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追妻日常》化雪掌

21、第二十一章

　　祝老太太冷眼看着合欢，她一向不问家事，也是因为大多事情她都看得通透，不想去为那些繁琐的事情来操心。

　　俩月之前，祝永链忽然朝自己房里放了几个新的丫头，她就觉出不对劲来了，找人问了一番，这才发现自己身旁竟然进了几个意欲对自己不轨的人！

　　若不是祝永链派人时时盯着自己的饮食日常，她一个老婆子就算千防万防，只怕也防不住自家人的暗算。

　　祝老太太心寒至极，她没有十分地偏爱哪个孙子孙女，也没有苛待哪个孙子孙女，虽然心里的秤多少是倾斜了些，但是表面上的功夫从来都不差，该给的东西，她一向都大方，每个月都让人给大房送东西，给合欢送东西，连苏音，也都是一视同仁，从来都不曾在物质上偏颇。

　　可这祝明义到底是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

　　祝明义派来的丫头，被祝老太太名义上打发去了庄子上配小厮，但实际上都是教人带到庄子上就拔了舌头废了手脚的。

　　她从来都不是软弱的人，对于想残害自己的人，她一向冷酷。

　　祝明义的事情，祝合月只怕不是不知道，而是丝毫都不心疼自己这个做祖母的。

　　黑漆嵌螺钿小几上，搁着旧窑十样锦的茶盅，碧螺春的香气幽微，合欢跪在地下，忽然想到上一世祖母去世之时的情景，家中寂寥一片，祝永链哀痛到几日不曾进食，牙龈出血，整个人都形同枯槁。

　　她抬起头看着如今安康健在的祝老太太，忍不住红着眼圈，带了个笑容：“祖母，堂姐姐是真心喜欢赵言初……”

　　祝老太太笑了：“她是真心喜欢赵言初，那么你呢？你不计较她抢了你的未婚夫？这样的人，也配不上你叫她一句姐姐。何况那孙士韬并不愿意和离。”

　　合欢顿了顿：“合欢幸运，有祖母照拂着给说了更好的人家，堂姐姐再不济也是咱们祝家的人，现如今那孙士韬不知为何，家中起了大火，他与他的妾氏都被烧死了，堂姐姐已经被二堂哥接回了家里，所以合欢想着，不如替堂姐姐来求了祖母，堂姐姐若是能嫁了赵言初，下半辈子必定幸福，那么祖母也就放心了。”

　　祝老太太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手里的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大红折技花的地毡上，眼神闪了闪：“孙家的人被烧死了？”

　　她想起来那一日祝明义冷酷的眼神，临走时说他会自己想法子救祝合月，难不成此人如此胆大！

　　合欢也觉惴惴：“祖母，合欢也觉得事发突然，也许是那孙士韬行事恶劣，因此得了报应？不过好在堂姐姐无事，已经被二堂哥接回了家中，那纵火之人也被查出来了，是赌坊的老板，已经被收押了。”

　　祝老太太只觉得心里一跳一跳的都是惊诧愤懑，此事必然是祝明义所为，她怎能容忍家中出了如此残暴之人！

　　“祖母晓得了，合欢，你且去告诉你爹娘，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此事，若要让合月嫁给赵言初，即使他们当真是情投意合，赵家的人却不一定就能同意。此事容后再议吧！”

　　合欢刚离开没一会，祝老太太就立即吩咐下去：“把祝明义那个孽障给我叫过来！”

　　祝明义正在家中安慰祝合月，祝合月几乎是被吓呆了，她眼睁睁地瞧着孙士韬是被人一刀扎死，再被扔进火堆里的。

　　而那个人，正是祝明义！

　　“哥哥，你，你杀了人……”

　　祝明义阴沉着脸，喝下去一杯水，这才冷笑：“你以为我若是不杀了他们，该如何救你出来？”

　　祝合月愣了愣：“可是你杀了人，是要吃牢饭的，你若是吃了牢饭，我和爹娘该怎么办？”

　　她眼睛里都是迷蒙，嫁给孙士韬这些日子，的确是受了不少的折磨。

　　祝明义一甩袖子：“我自然有法子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合月，你怎的还如此天真？现如今还有谁在意你我兄妹二人的死活？我若是你，我自己就想法子把那孙士韬给弄死了！”

　　祝合月浑身一凛，她紧紧地揪住自己手里的帕子，她何尝不想杀了那孙士韬！

　　两兄妹正在讲话，忽然外头祝老太太的人就来了：“堂少爷，我们老太太要你去一趟。”

　　祝合月一惊一乍的：“祖母莫不是知道了？”

　　祝明义放下杯子，倒是镇定的很：“管她知道不知道，我且去了就是。”

　　祝老太太脸色复杂，坐在黑漆铺猩猩红坐垫的玫瑰椅上，看着祝明义跪在自己脚下，冷哼一声：“你倒还愿意跪我？”

　　祝明义声音冷静：“祖母在上，孙儿自当是要跪的。”

　　祝老太太从椅子上下来，走了两步到他跟前，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

　　“你当人命关天的事儿是儿戏吗？你以为你做的滴水不漏还是可以瞒天过海？”

　　祝明义抬起头，直视祝老太太，那一巴掌实在太用力，他脸色立即就变了，火辣辣地疼。

　　“孙儿所做之事，不过是为了求一个生存的机会，祖母若是觉得孙儿哪里犯法了，自当可以去官府报案，孙儿毫无怨言。”

　　祝老太太气得微微发颤，指着祝明义恨声说道：“很好，很好，我原以为你父母懦弱，你们那些肮脏的根子没有遗传下来，却没有想到是遗传到了你的身上！真是好的很！你如何残害旁人我无所谓，我今日是要告诉你一句话，你若是敢在明衍和合欢身上打主意，我必定叫你承受双倍的痛楚！你在外如何没有血性，可也都给我记住了，莫要丢我祝家的脸，否则别怪我不认你祝明义！”

　　祝明义淡然一笑，带些蔑视地说道：“祝家？我何时算是真正的祝家人了？也只有我那被您一手养得懦弱至极的爹娘，才傻到觉得自己是祝家的人，祖母，您自己做了何事，心里难道不清楚么？您作出来的孽，难道不该被报应到祝明衍祝合欢的身上？您未免也想的太好了些！”

　　祝老太太瞧着祝明义如此口出狂言，却并不相信他是知道些什么，只当他是在胡说八道，可是却也被惊吓得不行，看着他那阴狠的表情，只觉得自己仿佛是瞧见了当年的那个人。

　　当年……

　　她忽然就重重地瘫坐在椅子上，哑着嗓子喊道：“你滚！你给我滚！”

　　屋外的丫头听到这声音，立即就赶了出来，祝明义再不停留，直接离开。

　　祝老太太怔怔地看着他跪过的地方，只觉得胸腔里一股闷热，半晌，猛地咳了起来。

　　孙家纵火案很快就被定性为赌坊老板故意杀人，合欢着人去查了几次，都没有查到祝明义做案的证据，只能暂时放下，从其他方面下手。

　　她让人暗暗打听了，祝合月的确是对赵言初旧情未了，赵言初却病怏怏的，一直都没有好起来。

　　这一天，赵家人来了一个算命的和尚，高深莫测地捋着一把白胡子说道：“令郎的病说难也不难，只需娶上一位姓祝的小姐，也就可以好起来了。”

　　赵家的人一听，初时高兴，后来却摇摇头叹息：“可那祝家小姐早就对我们言初死心了，言初也死都不要娶其他女子，若是叫他强行娶了其他女孩儿，他只怕病得更厉害！这可如何是好呢？”

　　那和尚却笑笑：“所谓狸猫换太子，你只管去跟令郎说，为他娶祝家的小姐，他的心上人，大红盖头一披，谁知道到底是哪个祝家小姐呢？”

　　和尚说完，唱着也听不出歌词儿的歌谣摇摇晃晃走了，赵家的人商讨半天，都是急的不行。

　　“祝合欢不愿意跟言初，祝合月就是个破鞋，扬州城本就只有祝家一户姓祝的，人丁太少，这一时去哪里找一个祝小姐呢？”

　　赵夫人哭着说：“老爷！不管那祝合月是破鞋还是什么，现下是咱们儿子的命要紧！”

　　赵老爷叹口气：“真是作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