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百鬼夜话》枫沐焰

196、第 196 章

　　椒图带他们回去，大天狗随口问了句：“这墙谁造的？”椒图说，墙是他们来之前就存在，不出意外应该是海坊主造的。“海坊主如此厉害。”椒图听了笑笑不说话。
　　“这墙通往哪里？”
　　“通往……”
　　金鱼姬刚要说被椒图打断，椒图随意说也不通往哪里，就是将这里围了个圈。
　　茨木小声问：“是不是想到什么？”
　　大天狗说：“我对墙的源头比较感兴趣。”墙上所着非一般妖力，十分强力，“若是某只妖以自己妖力维持，这样的消耗不可估量，小镇里不似有这样修为的妖。”
　　“海坊主？”
　　“海坊主绝无这样的实力。”他脖子上红玉堪称妖力探测器，什么样的妖力作什么样的反应，“这里必有一只非常强大的妖，或者……”
　　“强力的妖器。”茨木说，“我明白了，你是怀疑水之令就在这里。”
　　大天狗点头：“如果真是水之令，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隐瞒。”他回头看了墙一眼，墙上隐隐流过银色的光。
　　回到宫殿前，椒图特意嘱咐他们不要提起墙的事，说小镇里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墙的存在，为免引起恐慌。大天狗与茨木正欲降低他们戒心，答应只字不提，回去后果真半个字不提，似乎对其毫不在意，早已将墙的见闻抛到脑后。
　　椒图去见了一下海坊主，将事情说与他听，海坊主叫来金鱼姬责怪一番，又跟椒图商量一番，让她去找大天狗两人。
　　椒图过来，让人带了两盘水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故人相见，本该多招呼两天，但恰逢镇里出事，我们有个不情之请。”
　　大天狗道：“请说。”
　　“塔楼的事，你们也看见了，那孩子到现在都无悔意，本该将他驱逐出去，但墙外环伺恶妖，恐他一出去就落入敌腹，他毕竟只是个孩子，我们于心不忍，可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又不能因他而破，实在为难，我与海坊主思前想后，想到了你们，觉得只有一法可行，便是将他托付给你们，请你们明日就带他出去。”
　　“不是说两日后定论么？”
　　椒图微笑：“是这样，我回来后听闻今日牢中遭遇袭击，虽然无碍，但想必是惶惑不安的镇民们不愿他继续待着，才做出这样的事，为他们考虑，也为他考虑，我们都认为他不应该继续留着。”她拍一拍手，上来一只小妖递过包裹，“东西都已经替他准备好，就请你们看在故人的情分上相助一次。”
　　大天狗接过包裹：“帮是自然，只是真的是这样吗？”
　　“这话何意？不是这样又能是怎样？”椒图向他们行个礼，眼中光芒闪烁，轻叹了口气，“我替那孩子谢谢你们了。”
　　等她走后，茨木说：“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这请求太是时候，像是给我们包袱让我们不得不离开。”
　　大天狗道：“你也这么觉得？越是这样就越是可疑，今晚我们就去墙的源头看看。”
　　晚上，绕过街上的妖怪们，两人摸去墙边，顺着墙走了一会儿，突然撞上一黑影，对方如惊弓之鸟大叫一声，大天狗赶紧捂住他的嘴。“是你？你跑出来了？”被他捂住的正是白天塔楼被抓的那个孩子。“我放开你，你别叫。”他说。
　　对方犹疑地看他，点点头。
　　“小子，胆子够肥啊，死不悔改又跑出来。”茨木说。
　　小孩说：“不跑是傻子吧，谁愿意被关起来。哎，你们是谁，看你们的样子不像这里的。”打量他们几眼，“你们就是海坊主的客人？”
　　“算你有点眼力。”
　　话落，小孩转头就要跑被茨木抓住。
　　“你放开我，你们要把我抓回去吗？不要，你放了我，大恩大德我会记住的，来日必报。”小孩一边挣扎一边说。
　　“就你这样指望报什么恩？”
　　“反正你们抓我回去他们也是要驱逐我的，还不如我自己跑，放我走吧，被当众驱逐太丢脸了。”
　　茨木好笑：“你还怕丢脸？倒是个有骨气的家伙。”
　　大天狗说：“我们不送你回去，但你得告诉我们，你要怎么跑出去？你看到了这里的墙壁上有妖力，你打不开，翻不过。”
　　小孩眉一挑：“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不过不告诉你们。”
　　大天狗给茨木一个眼色，茨木拎起小孩：“那就跟我们去见海坊主。”
　　“别别，告诉你们就告诉你们。”小孩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这堵墙的源头里有这妖力的来源，只要将它移动，墙就会失去妖力，我就能出去了。”
　　大天狗心道果然如此，又问：“你为什么这么想出去？你不是出生在这里吗？这里生活安逸又安全，为什么这么想离开？你又是否知道外面有什么？踏出这堵墙，你要面对什么？”
　　听到这话，小孩两眼闪光，憧憬道：“我听我奶奶说过，墙外的世界很大很广阔，一望无际的海洋，任我们遨游，还有很多很多我们没见过的妖，它们都会是我们的伙伴。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去看看奶奶所说的那片大海，漂亮像灯一样的水母，妈妈头发一样的海草，长长的海蛇，每年都会迁徙的鱼群，还有太阳下会发光蔚蓝的海面，奶奶说那像梦一样美丽，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去看看的。”
　　“你奶奶真是说得太多了。”
　　“这里是很好，但像囚犯一样永远被关在这个地方我才不要，这不是生活的样子，让我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哪怕因此而死我也愿意，我不想白活这一生，不想被豢养在这里，我有权选择我自己的人生。”有权听从自由的召唤。
　　茨木说：“我觉得我能理解他，换做我一辈子活在牢笼我也会疯的。”
　　“但为了自己的自由牺牲别人的生命怕不是太自私。”大天狗说，“走吧，把他带回去。”
　　小孩急起来：“你不是说我告诉你，就不把我送回去吗？”
　　“你太小，根本不懂责任，造成的后果你承担不起。”大天狗一脸不可商量。
　　“你这个骗子坏人！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他充耳不闻。
　　茨木说：“我看现在不是送他回去的好时候，现在回去不仅他，恐怕我们也会被监视起来，海坊主与椒图不会希望我们去探查墙的源头，我提议先将他带着，我会看好他。”
　　大天狗想了想：“有道理，就按你说的。”
　　两人带着小孩往源头去，路上茨木问：“源头这种机密的事你是听谁说的？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小孩告诉他们，他本来被关得好好的，半夜不知谁悄悄打开了牢门，他睡醒发现门开着就跑了，出来后又发现自己衣服口袋里放了张纸条，告诉他逃出墙外的方法。
　　“有这种事？”
　　大天狗沉吟片刻：“记不记得小金鱼说过什么恩怨？会是与他们有恩怨的人做的吗？”
　　“那不关我们的事，倒是源头，如果真是我们要找的东西，你要怎么办？”茨木问。若是水之令的力量支撑着墙，守护这里的妖怪们，拿走水之令无疑毁了这里，大天狗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做不了这样的事，所以他才有这一问，果然对方皱起秀气的眉，似乎很为难。
　　靠近源头，宫殿方向忽然传来沉雄的钟响，小孩说：“遭了，他们一定是发现我跑了，怎么办怎么办？”
　　茨木说：“我们得抓紧时间。”
　　三人潜过去，发现一座殿堂，与远处宫殿一样的款式，不过小很多，门前有守卫把守。茨木与大天狗都是肉体凡胎，要冲过那些妖怪守卫是不可能的，小孩说：“你们也是要去动那东西吧？我帮你们一把，将守卫引开，你们趁机进去。”
　　不等他们说话，小孩吹了一声口哨跑开，大天狗与茨木趁机闪进门去，大厅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唯有中间最显眼的地方伏着两条玉龙，顶着一颗蓝色水球，呈双龙吐珠之势，愈靠近水球愈感觉水气寒冷，从水球发出两道蓝色的光，结成光墙向两边延伸至殿外，想也知道连接殿外如守护之臂的两堵墙。
　　“是不是水之令？”茨木问。
　　大天狗细细看水球中流动着蓝色纹印，与火之令相似，只是颜色不同确定这便是水之令。“确定的话就赶快决定要不要拿走，向他们请求是肯定拿不到的。”茨木说，大厅里回荡警报声，从他们进来就开始响，吵得他脑袋发晕。“我们的时间不多。”
　　不拿找不到白玉，不仅救不回平安京，这里很快也会完蛋，拿了，小镇立即就要完蛋，这么短的时间，大天狗也做不下决定。忽然两道黑影越过他们，向水球探手而去，“谁！”大天狗本能抓住其中一个。
　　来的是两只妖，被他抓住的那个弯身一旋，挣脱他的手，大天狗也不是好与，另一只手已经抓上去，那妖抬手挡住，几个来回，另一边茨木也挡住想要越他而过奔向水球的妖怪，纠缠了一会儿，两只妖不耐烦，使出妖力，周围水流涌动，将他们隔开推出去。两只妖伸手拿水球，被弹开，分站两边，想以妖力压制，随他们动作，水球震动，大殿也跟着震动。
　　“怎么办？快被他们得逞了。”
　　大天狗道：“当然是阻止。”话虽这么说，他们要阻止两只妖还是不容易。大天狗看一眼脖子上的红玉，狠狠一口咬上自己的手，血滴到红玉上。
　　“你干什么？”
　　他不回，紧盯着红玉，红玉却半点反应也没有，他急得又咬自己两口，骂道：“别关键时候掉链子！”
　　红玉还是没反应。
　　茨木冲上来生气地抓住他的手：“敌人在那边，你咬自己干嘛！”
　　大天狗不在意道：“没办法了，上去再说，能拖多久是多久。”两人又上去与妖怪缠斗，无奈终不敌妖力，大天狗撞到墙上，一口鲜血喷在红玉上。
　　此时海坊主带人赶来，正逢两只妖即将功成，大殿摇晃不已，开始崩塌。
　　“你们快住手！”海坊主喊。
　　对方道：“来不及了，呵呵，你们将我们老大囚困至今，我们只求你交还，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那就只好我们自己来找！”
　　“不可！你们可知动了它会发生什么事，有什么样的后果？”
　　对方冷笑：“我们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就是要打开守护墙，让我们的人进来啊。”
　　“你们与外面是一伙的！”
　　“你才知道，内应在这里这么久都没察觉，也太愚蠢了，哈哈哈，记住即将发生的惨案都因你的残忍不仁而起，他们的命就是你该付出的代价！”
　　妖怪伸手去拿水球，一道红光袭来，将他击飞，海坊主见状，长杖击地，水流爆起，将另一只妖怪也击飞。
　　海坊主松口气向一边道：“多谢。”却愣了一下，只见大天狗完全变了个样子，退去人类气息，浑身红色雾气围绕，背后张开一双艳红的翅膀，眼睛也染上红色，看着有点骇人。
　　椒图低喃：“大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