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渣更比一渣高》唐酒歌

15、14

　　“为什么又脱靶了，这才10米距离，你在想什么？”连续十次都脱靶，顾墨庭不认为这是正常的。

　　“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叶楠想的就是这个，满脑子都是他和她相拥说笑的画面，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顾墨庭沉默片刻，重新收拾，将特制武器交给她。有些事，不知道最好。

　　“那里是旅游胜地，又是五一假期，去商场不是很正常吗？”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合法夫妻。”

　　“我叶家呢？”

　　“公司、房产、资产，都在他们名下。”

　　“婊子配狗，真是绝配。”叶楠第一次吐脏话，不吐她心里不畅快。

　　总有一天，这些话她要当面说出来。

　　顾墨庭应景地给她鼓鼓掌，“你每次就把靶子当成那两个人试试。”

　　叶楠在这一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只有勤学苦练。

　　没办法，就算她不想学，顾墨庭也会逼她学。

　　她每天从早到晚，面对的除了他，就是那些冰冷的东西。

　　顾墨庭已经说了，除非她学会其中的一种，能准确命定目标，就放她回去，否则就一直在山里的寨子住着。

　　半个月了，叶楠还在木房子里住着，不过她已经有进步了，能够做到不脱靶。

　　“如果今天打不到九环，晚上围着橡胶林跑两圈。”顾墨庭发布完任务，悠闲地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

　　叶楠瞬间一脑门的汗，不说还好，一说她更紧张了，手一直抖着，许久未出现的脱靶又出现了。

　　顾墨庭摇摇头，“我去做饭了。”

　　叶楠拖到天完全黑的时候才回去，偷偷看了一眼一楼的饭桌，只有菜，没有人。她贴着墙壁，试图悄悄爬上楼梯。

　　“过来吃饭。”背后突然发出声音，叶楠差点尖叫出声。

　　晚餐很丰盛，两荤两素，四菜一汤，是为了让她补充体力好跑步？

　　“我不饿，就是有点困，我回屋休息一下。”叶楠一边说着，一边咧着身子移向楼梯。

　　顾墨庭端起碗自顾自开始吃饭，“嗯，去跑步吧。”

　　叶楠立刻坐下来，尴尬道：“吃饭，吃完饭再跑。”

　　大半夜顶着月光，围着一片橡胶林跑步的，只有她了吧。嗯，还有顾墨庭，美其名曰“监督”。

　　“还有一圈。”

　　每当叶楠慢下来，顾墨庭就在后面提醒，就差拿个小皮鞭挥舞起来了。

　　“不行……不行了……歇一会儿再跑……”叶楠实在跑不动了，她在大学的八百米中从来没有及格过。

　　一停下来，也不管地上的泥土了，直接躺倒。

　　入眼是他白色的运动服，月光下他的薄唇轻抿，温润的面颊上多了几分清冷，那双幽深的眼眸不知落向了何处。

　　如果不想别人靠近，就不要摆出那种诱惑人的样子，叶楠暗自腹诽，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耳边似乎听到窸窸窣窣的游动的声音，叶楠心中一惊，立刻跳起来，躲在了顾墨庭身后，“啊，有蛇。”

　　顾墨庭打开电灯，照向声音的来处，并没有蛇，似乎是一团黑黑的东西。

　　“不会是熊吧。”叶楠在他背后悄声道。

　　“不是。”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叶楠渐渐安定下来。

　　“出来。”顾墨庭朝黑影的旁边开了一枪。

　　黑影瑟瑟发抖，抬起头来。

　　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

　　叶楠正要上前询问，顾墨庭拉住了她，“别动。”

　　他收起武器，一步步走向那个小孩子。

　　“你在这里干什么？”顾墨庭把小孩子从树丛后拉了出来。

　　小孩五六岁的样子，全身脏兮兮的，穿着大大的衬衫和长长的裤子，明显不合身，是大人的衣服。而且衬衫和裤子上许多裂痕和洞洞，露出的皮肤上满是刮痕。脚上没有鞋，就像裹了一层泥。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们，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却一句话不说。

　　叶楠走上前，轻声道：“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小孩子还是惊恐地看着他们不说话。

　　“要不我们先把他带回家吧。”叶楠建议。

　　“不用。”顾墨庭冷声道。

　　他不再管那个小男孩，拉起叶楠往回走。

　　“顾墨庭，我们应该把他送到收容所或者送回家。”叶楠被他拽着胳膊往前走，不断回头看向那个孩子。

　　他很可能是个流浪的小孩，或者是个被拐卖的孩子，他们如果不管的话，在这样的树林里，他的命运会怎么样？叶楠很容易猜到。

　　顾墨庭毫无反应，只是冷静地继续拖着她，脚步越走越快。

　　“顾墨庭，放开我，”叶楠提高了声音，“你不救我救。”

　　顾墨庭一下甩开她，面露寒意，“叶楠，呆了这么久，你难道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你能随随便便救人的地方吗？你能确定他没有任何的危险吗？”

　　“既然你都可以救我，为什么不能救他。他只是一个孩子。”叶楠不知哪儿来的与他对峙的勇气。

　　“这个寨子不只有我们一户人家，这孩子穿的衣服明显就是这里的，这么多人都不管，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叶楠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他就考虑了那么多，那又如何？死过一次的人，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她不想以后想起这件事就后悔，她不想那双惊恐的眼睛成为她以后会的梦靥。

　　她不管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她不再理会顾墨庭，转身回去找那个小孩子。

　　小孩子依旧在原地颤抖，似乎被刚刚的顾墨庭吓傻了。

　　但是叶楠牵他的手时，他温顺地跟着她走了。

　　叶楠领着孩子在前面走，顾墨庭默默地跟在后面。

　　屋里没有适合小男孩穿的衣服，叶楠敲开顾墨庭的房门。

　　顾墨庭正坐在桌子旁写着什么，见叶楠进来，立刻挡上了。

　　他皱起眉头，“什么事？进来也不敲门。”

　　“我敲了，你没听见。”叶楠才没有心思管他干什么，反正他也不会说，她已经习惯了。

　　她直接冲他的衣柜走去，一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各种衬衫和外套，黑色偏多。她扒拉了扒拉，终于找了一件蓝色的背心就走了。

　　顾墨庭静静地看她在他的屋子里忙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早上看到桌子上多了一副碗筷时，叶楠忍不住勾起嘴角，原来顾墨庭也有豆腐心。

　　小男孩洗了洗，露出干净的小脸，白白嫩嫩，就是有点瘦，他身上穿的正是叶楠昨晚找来的蓝色背心。

　　顾墨庭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境况，两个人，一大一小，乖乖地坐在餐桌旁。他一出来，大小两双眼睛全都看向他，一张大脸含笑，一张小脸懵懂。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叶楠指指旁边的小男孩。

　　除了瘦点，简直跟昨晚脏兮兮的小孩判若两人，确实很漂亮。

　　顾墨庭“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等他坐下开始吃饭，旁边的一大一小才拿起碗筷，也开始吃起来。

　　“他好像不会说话，我从他衣服口袋里发现了这个。”叶楠将照片递给顾墨庭。

　　照片上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背靠一棵橡胶树，在阳光下，带着温和的笑，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和小男孩脸上的一样。

　　“我估计是他妈妈，昨晚他一直护着照片不肯给我，我说了好久才肯给我。”

　　顾墨庭拿着照片沉思良久，“一会儿带他离开。”

　　“你要带他去哪儿？”叶楠立刻警觉起来。

　　“去医院。”

　　“我也去。”

　　顾墨庭不吭声，叶楠视为默认。

　　小男孩看了看叶楠，怯怯地伸出手，叶楠立刻从顾墨庭手里夺回照片还给了他。

　　顾墨庭让小男孩做了全面检查，除了营养不良，没有任何毛病，只是无论怎么问，他都不开口说话。

　　医生说可能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出现心理障碍，导致的暂时性失语。

　　“他妈妈在哪儿呢，我们帮他找找吧。”叶楠坐在车后面，搂着小男孩。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谢谢。”叶楠知道，自己又给顾墨庭添麻烦了。

　　“叶楠，你想留下他可以，不过你必须达到十环。”

　　“好。”

　　可能会有点困难，但她愿意多努力努力。

　　“咱们去给他买点衣服和用的东西吧，他什么都没有，总不能一直穿你的衣服。”

　　叶楠说完，顾墨庭将车子转了个弯。

　　一下车，叶楠傻眼了，这是男士服装区，不是童装好吗？看来一向精明的顾墨庭也有出错的时候。

　　“小男孩和成人的衣服不在一个地方，这里的衣服鞋子只有你能穿，他可穿不了。”叶楠无奈摊手。

　　顾墨庭沉默半晌，憋出三个字，“给我买。”

　　既然是他买衣服，叶楠就不参与了，她牵着小男孩的手乖乖跟在他身后，他进哪家店他们跟着进哪家。

　　叶楠其实很想说，如果你不买的话咱们就换地方，不带这样的，进了一家店看两眼摸两下就走，而且时不时瞪她两眼。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

　　终于到了第十二家店门口时，顾墨庭忽然转身，不耐烦地催促，“还不快点。”

　　“哦哦。”叶楠领着小男孩快走几步，进了店里。

　　只是他们都进来了，顾墨庭干嘛站在门口。

　　“你不买衣服吗？”叶楠疑惑道。

　　“你挑。”顾墨庭甩下这两个字，看向别处。

　　一个奔三的大男人，还不好意思呢。

　　叶楠偷笑，原来是让她帮忙挑衣服啊。不早说，白跑了这么多家，之前有几家的衣服她还觉得不错呢，很衬他，可他就是光看不买，她当时还在心里又把阿冬的话赞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