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百鬼夜话》枫沐焰

205、第 205 章

　　注射了鬼王之血，酒吞很快发生异变，现在如果有面镜子能让他看到自己，他也会吓一跳。鬼王之血融入血脉不断在身体里鼓动，从背后窜出无数血色藤蔓，时而散开如血盆大口，时而凝聚成血葫芦的模样。身体、手臂、腿上每一根血管撑开，将四肢、整个人都撑大，有半层楼高，面部狰狞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双耳尖长如鬼耳。酒吞无心自己的模样，脑袋虽然一锅粥似的，却保持一点清醒，保留着寻找红叶的执着。
　　异变以后，五感变得异常敏锐，仓库周围，红叶的气息以及红叶留下的痕迹变得十分清晰，常人看什么也没有的地方，他甚至能看到红叶以及他人的脚印。循着脚印与空气中浮动的气味，酒吞奔去远离D市的乡下，在那间关过红叶的屋子扑了个空，从红叶逃走，三口组的人就撤离，留下一两名守点的人，两人看到蓦然闯进的怪物，吓得连滚带爬跑出去。他一爪子将屋子地基扫掉半块，转头眯起牛眼似的鬼眼，眺望垃圾车远去的方向。
　　一路追寻过来，踏过垃圾堆，翻过小山坡，酒吞停在花鸟卷的屋子前，他靠近屋子嗅了嗅，异变得有些丑恶的脸上换上柔和的表情。
　　红叶的声音：“怪不得这么香，原来你会熏香呢。”
　　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如果你喜欢，我送你一些好了。”
　　酒吞扯动嘴角，安心地趴在屋外，听着屋里两个女孩子谈笑，他听到里面说，“不早了，去睡吧”，灯熄灭，女孩子们似乎睡觉了，他也闭上眼，还好红叶没事，他想守着她，但他太累了，就睡一会儿吧，这样想着，酒吞很快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是被两声尖叫惊醒，他惊慌地睁开眼，发现红叶跟另一个女孩子打开门，正一脸惊骇地看着他。
　　他爬起身，小屋似乎晃动两下，“红……”想叫红叶的名字，声带只发出咕隆两声兽吼。
　　两个女孩子脸色苍白，飞似地跑回屋内关上门。
　　“刚，刚刚那是什么？”红叶声音颤抖，天亮以后她打算回去，花鸟给她包了些干花送她，刚打开门，就见门口一片阴影，一个庞然大物堵在门口。
　　“那似乎是个怪物。”花鸟按着自己胸口，“好可怕，我感觉我心现在跳得很快。”
　　“你说它会不会闯进来？这屋子能挡得住吗？”
　　“我，我不知道。”
　　两个女孩子六神无主，门外传来催命般的响动，那怪物似乎在扒门。
　　“它想打开门！”红叶失色道，“怎，怎么办？”
　　“救命啊！”两个女孩子抱作一团，花鸟一声尖叫，封闭的屋内忽然刮起一阵风，她抬头看向挂在客厅里的那副画，“大人……”
　　原本见到红叶十分开心的酒吞，见对方尖叫着躲进屋里有些焦急，他想敲门告诉她自己找到她，来接她了，她安全了，谁知手太大，没敲到门先把屋檐掀掉一块，里面传来女孩的尖叫声，他收回手，细细打量着屋子思索怎么才能把门打开，怎么才能跟红叶说上话，怎么才能让她不害怕，让她知道是自己。
　　谁知，屋子里突然窜出一股强大妖气，妖气卷起气流在屋子周围展开一道无死角的屏障，将他隔离在外。妖怪的气息引动体内鬼王之血共鸣，兴奋涌动，撕扯他的神经，冲动渐起，对方越是阻止，他便越要闯入。
　　这个地方有妖怪！红叶身边有妖怪！这个认知引发酒吞担忧，融合鬼血的好斗，他开始一下又一下地撕扯气流结界，对方察觉他的攻击，结界上的妖力越来越浓厚，双方较劲，地动山摇，酒吞耐性渐失，担忧更甚，仰天长吼。红叶害怕地捂住耳朵：“怎么好？我们会不会都被它吃了？”
　　花鸟拍拍她的头：“不会的，风神大人会保护我们！”
　　“风神大人？”
　　花鸟没有解释，只呢喃：“奇怪，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妖怪了，它从何而来。”
　　这边，酒吞与其他妖对峙，那边大江山组消息，说找到了酒吞的踪迹，茨木说：“走。”大天狗坐上他的车。小弟说：“警察也收到报警了。”
　　“那就在警察赶到之前带走酒吞。”
　　汽车绝尘而去，小弟吃一嘴灰尘吐两口说：“那个样子恐怕带不回来。”
　　小屋边，对峙越发严重，酒吞理智渐失，疯狂地冲撞结界，张开结界的妖也越来越愤怒，愤怒融进风声，嘶吼咆哮，风势从小屋范围扩散开至周边整个地域，竟似要刮起大面积台风的趋势。茨木与大天狗赶到正见一幕奇景，刮得人难以睁眼的强风中，半层楼的巨大妖怪冲撞着什么，而它身边，一条龙时隐时现，围绕着它飞旋，朝它怒吼。
　　“那是什么？”
　　“不会是酒吞吧。”大天狗说，“另一个是……”红玉疯狂发着光，妖气爆棚，这里有两只妖怪！
　　狂风吹得两人步履维艰，茨木与大天狗拉着彼此朝小屋靠近，茨木一边走，一边大喊酒吞的名字，无奈风声太大，不论是酒吞还是别的谁都没听见。
　　大天狗跟在他身后看他喊得嘶声力竭，思绪飞转，很快想通酒吞在这儿那必定是红叶也在这儿，酒吞冲撞那间屋子是因为红叶就在屋子里，另一个妖怪也在屋子中，而从屋子散发出来的妖力以及这风中弥漫的都是守护的意味，他明白了另一只妖怪并非劫*持了红叶，而是在守护，至于红叶为什么躲在屋子里就很好解释了，因为她已经认不出酒吞。
　　这么一想，大天狗悄悄动用红玉力量，将风墙劈开一道口子，让茨木的声音传达过去。
　　红叶在屋里听到茨木喊酒吞的声音，抬起头问花鸟：“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喊酒吞？”
　　花鸟点头：“你认识？”
　　“嗯。”她高兴道，“酒吞在这里！他来找我了！”
　　花鸟讶异地看着女孩脸上瞬间退去的害怕问：“很重要的人？”
　　红叶没答转身去开门，花鸟拉住她：“别！你忘了屋子外有一只可怕的怪物？”
　　红叶犹豫了一下道：“酒吞来了我不怕，而且如果他对上怪物会很危险，我怎么能一个人躲在这里。”她打开门，正对那只怪物冲来，吓得呆愣住，花鸟冲上去想关上门，被一只手挡住，茨木与大天狗顶着风走到了小屋。
　　“你们……”
　　在女孩的惊讶中，两人进屋将门再次关上。屋里，花鸟端来几杯茶，“你说什么！外面那只妖怪是酒吞？”红叶不敢置信道。
　　“是。”大天狗点头，茨木臭着张脸不吭声，“他为了寻找你注射了鬼王之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为了我。”红叶呆坐回去，一会儿又道，“那现在怎么办？他还能变回来吗？”
　　“不知道，但我们现在得先把他带离这里，警察已经赶过来。”
　　“要怎么……”
　　“需要你的帮助。”大天狗说，“酒吞会有这种行为，是因为担心你，这里还藏着一只妖怪，他必是以为你被妖怪劫*持才发怒，所以我们需要你告诉他，你没事，你很好，让他放心跟我们走。”
　　“这里还藏着一只妖怪？”
　　大天狗看旁边花鸟一眼，表情变换：“不，或许我说错了，不止一只。”
　　“啊？”这次连茨木也惊讶了，“还有？这什么地方，妖怪聚集地？”
　　大天狗起身走到客厅那幅画前细细看了一会儿道：“屋子周围刮起的风是来自这里？”这话问的是花鸟。
　　花鸟有些戒备：“你也是？”
　　他说：“曾经是，但现在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
　　“我有办法知道。”
　　“花鸟？”红叶察觉双方话中的意思，询问地看花鸟，“你是妖怪？那幅画里也住着妖怪？”
　　花鸟抿了抿唇：“是，但我们都不是坏妖怪，我帮助你是偶然也是真心的！”
　　大天狗说：“她说的没错，屋子外的风是保护你们的。”他又问，“能否告诉我，这里住着的是哪位大妖？”他能感觉到画中透出来的庞大妖气，盖过花鸟的，能驱使如此大面积的风势，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花鸟沉默了一会儿道：“是风神大人。”
　　“一目连？”
　　“嗯。”
　　大天狗对红叶说：“我们先去让酒吞安静下来，让一目连也休息一下，等下好好谈，你敢不敢？”
　　红叶道：“好，我试一试。”
　　门打开，几人走出来，酒吞看见红叶，停下动作，他停下风势也缓下来，“酒吞是你吗？你来找我了？我没事。”红叶说，“你别这样，你看我很好，你这样我很害怕。”
　　狰狞的妖怪往前急走几步，似乎想一下子奔到女孩身边却又停下，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这边，似怕吓着女孩，嘴里发出咕隆的声音，红叶问：“他说什么？”其他人摇头。
　　“你再去说点什么。”大天狗道。
　　红叶向酒吞走去被花鸟拉住：“太危险了！”
　　女孩也一脸紧绷随即笑了笑：“没关系，他是酒吞啊，我不怕他，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变成这副样子，我能为他做的却只有说说话而已。”
　　她走到酒吞身边，试探地伸出手，酒吞缓缓蹲下身让她触摸到自己。“你说你会来找我，我一直在等你，你没有食言真是太好了。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得回去，跟茨木大天狗、我，我们一起回去，一定有办法能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酒吞，我不想看你这样子，你这样我心里难受。”红叶声音哽咽，“对不起。”
　　酒吞想替女孩擦去眼泪，但他没动，他的手太大，一不小心会把对方弄坏。
　　“回去吧，警察很快就会来了，我不想你被抓，然后关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去。”
　　听了红叶的话，酒吞起身，女孩吓退几步，他深深看她几眼带着无尽不舍转头跑走。
　　没想到他突然跑走，茨木急忙追过去，跑两步发现大天狗没跟来，回头大天狗说：“去吧，我在大江山组等你。”茨木点点头，上车疾驰而去。
　　花鸟说：“你留下来是有别的话想说？”
　　大天狗道：“没错，有个问题我得当面问风神。”
　　“什么？”
　　“风之令，他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