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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果然,正如卞有离所说,没过多久,内侍就传了王旨到军营。

      距离使团出发大约还有十天,阮羲这宴设得这么早,自然不会是正式的饯别国宴,也没有大宴群臣。

      卞有离等人一到宫中,元禾便已等在门口,带着他们去了今日宴会的地点。

      是一处别致的水榭。

      潋滟湖水中一处极大的亭子,周围有几处小亭环绕,廊桥曲行,幔帐轻展,在一阵阵丝竹声中,如梦如幻。

      元禾引着几个人去到中间的主亭,看侍卫阵势,阮羲应该在里面坐着。不过,从幔帐影影绰绰的虚影里看去,里面大概不只一人。

      的确不只阮羲一人。卞有离进去之后便看清楚,亭内已有四人,阮羲,江延,林忠实和张瑞义。

      元禾把人带到,便垂首退出亭外候着。

      不待卞有离行礼,阮羲直接起来把他拉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殷勤道:“浮青,来这边坐。”然后对着闰六等人温和地一招手:“你们也不必多礼。”

      闰六这是第二次见王上,上回那是闹了个小乱子,正正经经拜见,算得上是第一次。他没想到阮羲这般亲切,礼都没行完就被免了,站在原地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直愣愣地望向明察。

      跟闰六比起来,明察就坦然许多。既然卞有离已经入座,这主亭显然没有别人的位置,明察落落大方地依次对几个人见礼后,便静静站着,等阮羲出言让人带他们去外头。

      阮羲也正打算这么做,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人先他一步开口。

      张瑞义淡淡的瞥了卞有离一眼,对站着的闰六等人道:“军中事务繁杂,诸位辛苦了。”

      随着他的说话,有丝竹声换了个调子,悠悠地从湖中小舟里传来。气氛很轻松,可张瑞义的神情实在说不上惬意。他仿佛不是在赴宴,而是坐在议事的地方,语气诡谲,含义莫测。

      闰六心思直,听不出张瑞义话里是不是别有深意,但也觉得这语气不像是好意慰问。他悄悄望向旁边,见明察垂眸不语,便也学着样子低下了头。

      座中,卞有离听到张瑞义的话,微微一笑:“太傅恕罪,实在是白天无故耽搁了些许时候,回去时琐事就都挤压在手头,因此来迟了。”

      明察忍不住悄悄抬起一点视线,看了看上面的人。

      白天无故耽搁了——很明显,卞有离一整天几乎在军中,除了早晨的时候,去拜访江延那一次。

      而事实又是,他并没有单独见到江延,却被太傅给绊住了。

      明察不动声色地垂眸,听着座中几个人继续说话。

      虽然不知道张瑞义为什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意见,但卞有离也懒得奉承,直接用话反击了回去。

      言下之意,要不是你在府里多话,我早就处理完事情了,也不至于迟到。

      俩人都没怎么掩饰,所以在坐的几个人都听得出来,他们之间不是很愉快。不过看到这个形势,几人反应各不相同罢了。

      阮羲带点担忧地在俩人之间看了几圈,似乎想以话调解,但没找出来合适的言辞。江延淡淡地看了一眼几人,然后事不关己地喝着自己手里的酒。

      林忠实则是含笑看着,偶尔把目光投向在站的几个人,眼神饶有兴趣。

      张瑞义听完卞有离的话,却好像没听懂,直接望向他,如白天一样的面无表情:“哦?将军因为什么事耽搁了,竟然连军务也不顾?”

      卞有离没想到他穷追不舍,略略顿住,然后抿唇一笑。这一笑之后,他面容霎时更多了几分神采:“说出来恐怕要惹人笑话,我今早去拜访江大人,不巧,迷路了。”

      话一说出,阮羲也愣了:“迷路?”

      卞有离自然地点点头:“所以耽误了。”

      这个理由有意思得很,加之话里涉及江延,江延便道:“卞将军是怎么迷路的?”

      卞有离:“实在是太傅太过简朴,住的那宅子跟民居无甚区别,我便找得久了些。”

      张瑞义毫无感情地笑了笑:“自然不能跟将军相比,将军时常住在令华殿里,定然看不上寒舍。”

      太傅这个话转得猝不及防,讽刺意味十足,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令华殿是什么样的所在,无人不知,那是阮羲当初为了留下卞有离时,不惜劳民伤财,大兴土木建造的宫殿,因着这事,不知道被弹劾了多少次。

      而阮羲那时留卞有离的原因,肯定也不是为了礼贤下士。

      在场都是明白人,话中隐意,一目了然。

      卞有离正要说话,元禾突然从外面走进来:“王上,菜已备好,何时让他们上来?”

      阮羲正想把话题岔过去,连忙借这个机会道:“现在就上,再叫人去拿些酒。”然后看向一直站在下面的闰六等人道:“元禾,你先带这几位去竹亭,多派些人侍候。”

      元禾带着人出了亭子,因为这一打岔,刚才紧滞的氛围瞬间一扫而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若无其事。

      又一阵丝竹声传来,换了轻柔中带着欢畅的曲调,清清袅袅,无尽婉转。

      阮羲笑道:“孤常跟太傅说,起居不必太过朴素,太傅总不听,这回总可以知道,孤说得没错了吧?”

      林忠实拊掌大笑:“太傅总劝王上体谅民生,却不知还有个道理,叫做相得益彰。”

      张瑞义回道:“林相国的意思,是说那令华殿修得铺张奢侈,是天经地义之事?”

      “这是王上的意思,”林相国仍然一脸笑容,“可不是我要修的。”

      阮羲眼看着几个人说着话就硝烟四起,还一直拿令华殿说事,立即感到不妥。但那边一位是自己的老师,一位是当朝右相,总不能出言喝止。

      他只得往一侧歪了歪身子,对卞有离抱歉道:“浮青,我不知道他们怎么就……”

      幸好他跟卞有离隔的近,说起话来十分方便,也不怕被人听见,只是动作上有些不端正。

      卞有离小声道:“没事,你把那边的梨花落给我拿一坛。”

      那边几个人你来我往不动声色地争执着,而卞有离这边,索性和阮羲俩人置若罔闻地喝起了酒。

      阮羲边喝着酒边小声抱怨:“我就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出席,也是奇了怪了,每次都能吵起来。”

      “随他们去,”卞有离此时从张瑞义的话里大体揣摩出一点由头,竟然不觉得什么了,也就自在地跟阮羲说起话来,“反正碍不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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