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书一

8、爸爸是慕白

　　此时的陆离眼睛张得大大带着慌张，俊俏的小脸害怕的快哭出来了。

　　正在视察游乐园地貌的陆渊转过身第一眼看到的就这个突然跑到自己跟前的三岁小子，小孩眉目清秀，没有这个年龄小孩应有的婴儿肥，脸颊红扑扑的，抿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小孩子面容给陆渊一种熟悉感，却始终记不起在哪见过；小孩身着一身JACAD白色休闲服、运动鞋，白色棒球帽把小脸遮了一大半，拉着氧气球线的手紧紧攥住，忍哭的神情让人看了莫名有丝不忍；陆渊本身是凉薄之人，这小孩子确实让他触动，但引起他注意的却是小孩子脖子上戴的那块玉佩。

　　陆渊背对着身后的随行人员抬起右手，食指微微一动，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正在介绍游乐园园区地貌的游乐园老板停下来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在C国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男人。

　　陆渊阔步走到陆离身前蹲下来；小孩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吓得倒退一步，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迷路的害怕好像消失掉了。三岁的小孩很多东西还不懂得，所有的判断都赖于感觉，感觉告诉他他喜欢眼前这个人。

　　“小家伙，你怎么一个人？爸爸妈妈呢？”

　　看着原是退了一步的小孩又慢慢挨近自己，陆渊眼神不由透出几分暖意，脸上冷硬的线条也瞬间柔和下来。

　　“没有妈妈,爸爸打电话,不见了。”软软粘粘的声音能让人心瞬间软下来，乖巧的样子让人心疼。

　　站在陆渊身后，跟陆渊已经四年的助理沐言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爱心老板觉得自己内心是崩溃的，谁能告诉他这老板是否还是原装货？

　　老板不是最讨厌小孩子的吗？可为什么跟他现在看到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要知道他老板现在是在工作、工作；工作中向来冷酷无情的老板为什么会丢下他们这一群人跑去跟个小孩聊天？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陆渊声音很温柔，站在他身后的沐言惊讶看着眼前的老板；沐言想，也许老板自己都没发现。

　　“爸爸叫慕白，我是陆离。”

　　慕白？陆渊不由想到中午时分的那一幕；再看看小孩子身上戴的这个玉佩陆渊眼色一沉。慕白，与自己有着婚姻关系的男人；若然不是昨晚意外的碰见，陆渊几乎已经忘了这人。

　　小离看着眼前看上去好像生气了的叔叔小心翼翼说道，“找爸爸。”

　　小手不安的拉着衣服下摆，小离记得爸爸告诉过自己，如果走失了要找警察叔叔，可是现在没有警察叔叔，不知道这个叔叔能不能帮他找到爸爸？

　　“爸爸高高的，白白的，跟小离的衣服一样。”小手对着叔叔比了比，告诉叔叔爸爸长得那么高，又指指脸蛋告诉叔叔，爸爸长得可白啦！然后又拉拉胸前的衣服想让叔叔看清楚胸口上印着的小哪吒。

　　小离脸上带着急切，他急需别人知道他爸爸长得怎么样，他想回到爸爸身边。

　　小离生动的表情难得让陆渊动容，把小孩拉近，陆渊摸摸到小离柔软的头发，问道“叔叔帮小离找爸爸好吗？”

　　小离眨眨眼，似乎还消化不了陆渊的话；而后灿烂一笑用力点点头‘嗯’一声。

　　叔叔是好人，小离瞬间颁了一张好人卡。

　　知道有人帮找爸爸了，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但小离没了之前的慌张，
　　“叔叔，小离饿饿。”

　　小离摸摸肚子，看着好人叔叔。

　　小离大大的眼睛眨啊眨，期盼的目光让人不忍拒绝，一向心冷的陆渊看着这张小脸怎么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叔叔带你去吃饭。”

　　孩子还小，陆渊知道问不出什么，可是如果是慕白就不一样了。交代身后的人视察继续，由当中职位最高的开发经理带领，陆渊便准备离开。刚想迈腿，却发现旁边的小孩眼漉漉的看着自己，再看看小家伙的小短腿，陆渊微顿一下，弯下身把小离抱起来。

　　俩人来到游乐园一家主题餐厅里，这里的主题是动物园，一厅的动物壁画、蔓藤、花草把这个餐厅装饰的犹如身处森林之中。

　　陆渊抱着小离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找到一个临窗位置，身着小鹿样式服装的服务员拿着一只玩具熊先是对陆渊欠欠身，然后把玩具递给小孩子，学着孩童声笑道，“小朋友，欢迎来到森林公园，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由于陆渊的高颜值，刚跨进餐厅就引来一些家长的侧目；这时服务员又用敬语跟被男人抱在怀中的小孩说话更让这些家长感到诧异。但看看男人的气势，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接过玩具的小离张大眼睛好奇看着这个鹿哥哥，圆漉漉的眼珠扫来扫去，看得出他对这个鹿哥哥很有兴趣，却不知何原因不像餐厅内其它小孩似的早已粘上去，但从涨红的小脸可以看出小家伙现在很高兴。

　　陆渊把小家伙抱进怀里，微低下头与正仰起头的小家伙对视，“怎么了？喜欢鹿哥哥？”

　　午间阳光正好，淡黄的光芒洒在俩人身上，温情流溢；坐在隔壁桌的沐言一愣，不禁想道：若不说，谁敢否认他们是父子。

　　笑眯的双眼看得让人心软地一塌糊涂，小离应道，“喜欢。”

　　陆渊扶住小离让他站起来踩在腿上，一手护住小离的腰，一手摸着小离柔软的发丝低声道，“要不要摸摸？”

　　闻言，小离转过头看着陆渊，小脸上似乎写着‘可以吗’三个大字。

　　陆渊对着小离点点头。纤细的小手伸出来，服务员适时低下身体方便小离摸上头顶的角。

　　这俩人未踏入餐厅，餐厅经理已经接到上头电话，要以贵宾形式接待俩人。来人服务员是不认识的，但看到坐在旁边桌的沐言，服务员几乎已能确认他的身份。

　　沐言谁不识，陆氏董事长助理兼发言人，能让沐言放低身份陪同的人除陆氏董事长外，还真难找不出第二个。

　　抓着鹿角，小离乐的咯咯笑出声，又好奇摸摸服务员身上的毛，也是软软的，“哈哈，叔叔，软软的。”

　　陆渊看着高兴的小孩不由勾勾嘴角。等小孩终于摸够，服务员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强撑着笑意服务再次问小孩要吃什么。

　　小离坐在叔叔腿上小脚晃呀晃，摇摇头，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

　　看到小离似乎不开心，陆渊把小离转过来面对面问道，“怎么了？喜欢吃什么跟叔叔说？”

　　“爸爸说不能在外面乱吃东西？”奶声奶气说道，小离一直记得爸爸说过的话。

　　陆渊看着小离比同岁数小孩要瘦小的身体心底起了疑惑，正想说什么沐言突然走过来，陆渊抬起头，示意沐言直说。

　　“小朋友的爸爸正由游乐园人员带往这边来。”沐言顿了顿，接着说道，“是慕白先生。”

　　闻言，陆渊点点头；沐言坐回旁边餐桌上，陆渊让服务先上一杯牛奶给陆离喝，等待着慕白的到来。

　　“爸爸。”

　　小离突然从陆渊腿上站起来，用力挥挥手，待慕白冲过来，立即伸长手要爸爸抱。

　　慕白双手微微颤抖着抱起陆离，头埋在小离颈间，灼热的水汽涌上眼眶，慕白用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逼红了双眼。

　　小离感觉到爸爸的异样，小心翼翼又叫了声爸爸。小手轻轻摸着爸爸的头发，安慰着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害怕的爸爸。

　　听到小离担心的叫声，慕白埋在小家伙的肩膀深呼口气稳定情绪抬起头。由于人还处在惶恐中，慕白身躯微微抖动着，通红的双眼透满是后怕。

　　看到慕白的情绪已经影响到小离，陆渊站起身伸手想抱过小离却没想到慕白抱着小离猛退一步，一脸警戒。

　　慕白是震惊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陆渊。

　　陆渊紧抿着唇，锐利的黑眸微微眯起，“慕白，这件事有时间让你解释，别吓到小离了。”

　　听到陆渊的话，慕白才注意到由于自己情绪激动，小离似乎吓到了，两眼含泪无措地看着自己。

　　在小离额间印下一吻，慕白摸着小家伙脑袋安抚道，“小离不怕，爸爸没事。”

　　“小离饿了，先让他吃饭吧！”陆渊招来服务员点菜；慕白抱着小离在陆渊对面坐下来细声安慰着他，又从小离口中陆陆续续知道他走失的大概过程。

　　别看慕白看似镇定，其实他现在很紧张，嘴里虽在问着小离话，余光却一直在留意对面。

　　慕白是真没想到小离会碰到陆渊，听刚才陆渊的话，他似乎在等自己解释，想着，不由有点忐忑，但一细想，小离还小，能透露的不多，陆渊最多知道小离的名字而已；那自己要解释的就是姓氏跟小离来历的问题。不过这倒不难，小离的来历慕白早已经想好，怕的就是这一天。

　　来历嘛，就说小孩是自己代孕的，虽然会有些麻烦，但慕白不想否认自己与小离的关系。至于姓氏？慕白垂下眼帘，遮住眼眸黯然下来的目光。陆渊怎想慕白已经可以想到，毕竟在他眼中，自己除了挟图以报就是贪慕虚荣之人。

　　一时间，慕白脑海闪过无数念头；坐在对面的陆渊就这样看着慕白顶着一张清冷的脸发着呆，不禁眉头一皱，敢在他面前发呆的人慕白绝对是第一个。

　　不懂爸爸怎么突然不说话；小手摸摸肚子，虽然喝了奶奶，但肚子还是饿，便叫道，“爸爸。”

　　“小离说不能在外面乱吃东西，是有什么要戒口？”把菜单递给慕白，陆渊微靠着椅背直视着慕白，手放在腿上轻轻扣着，惬意的姿态仿佛坐在王座上的上位者。

　　可不是上位者吗？慕白在心底暗嘲，也不知是对陆渊有怨还是恨自己不争气。有句话说的好：先爱上的人是输家，本不想回话，可实在顶不住陆渊的目光，慕白说道，“小离自小有肺炎，很多东西不能吃。”

　　如果是普通的肺炎，并不用忌讳很多，但陆离情况特殊，刚出生那段时间几次的抢救已经花光慕白的勇气。所以在很多小事上慕白皆小心翼翼，保证不出丁点问题。

　　饭食，慕白最看重的是调料，毕竟食物还能看出是什么，可些调料即使吃在嘴里也未必能认出来，问道“你们餐厅食物一般会放什么调料？”

　　“这……”

　　服务员也为难了，他还真不知道菜里会放什么？哪个厨师会告诉别人做菜的原料？特别是那种独门菜色，最好问也不要问，否则还以为你偷师呢！

　　“让你们经理过来。”陆渊话音刚落，角落里就跑出来一个身着西装、长得和蔼可亲的胖子，别在胸前的名牌就写着经理两字。

　　站在旁边的沐言整个人都囧了，这经理是一早就躲那了吧？似乎就等着招唤呢！但这还真不能怪经理，陆先生向来低调，出门也不喜欢摆排场，所以在他自己出门去哪时是绝对不会出现一堆经理、老板出门恭迎的场景的。

　　而且现实生活中这种场景出现的也少，又不是作秀，谁喜欢这种排场；至于电视剧、电影里出现这种场景只能说是编剧脑残而已。

　　“陆先生。”躬身笑哈哈的经理看上去莫名有点喜感。小离似乎也感染到胖子经理的喜悦，盯着胖子经理笑眯眯的。

　　陆渊一看小家伙高兴心情也愉悦几分。无疑他是喜欢这个小孩的，至于小孩的身世，陆渊相信慕白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相信慕白，不如说陆渊相信慕白还不敢这样公然反抗自己。

　　陆渊对胖子经理点点头而后转过头看着慕白，示意他可以点菜了。

　　接收到陆渊的示意，慕白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合上菜单说道，“你让厨房隔水蒸碗鱼汤过来，什么也不要放，鱼要海鱼，盐油另上我自己加；再加个水煮菜，盐油少量。”

　　慕白话一落，陆渊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么严重？”

　　目光落到了小孩亚麻色的头发上，看来自己猜得不错，这样吃哪能有营养？不知情的还以为慕白虐待小孩，
　　“这是医生的意见？”

　　陆渊的问话让慕白想起从手术台下来清醒后医生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肺炎是引起婴幼儿死亡率第一位的疾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时慕白整个人都懵了，小离是早产儿，出生身体孱弱慕白是知道的，但他没想到的是孩子会在出生前就被羊水感染落下缠身一生的慢性病。

　　知道这个消息时，慕白甚至一瞬间恨过陆渊，这也是这些年慕白为什么会避开陆渊的原因。

　　俩人在外虽不同个圈子，但要遇上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每年二叔的生日，还有C国几大节假日慕白还是要回老宅的；但就是因为这事，慕白在刚开始的时候是真不想见陆渊，只要家族聚会就尽量挑陆渊不在的时段亲自把礼物送到便借口离开，到后来释然了，他与老宅的人也生份了，便也很少再回去。

　　“嗯。”慕白轻应一声，似是不愿多说；气氛一下子变的冰冷起来；陆渊挑挑眉看着慕白若有所思；敏感的小家伙感觉到俩人异样的气氛，黑白分明的瞳眸转来转去，看看爸爸又看看叔叔。

　　旁边的沐言是非常惊讶的，看这情况俩人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