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陈阿蓿

14、秘密交易

　　“你在好奇？”虽是洛宸的模样，可这声音却是一个清朗的男音。

　　凡晔不明所以的扼住来人的要害，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洛宸出事了。从他答应带洛宸离开镣铐台时，这种隐患便一直存在，“看来是有备而来。”

　　“你就不想知道那个丫头的下落吗？”假洛宸朝着他微眯了眯眼，悠悠说道。

　　凡晔望了望这院中的景象，心中确实颇有疑虑，只是在方才，克制住假洛宸时，他尝试着各种方法去感应洛宸的气息，却无半点回应。竟连他魔族嫡系所传的禁术都搜寻不到洛宸的气息，多年以前，洛檠临死之际的恐惧再一次涌上心头。

　　他自是明白了假洛宸的意思，这书契院确实不是一个能说话的好地方，便抬手扶起了地上的树植，恢复了书契院原先的模样，才携着假洛宸离开巫族。

　　因着是借浣升的身子，凡晔为使得方便，自是也窃取了一些他的记忆。凡晔本体乃是一条黑色的蛟龙，是下一任魔君的人选，如今突然现身天地之间，就算是以浣升的容貌自处，恐怕也会让人有所察觉。如今除了被放逐的巫族，便是天外天一带可以为他隐匿行踪了。

　　然而在天外天，浣升最为熟悉的地方，也便是苦菩界。再言，那儿的正主儿又常年常年的不在，自是一个说话办事儿的好去处。

　　“天外天，苦菩界。”才歇下脚，假洛宸便先开口说了话，言语之间，却是一点也不着急洛宸的事儿。

　　虽是远离了巫族，少了些眼线。可于凡晔来说他仍是不敢有半分懈怠，毕竟顶着浣升的皮囊行事，自是越谨慎越好。

　　不待凡晔开口问，假洛宸又继续说道：“那小子没看出了你是谁，我可是一清二楚——魔族嫡系，下一任魔君，凡晔少主。”

　　“哦，看来你和巫族少主决霖很熟啊。”

　　“那是自然。”

　　见着那假洛宸一阵得意，凡晔又道：“可是，这又关我何事？”

　　“难道少主就不想知道其中的因果纠葛么？”也不晓得那假洛宸是个什么来头，衬着洛宸这幅皮囊，倒是妖娆的很。

　　“那便说说看。”凡晔的性子还真是冷到了一定程度，哪怕是洛宸失踪这种于他而言塌了天的事儿，也表现的极为云淡风轻。

　　那假洛宸自是早有准备而来，一大番说辞不待停顿的便讲了出来：“吾名决影，是被那小子弃了的影子。我找你并无恶意，第一我可以保证这丫头完好无损的回来，第二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寥落之谜我也可以为你解开，至于第三，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小小的愿望罢了。只要事成之后，少主你能帮我实现了它便好。”

　　决影？原来如此。凡晔那眉间隐藏的一点点担忧，渐渐淡了下去。事情确实要比他预想的好，好在这件事儿并没有直接的将洛宸牵扯到逆天之谋中。

　　“如何？”决影此时早已幻化成了原本的模样，样子较决霖而言，并无半点不同，只是言语间多了些傲气。像极了神族里的孩子。

　　凡晔应允了他的要求。照他的话推测，洛宸目前该是没什么可担忧的，而他也不过是决霖安排来哄骗他的人罢了，至于决影为何会助他，他本就不必了解，他要的从来都是答案而已。

　　洛宸不在的这几天，决霖倒也没刻意的去避着他，每日不定时的依旧会到书契院里小坐一会儿，装装样子。决影也是十分配合，悄悄的当起了两面派，而凡晔自是过着他的闲散日子，算着洛宸回来的时辰。

　　他不是浣升，与决霖并无多大的交集，虽然他窃取了一部分浣升的记忆，但他们终归是两路人，该疏远的还是不要打下感情的好，就好比他与洛檠，交情深了，做什么都是阻碍。再者言，他对决霖也没什么好印象，前者而言不过都是为浣升着想罢了。

　　这般沉静的浣升却是让决霖有些不习惯，本想着浣升性子欢脱，瞒着洛宸不见这事儿该是好办，谁知道这几日，他日日来，浣升都如此的沉默寡言，活脱脱的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都是浣升缠着依栾玩，这几日他日日来，也没瞧见这浣升有多么的喜欢依栾，就连依栾来了，央着他教她便些人间的小戏法，他也是三言两语便给打发走了。

　　决霖不习惯归不习惯，可不得不说这样的浣升于他而言，却是能省下不少心，至少这几日他是不可能像之前在雪旬洞里那般肆无忌惮的整蛊他了。最闹心的还是当属依栾，想着之前浣升绕在她身边赶也赶不走的模样，再对比着之后的态度，难免会有些失落。

　　这日晌午，凡晔和决影才用过午膳。按照前几日，这用过午膳以后自是要睡一个安安稳稳又舒服的觉。只是偏逢不巧，依栾又找上了门来，指名道姓的要带走浣升。决影又不是洛宸，她这一来，倒是让决影有了看好戏的兴致，更何况被找麻烦的还是凡晔。

　　“公主殿下，怎么来了？”决影惯来散漫惯了，哪怕是受了决霖的命令也只是另有所图，语气虽有些冷，却也是带足了调侃，“是来找浣升的吗？”

　　“嗯。”依栾眼睛弯成了月牙，谄媚的朝着决影笑了好一会儿。

　　“哦，他……”决影一只手逮住了正准备溜走的凡晔，回了依栾一个大大的笑容，学着洛宸的声音：“他今天一整天都没事儿，嗯。精神气儿也好得很。”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浣升。”

　　听了决影的话以后，依栾开心的摇着手里的小玩意儿。好一阵喃喃：“太好了，大哥的生辰惊喜不愁了。可是，我都要准备什么呢？避水珠？霓南木？善……”

　　“公主殿下打算何时接浣升走啊？我可是困了。”决影哈欠连连，略带困意道。

　　“哦！我都忙忘了。走了走了，浣升。”

　　瞧着凡晔不友善的看着他，决影又道：“浣升呐！快去吧，公主殿下等你呢！”

　　若不是洛宸执意对他念念不忘，不肯放心，想来也必会像这样看笑话，决影那一颦一笑间，还真有几分洛宸的影子。

　　迫于压力，凡晔还是跟着依栾走出了书契院，毕竟这宫里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决影没跟着他出来，只要别在宫中遇见照羌那家伙，想来这也没人能拿他怎么办，来招鱼目混珠，轻轻松松的逃走，简直是易如反掌。

　　走在小道上，依栾仍是喋喋不休的缠着他：“浣升，浣升，你说大哥生辰该送什么惊喜呢？要不你教我凡间人玩儿的变戏法吧，那我要不要准备避水珠？或者是……浣升，浣升……”

　　依栾鼓捣了半天一回过头来，却发现先前一直跟着自个儿后边的浣升，早已不在了。她四下找了找，将附近大大小小可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找见浣升的影子。

　　“不可救药。无趣。”端坐在苦菩界木亭里的凡晔，瞧着幻境里的依栾，不耐其烦的说着。

　　于他而言，虽然洛宸在时一直缠着他，可洛宸不在的这几日，他却也是没能清净多少，有时候，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会想不通从修狄地里出来。

　　好在罗音也是个能缠人的人儿，整日的缠着少卿到处去耍，倒是给他腾了个地儿来清净清净。少卿是后来不晓得怎么回事，突然出现的上神，据说本体是月老树上一颗得了仙缘的果子，不论天地之间，就连在神族也无甚深交，倒是单单的宠着罗音。也算是一桩奇事儿，就连西王母也说，这丫头的人缘儿好，尽攀着些位高权重的人。

　　眼前的黛蓝江水缓缓东流，凡晔开始在木亭里的案上摆弄着，折了那半人高的野生芦苇，理着这些事儿的脉络。那决影既然敢背叛决霖，来求得他一个心愿，就表明他根本就无所顾忌。他们这条线他从来都是理得清的，只是他却实在想不清那修狄地的干系。

　　任他在那呆了三万年，也难想到修狄地到底与往生镜有何联系，毕竟他初见决霖之时，决霖还是一个才三万岁。那时便敢独自前往修狄地，且不受伤害，定期便来，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

　　“唔，浣升？”

　　听着喏喏的声音，便瞧着一团被仙气包裹住的藕荷色不明物体朝着自个儿撞来。

　　那东西一抬头，仰着脸朝着凡晔咧了个大嘴，又在他的衣角处蹭了蹭，哼哼道：“浣升，可想死我了。那个祖宗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凡晔一脸茫然，想来他何曾经历过这些事儿，以往也就是洛宸敢这样对他，如今一日之间出来了两个女娃娃，他也算是没招儿了。

　　心下愤愤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当然这句话，是对浣升说得，若不是浣升此时沉睡在镣铐台上，估计都打了好几百个喷嚏了。

　　“怎么突然回这儿了，不陪着少卿上神出去玩了？”趁着罗音不注意，凡晔右手一挥，将案上摆弄的芦苇收拾了干净。

　　“嗯？可不是浣升你让百雀阁的仙子找我的吗？仙子还给了我专用于传信的仙羽呢！”说着，罗音便伸出了手掌，仙羽慢慢的现了形。

　　凡晔一惊，忙道：“何时？”

　　“就……就前几日。”

　　凡晔方才的神情，以及说话的语气都过于激动，又或许是在罗音面前，没什么可掩饰的，才漏出来些许破绽。罗音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的浣升。

　　“罗音，少卿上神呢？”凡晔冷不防来了一句。

　　罗音道：“他还在凡界。”

　　此话一出，忽觉不对，又言：“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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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小天使在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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