴阳师跳出来，瞪大眼睛。
　　“怎么不是我们，你谁啊？”茨木两人看小孩很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你们不认识我了？”小孩垮下脸：“你们两个死没良心的，这么久不来看我，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白糖啊！”
　　“白糖？”这回轮到阴阳师们惊讶。
　　“……哦不，是晴明，安倍晴明……”安倍晴明或者说白糖挠挠耳朵掩饰尴尬，一不小心又差点露馅。
　　“是你？”茨木与大天狗齐声惊讶，“不是，你这也变得太多了吧，一年当十年过呢，跟草似的风一吹就长，都长这么大了？”不能怪他两认不出，从安倍夫人事件后，白糖就跟着贺茂学阴阳术，两人不能去看他，时隔一年多再见竟已长成十来岁的样子，任谁第一眼也认不出来。
　　一想安倍晴明乃狐妖之子，再加上白糖这个来历奇奇怪怪的家伙天赋异禀不足为奇。
　　起先他过人的生长速度贺茂忠行也很担心，一直藏着掖着，尽可能不让他在人前露面。也不能怪他，这孩子实在怪异，要么好几年都是婴儿不见动静，要么风吹草长似的蹭蹭直窜，能把人吓死，好像要把之前落下的岁月都补上。
　　后来安倍晴明阴阳术学得犹如神助，突飞猛进，开挂一样，怎一个大才能形容，于是贺茂忠行将这一切归入天赋异禀、与众不同。有了贺茂忠行的背书，阴阳师们渐渐不再关注他异常的生长速度，加之术法卓越，小小年纪已在阴阳界有一席立足之地，能说得上话。
　　“误会，都是误会。”既然是旧朋友，晴明当然要帮一把，正准备解开缚咒，为首的阴阳师阻止。
　　“等等，他们是妖。”即使传闻中大天狗没做过什么坏事，但毕竟是妖，另一个就不必说了，跟在酒吞后面，臭名昭著。
　　“我们要抓的是酒吞，把他两驱逐就行了吧。”
　　“此言差矣。”人群中另一名阴阳师芦屋道满开口，“既然抓到了，就不要浪费，茨木童子是酒吞童子至交，用他来引酒吞入瓮不比抓上上百只没用的小妖来得有效？”这段日子他们在京都各处布下法阵，将那些还没来得及逃出京都的小妖们一网打尽，然后集中困到一处，等待酒吞上钩。
　　他的话很快得到阴阳师赞同。
　　“我们的目标是酒吞，你抓他们，是准备向妖界全面宣战吗？”安倍晴明冷冷道，他两都可谓一方之主，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妖怪。芦屋道满向来与他不对盘，自己说什么他都要反驳。
　　“宣战又何妨？人类被妖类欺压多少年，该反抗了！”
　　听着他的话，大天狗猛然惊觉，以酒吞为导火索，唤醒了人类的反抗意识，人与妖之间微弱的平衡受到挑战，不知不觉局面竟真的往那位曾说过的预言发展。
　　“有自信是好事，过于自大可是会招来灾祸。你觉得人类的力量，我们的力量，你的力量已经强大到足够与妖界全面开战？你想让京都陷入毁灭性灾难中？”先不说他与眼前二妖的交情，阴阳师这一职业起步较晚，远晚于妖界的发展，虽然在天皇的大力支持下，已经得到迅速发展，但安倍晴明清楚得很，若全面开战，他们根本不足以保护京都，那就只能竭力避免那种局面。
　　“有道理。”阴阳师们也有人支持安倍晴明。
　　“有你这种胆小之辈，自然不足抗衡！”
　　“有你这种自大之辈，迟早自取灭亡！”
　　两人互不相让，阴阳师们纷纷劝阻，反而将三只妖晾在一边。
　　末了安倍晴明不怒反笑：“你实在要抓也行，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两个可不是那些会被简单陷阱困住的妖，真抓得住再说。”
　　经他提醒，众人回头就见茨木已经在他们吵架的空档挣脱缚阵，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别停啊，你们继续。”
　　“……戒备！”别说两个，光一个茨木童子实力如何，只要不太无知的阴阳师都清楚，别说抓了，搞不好他们今天一起交代，阴阳师们如临大敌，个个双手握紧胸前。
　　“媳妇你先坐着，我得给他们一点回礼。”
　　大天狗抱着小白坐到一边：“别太难看！”
　　“好咧。”茨木走上前，舌尖滑过鬼爪，露出嗜血的模样，“各位准备好接招了吗？”
　　“方才我替你们说话，这会儿也替他们说个话吧。”安倍晴明道。
　　“好啊，那我就捏碎他的脖子好了。”茨木指向芦屋道满，一脸戏谑。
　　“你！”芦屋道满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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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晴明小朋友被我拔苗助长，拉扯大啦！
增加了晴明生长设定的说明，搭上时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