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话桑麻》明月笙

4、第四章

　　“这山里的桃花真多呀。”看着满山粉艳艳的桃花，不由得想起唐代吴融的桃花诗“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这是什么？不懂。”周玲玲是第一次听诗，只觉得好多字分开她知道，可是像呦姐这样合在一起念的时候自己又，不明白了。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说着自顾自的在那里采大蓟叶“明天怎么说也要买点东西回来了。”要不自己就喝西北风了，嘤嘤嘤。
　　“啊，刚刚云姐打岔我就忘跟你说了，因为昨天那一下子，柴禾太多了，娘说加上今天打的柴明天去县里！”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地里的活周武，许田就能干，周霜霜在家里绣花补贴家用，周玲玲就要上山打柴，或者是上山采野菜？
　　两人一个捡柴抠菜，一个采药，天快黑的时候才下山。
　　“夜晚人就是会感到空虚呀。”看着满园荒芜，许呦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既然来到了这里，只要想着怎么活好不就行了吗？
　　拿起了边上放着的破扫帚，进屋打扫，屋子是最原始的那种格局，两边是卧房，中间是厨房，原主人留下的东西在这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窗纸破了，屋子里挂满了灰网，床上也全是灰尘，她也只能一点点的清扫。
　　一直到天黑快看不见人影的时候，才把屋内，院外的灰尘清扫干净，总算是干净些了，院子里有水缸，前面就是河流，许呦拿着玉兰婶子送的水桶挑水，把水缸清洗干净，又用抹布擦了擦里面觉得干净了再往里挑水。
　　“呦姐在家吗，呦姐？”赵婶子的声音。
　　“婶子快进来。”果真啊，人一忙起来，什么空虚？什么寂寞，全是虚妄！
　　“这院子是你一人打扫的？”院子里的尘土被清扫干净，院墙上用干净石头压着野菊花藿香叶大蓟叶，西边是一块大石头，边上有几块坐着的小石头，东边是口水缸，干干净净的。
　　“婶子快进来坐，你可是我新家的客人，唉？大山哥也来了？一起进来坐呀。”
　　说着热情地往院子里招呼人。
　　“真不敢相信这是原来的那个鬼屋。”陈大山刚说完，就被自己家的娘给捅了一下。
　　“呦姐你也别介意，你大山哥心直口快的。”说着又横了一眼自家儿子，真是不懂事，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娶媳妇！
　　“怎么会呢，赵婶子对我的再造之恩，简直是没齿难忘。”许呦一放开了就没有顾及了，说话变得文绉绉的。
　　“别跟我拽文，我哪能听得懂？”说着坐在石凳上，看着空无一物的窗户“你这样怎么能行呢？即使是夏季也应该注意才是，你看看我给你的搬家礼物。”
　　“这是抹布，娘一定让带的，扫帚，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对了门外还有我们多出来的草垫，太久没人住的房子床不舒服，你直接睡是不行的。”陈大山把自家带来的东西全都说了一遍后，许呦发现自己需要的生活用品全了一半。
　　“多谢赵婶子，多谢大山哥。”以后怎么说也不能亏待了这些人。
　　“家里什么都没有，这是两个馒头夹了干菜，你将就点，明天婶子再给你送。”赵婶子先是看了眼自家儿子，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然后才拿出馒头来。
　　“婶子，真的不用，明日一早我就去县里卖点东西，顺便买些必需品。”她以前是真的不信除了至亲还有谁能对她这么好，讽刺的是来到这里好像反了过来？
　　送走了赵婶子后，许呦看着已经干净不少的院子，进屋内铺上草垫，再铺上点被褥，就这么凑合着过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由于在许家许呦的生活习惯还不能完全照搬，现在自己出来过了，就可以按照她自己的作息生活，小许呦经常干活，身体条件还算可以，不过僵硬得很，继续锻炼寅时起床，锻炼了下身体，昨晚熬了点稷谷粥，当做是早饭，烧了点热水洗脸，漱口，之后在院子里练起了基本功。
　　不到卯时二刻的时候，来到了村口，就看见周玲玲背了一大担柴禾已经站在了那里。
　　“拿过来，我帮你背着点，到地方还给你。”不由分说的抢过了一些柴禾背在身后，装药的筐子拎在了手里。
　　“多谢你啦，平时你光在地里面干活，也没帮过我，现在想想那时候还真亏。”周玲玲心大，在那样的家庭中还能这么傻乎乎的也不容易。
　　“是，是，不过去县里的人好少呀？”小说里不都有那种像班车似的牛车载着人去县里或者是镇里吗？
　　“又不是大集，现在又是农忙，也就是地少点的人家才会卖点山里的野物挣点钱。”周玲玲也知道许呦不懂热情的在那里介绍“我们家，许运达家，云姐姐家里有牛，三家商量着每逢初一十五三家轮着载村里人去镇里赶集，可是现在也就只有云姐姐家愿意出牛了，不过也就只有这个月的十五而已，下个月娘还说有借口不借牛了呢。”
　　许呦看周玲玲略微失落的样子，表示理解小孩子即使过得再不好，对新鲜的事物也总是有着无比的热情，镇里赶集更是孩子们的天堂，可是本来每个月两次的，变为了两个半月一次，能不伤心嘛。
　　“好了，你娘也就是那么说说，难道你们家就指着你卖这些柴禾赚钱啊？”许呦这么一说周玲玲眼睛一下子亮了，对吼！
　　“呦姐，你真聪明！”是呀就算是娘不愿意，可是村里姑娘好些都在镇里拿了绣活的！这些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两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到了县里，不是说好的县里一般有很大的酒楼？然后卖几个菜单就有几百两银子的吗？现在这情况，别说酒楼，就是上好的酒馆都没有几家吧？
　　黄土铺路，主街道上行人少的可怜，偶尔一辆马车路过，街边卖东西的商铺稀稀拉拉，如果说这个县不是知府贪污了，那就是这个国家积贫积弱。
　　古代重农抑商，没意识到商业的重要性，才会有赶集这一说的。
　　“呦姐，你要去哪里呀？”周玲玲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卖柴禾，看见许呦站起来，有些着急，呦姐第一次到县里，要是迷路了怎么办？
　　“放心，我记道。”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背篓“再不济总要卖了这些东西吧。”说着给了周玲玲一个安心的笑容。
　　周玲玲清楚要是呦姐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轻易地离开她，也就不再管，专心的卖起了自己的柴禾。
　　许呦本就没抱着发财的心思出来，就是先看看这个县城的物价几何，好推断出这个县城的经济如何，为自己以后做打算。
　　“这家药铺有点意思。”许呦站在一家药铺门口，之间上面龙飞凤舞的对联‘有钱难买命，无药可通神。’横批竟然还是‘见死不救’？
　　药铺内药香阵阵，清幽古朴，只有一两小童看火煎药，并无其他，许呦进来后便觉得更加奇怪，药铺这样的地方病人应该很多，为何这里却是空无一人？
　　“姑娘，有什么为您效劳的？”抓药的小童走到许呦身边，并没有因为许呦的穿着对其轻视，仍是恭恭敬敬的询问。
　　“我本想到贵地卖些药材，不过见此情景反倒是觉得我唐突了。”许呦对着询问她的小童回了一礼“如此整洁之地，想必是不会缺医少药。”
　　“姑娘说笑了。”那小童对许呦刚刚的表现有些惊讶，一时间拿不准主意，另一个熬药的小童也是如此，立刻转身想回内堂。
　　“小哥留步。”许呦赶忙叫住了他“若是我没猜错，这服药应该是救治风寒的，马上便好，这时候火候最为重要，药糊了可以重煎。若是给人看病也是如此，病人的性命便不顾了？”说完自己就后悔了，在别人的地盘上这么嚣张的怕是只有她一个了吧？怎么办？
　　许呦前世就是，什么都好，就是那一张嘴呀，看见什么不合心的，就想摆大道理教训人，以至于好多人都说她情商低！没必要小题大做！她也想改，可就是改不掉呀。
　　两位小童都很惊讶的看着她，师父也曾说过对于病人的事，没有小事，他们也总觉得师父就是故意小题大做，作为大夫只要开对方子，诊好脉象不久行了吗？师父却把他们两个赶过来熬药抓药，他们很绝望呀！
　　“哈哈，小友倒是和老夫的脾气。”正在许呦犹豫着要不要先撤的时候，后堂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师父。”两位小童毕恭毕敬地掀起前堂与后堂相连的竹帘，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笑呵呵地捋着胡子晃晃悠悠地出来了。
　　“老前辈。”这样的人，看起来就不简单，和爷爷有些像平时笑眯眯的，说翻脸就翻脸，没看见门口的横批‘见死不救’吗？怎么得罪个这样的人？
　　“是小女不好，前辈自有前辈的教导方式，可为人医者，本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若是连人事都不做好，天命又怎肯赐福与人？”说着文雅的笑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对吧，对吧？
　　老者的笑容又加深了一些“看你的衣着，应该是个农家女子，可你从进门伊始，身上就透露着才气与灵气，怪哉？”一般，无论是采药的，还是看病的，见到药铺门口的横批都应该是敬而远之，可她进来了；明贬暗褒，说自己的药房人少干净；还有就是教训紫叶的那番话，不像是为了讨好他才说的；见到了自己没有奉承，知礼懂得进退。
　　许呦打量着老者，目含精光，须发皆白，却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若不是眉宇间一丝丝的戾气，怕还真是一位老佛爷。
　　“你刚刚说，要在这里卖些药材，不知你贩卖为何？”老者依旧是笑眯眯的，想看看她能从背篓中拿出什么？
　　“是。”许呦并没有害怕，有钱谁不赚？而且她没猜错那丝戾气应该是见死不救导致的。
　　“夏季最容易犯的病一是热伤寒，二是腹泻，三是上火，因此我带的是，野菊花，藿香，还有大蓟叶。东西在这里，老先生看着给价钱便好。”要是不合理她就走，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这？”紫枫看着眼前码的整整齐齐药材，又看了看药材的品质，无一不是上品，甚至比他们处理的都好，不由得长大了嘴巴。
　　“不用看了，紫枫，你去拿十五两银子给这位姑娘。”老者看都不看，就冲她那一番话她就不是那种以次充好的人。
　　“多谢前辈。”许呦开开心心地收下了银子，和自己想的没差多少，没有什么疑惑。
　　“本是十一两的，那四两是你的辛苦钱。”买药材本就比卖那些农产品赚钱，医药行业需求量大，认识药材的人又少，这么些药材，加上处理的又好，值这些银两。
　　“小友若是有其它药材，尽管来这里。”老者笑呵呵地说道。
　　“是，不知可否称二两雄黄？”现在有银子了，自然底气足可以买雄黄了。
　　老者也没多问，直接让紫枫称了二两，并且不要钱，许呦坚持要给钱，老者无法只说她多来几次就好了，许呦只好作罢。
　　“这次，你们两个人的半个月伙食费没了。”原来那四两银子是从他们手里抠出来的！师父，请在爱我们一次！紫枫内心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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