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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傅兰君听他这话,大笑他小气,道:“就这么块玉就赠给人家又如何?也难怪人家肯跟着孙二爷,却是正眼都不看你一眼!“

      司越嘿嘿笑了两声,道:“我这不是还想着你吗?我若是将玉给了她,你待如何?再说那六桃仙竟能委身孙二爷那老头,我若是还像以往一样当她是个仙女儿,就当真是瞎了眼了!她自己轻贱,也不怪我轻贱她!”

      傅兰君只笑不语。六桃仙是柳城出了名的花旦,唱的一把绝好的戏,声音轻灵悦耳,说话声音软糯,长相又好,也许多大户人家想将她娶回家做妾。

      光明正大嫁过去又不肯,却与孙二爷做这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傅兰君不欲再听,就问道:“那墨玉如今在哪里?你一意要给我,如今我来了,怎么还不拿出来?”

      司越又是一笑,道:“我本想着给你是不假,奈何它如今是真不在我手上!我出了孙家大门,心里还为六桃仙的事情愤愤,又走了几条街,不防便让梅清之见了。他也不知是为何盯上我,见到我便说我是盗贼,要将我捉拿归案。”

      “我当初在京城偷入皇宫,还有幸听他弹了首曲子,便认出他的身份,心说他一个琴师,有什么能耐能拿住我?谁知……谁知……”

      他恨恨咬牙,老脸一红,傅兰君看他这个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不知你的能耐竟还不如他!”

      司越瞪了她一眼,又接着道:“我做了十几年的侠盗,还是第一次要进衙门大牢,心说若入了狱,这面子还往哪儿搁?我斗他不过,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在他手里吃一次亏,怎么也比进牢里丢了面子强!便向他求情,说将那墨玉还回去,让他放我一马,他也应下了,谁知我搜了全身,竟不知那墨玉去了何处!”

      他说到这里,脸上愤恨又重了一分,“想我这盗术,若敢称第二江湖便无人敢称第一!竟不知何人何时从我身上盗了去!梅清之见我身上没有便又要押我去大牢,我忙想了想,自我从孙二爷府上出来,便再未见过旁人,玉佩除了六桃仙便没人再摸过了,便说必是那小贱人给我顺走了,梅清之却是不信,执意将我押入牢中!”

      季云黎问道:“你说是六桃仙拿了那块墨玉,可有什么证据?”

      司越一听这话,顿时“哎呦”了一声,道:“你怎么和那梅大人一样的话?我若是有证据,便进不来这牢里了!”

      季云黎细细一想,若这司越所言属实,那这块墨玉十有八/九便是落在了六桃仙手中。只是他看司越这号人物,是不是撒谎,还真拿不准。

      傅兰君却道:“司越没必要撒谎,他此时已经在身陷囹圄,我又担保若他交出玉佩,我便保他出来,他不会骗我。”

      季云黎笑看着她,自他从牢里出来,便一阵阵的头疼,却强打着精神。他倚着车壁问道:“你与他是如何认识的?”

      傅兰君也不瞒他,道:“哪里是我认识他?是我哥哥认识他,我不过与他见了几面。他本性不坏,为人也爽快,我便交了他这个朋友。”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过是泛泛之交。”

      季云黎只疲惫一笑,更觉得头痛愈盛,倚着车壁慢慢合上了眼。

      恍惚间像是置身于一片冰天雪地,北风骤冷,冻的他喘不过气来。也是这样子坐在马车上,车轮碾过泥泞小路。

      他心中压着许多烦心事,出声问道:“卫陵,到了何处了?”

      没有回答,马车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接着才是卫陵的声音,却没答他的话,只唤了声:“公子……”

      他苦笑一声,调开车帘,便见到车前的人穿着斗笠蓑衣,背着一架琴,手中一把利剑,在冰雪茫茫处站着。他的眼神,也如冰雪一般的冷。

      他下了马车,看着来人又是嘲讽一笑,道:“清之,好久不见。”

      梅清之不言不语不动。

      他知道梅清之是来杀他的,却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又道:“清之,前年你托我寻的那册琴谱,就在我旧宅书房里。我是回不去了,你若想要,便自己去取吧。”

      他话落,远远的看着那人抿紧了薄唇,握剑的手也更紧了一分。只是他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提剑便飞身上前,卫陵去挡,却不过两招,便被他一剑穿胸。

      那剑闪着寒光当头劈下来,他闭上眼睛,却听咣当一声,他睁开眼,却见卫陵用过的那把剑扔在自己跟前的地上,他用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自己,吐出来的也是冰冷的话:“跟我打。”

      他弯腰拾起那把剑,却觉得重逾千金。他与梅清之七年相识,如今这一剑下去,情分便彻底断了。

      他忽地松了手,将剑扔在一旁,闭了眼睛:“罢了……罢了,那七年,权当我从未认识过你。”

      他在赌,赌他不会忘,七年来饮酒鸣琴相伴之情,赌他不会忘,六年前昭德帝离世事自己的相护之恩,赌他与他一般,都是重情之人。

      忽觉得冰凉的袖角从自己手背划过,耳边还是他冰冷的言语,“阿君还在京城等着你吧?”

      他也一笑,“清盈也还在京城等你。”

      梅清之脚步一顿,却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走的路,却不是回京城的路。

      他站在雪地里良久不动,卫陵胸口里流出温热的血染红了茫茫白雪,不知何时又冰冷凝固了。他僵直着身子走过去,费力将他冷透的身体移到马车上,忽地胸口一痛,掩唇剧烈的咳了起来,指缝间淅淅沥沥流下丝丝鲜红。

      “季云黎!季云黎!”他神志不清,恍惚间听见有人唤他,勉强睁开眼睛,便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他不自觉的喃喃出声:“阿君……”

      他侧头又掩唇咳了两声,眼前才清楚了些。傅兰君正扶着他的肩膀,紧皱眉头看着他。

      他掩在唇上的手放下来,却觉得手心一片粘腻。他轻轻推开傅兰君,从怀中掏出帕子来擦了擦手,又朝她一笑,道:“无碍了。”

      傅兰君从头到尾将他审视一遍,显然还是不信的。之前她正说着,便看见季云黎累极一般闭上眼睛,便不再出声。原本就与他商议到孙二爷家去一趟,见他这样并未多想,只默不作声,想着到了地方再叫他。

      谁知才走了两条街,他便蹙着眉咳了起来,直咳得坐不住就要歪到一边。她吓得赶紧上前扶住他,他却用手堵住唇半睁开眼,眼里却是半点光也没有,咳得愈发剧烈。

      她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惊慌的喊他的名字,又听他嘴唇蠕动似乎是说了什么,接着又偏过头去咳,半晌才清醒过来。

      她看他如今也不过就是勉强坐稳了,看脸色也绝不是没事了的样子,却只不语。

      季云黎将帕子收起来,忽地意识到什么,挑开车帘向外看去,皱了眉吩咐马夫:“去孙家。”

      那马夫十分为难,看向傅兰君,“小姐……”

      傅兰君看着季云黎道:“你这个样子,还想去孙家?”

      季云黎笑了笑:“我已经无碍了,不能妨碍你破案子。”

      傅兰君一声冷笑,道:“刚刚还吐血,如今便是无事了?”

      季云黎半两拨千斤的一笑,“不是什么急症,不碍事。”

      他这么一说,在傅兰君听来便是嫌自己多管闲事了,冷冷的哼一声,对车夫道:“听季大人的!”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傅兰君还是觉得气愤,又道:“季大人还是将自己的身子照顾好,若是日后你我成亲,我可不想遇到些不必要的麻烦。”

      季云黎一愣,低低“嗯”了一声,道:“不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

      他这样软言软语,反倒更让傅兰君心里不舒服。他身子不适,自己还这样说话,怎么想怎么像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孙二爷玩玉玩的讲究,吃穿用度也讲究。听季云黎和傅兰君来,自然不敢怠慢,摆上酒席,还将珍藏许久的白玉酒杯拿出来。

      季云黎来柳城向傅兰君提亲一事已是人尽皆知,孙二爷见他俩一同到了也不奇怪,只是好奇他们为何而来。孙家与傅家倒是诸多往来,只是他还是颇有自知之明的,依着自己的身份,他俩自然是不会亲自来送请柬请他去喝喜酒!

      酒席过半,孙二爷才问:“不知二位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季云黎又是一杯酒下肚,脸上稍稍泛红,已不似刚才的苍白。他温和有礼道:“不知孙二爷可知晓正在查的柳城窃玉一案?”

      孙二爷先是一怔,随即叹了口气,道:“我自然是知晓的。不止知晓,我府上的一块宝玉也不知让何人盗走了。”

      季云黎皱眉,忽的想到他刚刚出狱之时见到的那苏琼枝。那日就有人说,她的叔父在孙府雕玉的时候,将孙府的宝玉弄丢了一块。

      傅兰君显然也是想到了此事,便问道:“那孙二爷丢的是块什么样子的玉?”

      “是禹山产的墨玉。”孙二爷道,神情十分惋惜,“我托了许多人,找了许久才找到那么一块质地均匀的墨玉,谁知竟丢了。”

      “那为何不报官府?”傅兰君又问。

      孙二爷喝了口酒,又叹了声,道:“不瞒傅小姐,我先前吃过官府的亏,信不过他们。”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各位嫌疑人为自己的辩护)
    孙二爷:我有钱(不稀罕)
    六桃仙:我没本事
    琼枝叔叔:我没工夫
    司越:我没病
    季云黎:……
    傅兰君:……
    梅大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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