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占有》衔玥

9、第9章

　　靳苹从RT-1背上跳下来，借着楼道里微弱的灯光环视了一圈，几个月前在这里被辞退时狼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前男友分手时说出的绝情的话也仿佛还回荡在耳畔，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透出一种难以名状的陌生感。

　　低下头调整了一下心情，靳苹才重新抬头道：“捡到耳机的厕所就在那边，你跟我来吧！”

　　RT-1并未多言，默默跟着靳苹走到洗手间外。进入女厕所之前，他抬头环顾一周，看到墙壁上挂着一个电子眼，镜头正对着洗手池。

　　由于受到电磁波干扰，电子眼的红光已经熄灭了。

　　RT-1收回目光，进入女厕所。

　　靳苹推开第三个隔间的门，指着马桶说：“我就是在这个马桶旁边捡到耳机的，那天也是我被辞退的日子。”

　　RT-1转向她，“你被辞退与捡到这幅耳机有关吗？”

　　靳苹摇摇头，“没有什么关系，被辞退是我的工作出了错。”

　　“可以把当天发生的事情具体阐述一遍吗？”

　　“嗯。”靳苹答应一声，回忆当天发生的事，开始组织语言：“我在这里工作时，是微生物实验一部的实验员。很多人以为瑞明医疗只做医疗器械的研发，其实公司也涉及药品研发，只不过实力不如隔壁的瑞海医药，这个微生物实验部就是药品研发中的一个环节部门。离职前两个月，总裁办下达了一个很奇怪的任务，让我们一部全体人员暂停手中的工作任务，专门从事黄曲霉的研究，还让我们通过辐射、光照、压强等各种方式刺激黄曲霉，并分析其产生的黄曲霉/素。”

　　RT-1听到此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你继续说。”

　　“我们一部十几个人都不明白这么研究到底有什么目的，就连部门主任也不明白，可是总裁办下达的指令我们只能照做。李主任提交了十几分研究报告上去，统统都被总裁办一口否决。那段时间，部门里的气氛很压抑，李主任的脾气也变得很暴躁，我们经常被她骂得狗血淋头，不过……我的前男友却一次都没有挨骂。”

　　说到这里，靳苹下意识往RT-1那里瞅了一眼，解释道：“我的前男友跟我一样，是个实验员，也在这里上班，我们是大学同学。”

　　RT-1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被辞退那天，李主任安排我准备九份实验样本和三种浓度的酸性滴剂，分别进行实验，我准备妥当之后去上厕所，就在这里发现了耳机。当时我以为是哪个同事掉的，捡起来拿回去询问，但是大家都在忙着实验，没人搭理我，李主任还臭骂我一顿，说我实验都做不好，还有心思听音乐，我只好把耳机塞进了自己兜里。”

　　“后来，我准备的实验样本出了问题，酸性滴剂的浓度不对，引发了一个实验事故，试管爆裂，不仅我自己的样本毁了，旁边几个实验员的样本也都毁了。”靳苹耷拉着脑袋，神情低落，“李主任特别生气，当时就让我写辞职信滚蛋，不管我怎么解释，她都听不进去。我明明记得滴剂的浓度没有问题，可为什么实验的时候就出了问题，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再后来，我写了辞职信，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我前男友过来了。我以为他是来安慰我的，没想到他是来跟我分手的。他说的很过分，我都哭了他还要说，整个部门里的人都看着。”靳苹自嘲地笑了起来，“呵，丢脸死了。那些同事脸上全是鄙夷和嘲讽的神情，我就想，以后我再也不要回到这里了。”

　　RT-1听完了她的叙述，开口道：“失恋又失业，确实让人同情，我可以理解你。希望你能早日放下，不要再为过去的事请而难过。”

　　靳苹抬眼，略有几分惊讶，“你竟然还会安慰我？你们机器人不是只会执行任务，没有感情的吗？”

　　“不，高智能机器人也有情感系统，而我是最新最尖端的高智能机器人，虽然没有开启情感陪护模式，但是可以理解人类基本的情感。”

　　“情感陪护模式？”

　　“是的，人类研发高智能机器人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充当生活伴侣的角色。”

　　靳苹惊讶地睁大眼睛，心里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原来这个机器人不仅能够执行任务指令，还可以充当人类的生活伴侣，那要怎么样才能开启他的情感陪护模式呢？开启之后，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RT-1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谈论下去，而是说道：“焚心与瑞明医疗一定有所联系，你跟我来。”

　　靳苹并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傻愣愣地跟在他身后。

　　RT-1带她回到楼梯间。

　　“我们现在要去哪？”此时，靳苹的好奇心已经战胜了一切，全然忘了之前想要把他带来这里就立刻走人的打算。

　　“我在洗手间外面看到一个电子眼，现在我们去三楼视频监控室，调出你离职当天的监控视频，看看这幅耳机到底是谁掉的。”RT-1说完，兀自蹲下身，“上来。”

　　“啊？”靳苹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体力不济，我背你下楼。”

　　他还是那种执行任务时公事公办的语气，靳苹听着却感觉别扭得紧，尤其是在他提到机器人也可以开启情感陪护模式以后，她更加觉得不好意思，连耳根子都在微微发热。

　　“不、不用，下楼不用你背了，我、我自己可以走。”她一紧张，说话都打了两个磕巴。

　　RT-1并不强求，站起身，快步下楼。

　　靳苹急忙跟紧他，“那啥，你好像对瑞明医疗这栋大楼挺了解的，不仅知道地下有十层，还知道监控室在三楼，我都不知道整栋大楼的监控室在三楼呢！”

　　RT-1停下脚步，回过头平静道：“我可以随时连接互联网，通过各种方式获得我需要的资料。”

　　“那不就是黑客入侵吗？诶，你要是入侵美国FBI，会被发现吗？”靳苹站在他后一级的台阶上，发现自己悲催地还是要抬头仰视他。

　　“正常情况下不会被发现，但也不排除意外。”

　　“你不是最尖端的机器人吗？怎么还会有意外呢？”

　　RT-1站定，身体立得笔直，忽然凝视她的双眼，以极为认真的语气说道：“凡事无绝对，这是你们人类的一句老话。”

　　靳苹一愣，乍然陷入他黝黑深邃的双眸中，心脏冷不丁漏了一拍，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下一层去了，她只得快速收拾情绪，赶紧跟上。

　　两人来到三楼的监控室外，见到一个值守的保安坐在椅子上打盹儿，脑袋不停地往下点。

　　靳苹压低声音询问：“那保安没睡熟，我们走过去会不会把他惊醒了？”

　　RT-1不说话，只伸出右手，以掌心对着保安。

　　靳苹正是纳闷，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困意，催得她打了好大一个呵欠，连眼泪都出来了。等她再定睛一看时，前面的保安已经一骨碌滚到地上，四肢张开酣然大睡，呼噜打得震天响。

　　“咦，这是怎么回事？”

　　“我用特定频率的电波促使他进入深度睡眠。”

　　“这么说我突然犯困也是受你影响了？”

　　“是的，不过你只是站在我旁边，影响不大。如果你也在我的正对面，那就与他一样了。”RT-1指向地上睡得跟死猪似的保安。

　　靳苹摸摸鼻子，想象一下自己四肢大张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景象，觉得那样实在太没形象了。

　　“走吧！”RT-1迈开脚步，避开地上的保安，进入监控室。

　　靳苹跟进去，一眼便看到墙壁上挂着数十个监视屏，每一个屏幕上都显示着实时监控画面。

　　RT-1站在操作台前，转头询问：“你离职那天的具体日期是？”

　　“四月二十二号。”

　　RT-1转回去，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动，正前方一块较大的屏幕上画面产生了变化，显示出五十六楼东边洗手间外当天的监控录像。

　　靳苹正想仔细瞅瞅，却见录像以乘4的速度在快进，她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太快了，我看不清楚。”

　　RT-1并不解释，紧接着他按了一下空格，屏幕上的画面瞬间定格，出现一个上洗手间的中年女人，“这个人你认识吗？”

　　靳苹点点头，“认识，她就是一部的李主任，我的前领导。”

　　RT-1不多言，又继续以快进的速度播放录像，片刻后再按一下空格，画面又一次定格，这次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个人认识吗？”

　　“认识，副主任。”

　　接下来，RT-1又依次定格了好几次，让金萍来认画面上的人。

　　靳苹这才弄明白他的意思了，她的眼睛无法适应这么快的播放速度，但是他却可以，为了节省时间，他采取了这样的方式，每当画面上出现一个人，他就停下来让她辨认。

　　录像右上角的时间显示到上午十点半了。

　　靳苹说道：“我记得我那天是11点左右去上的厕所，如果在这半小时里还没有可疑人物，接下来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RT-1又一次敲响了键盘，画面上出现一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女子，棕色大波浪长发，一身笔挺的职业套装，一步裙包裹出浑圆挺翘的臀部，脚上穿着黑丝袜和十公分高跟鞋。

　　靳苹暗暗流了点口水，这个女人身材真是太火辣了，连她看了都心动。

　　RT-1似乎觉得此人很可疑，将该女子进入洗手间的视频以正常速度播放了好几遍，“她的穿着打扮跟你们微生物实验部的人都不太一样，你认识吗？”

　　视屏中，女子怀里抱着一大堆文件，可能是着急上厕所，她小跑着进入洗手间，鞋跟太高还崴了一下。

　　靳苹睁大眼睛，使劲辨认，“我觉得她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了。”

　　RT-1敲敲键盘，定格画面，并将画面放大，指着女人怀里的那堆东西，“你仔细看，她怀里抱着什么？”

　　“不就是一堆文件吗？”靳苹卯足了劲，盯着屏幕上不太清晰的画面，那堆文件中间似乎夹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她忽然惊呼：“是耳机！耳机就是她掉在厕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