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航》猫咪的翅膀

39、碰撞（五）

　　邢源律师带着助手比陆皓晚到了五分钟，他也是刚刚结束了和委托人的谈话从松江区赶回来。
　　他是陆安澜聘请的常年法律顾问，但这几年和陆皓交道打得比较多，邢源还是比较欣赏陆皓的，在这位律师眼中有时候陆安澜反而会感性做事，倒是这个陆皓非常理性，看着会有点冷情，可仔细回味他的处事原则很客观。
　　熟络之后，邢源曾经和陆皓开过玩笑，觉得他不做律师可惜了，记得陆皓当时的回答是他不想抢他的饭碗，还有他不想玩太多的灰色地带。
　　当时的邢源是有点震惊的，他没有想到一个从海外留学回来的年轻人能把国情看得这么透彻，也把他这个行业作为粉饰的外衣一下子给扒了。
　　举着是非黑白大旗的法律界，更多的时候是在灰色地带游走，灰色的成分就看当时的需要和牵扯的利益了，只要是为人服务的工具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人的劣根性。
　　从那次谈话后，邢源将对陆皓的事情的重视程度提升到了和陆安澜一个级别上，这也是他今天会亲自带人赶过来的原因。
　　凡景的职员对邢律师不算陌生，来过好几次了，也都知道他的身份，见到律师过来了，众人在兴奋中又添了些紧张。
　　等到王建利和另外两位‘钉子户’出现时，大厅中八卦的情绪达到了顶峰，要出事了、要出事了！没人惦记着马上要下班了，要来不及赶地铁公交了，这种精彩狗血的剧情现实生活中能看到几次？
　　老油条大战高富帅！植物大战僵尸弱爆了。
　　办公室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突然打开了，随后陆皓走了出来，大厅中再次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和几位没忍住的女性同事的抽冷气的声音。
　　是他！钟羽默默地盯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很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外婆的模样都有些模糊了，却独独对那张照片中的少年记忆深刻。
　　那时的他就已经有了今天的轮廓，他长得更像陆安澜，但继承他那位母亲的相对柔和的脸部轮廓，不像陆安澜那么刚毅，更多了份俊雅。
　　“我，陆皓，安澜集团总经理，今天是来见一下凡景的同仁们，如果不是凡景的职员还请立即离开！”陆皓站在门口看着大厅里聚集的人朗声说道，“丽萨，麻烦你点一下名，我好认识一下新同事。”
　　“是，陆总。”丽萨赶紧拿出经过确认的名单开始点了起来，一旁刚刚聚过来的王建利三人脸色尴尬，显得有些狼狈。
　　“闻泽涛。”
　　“在，陆总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闻经理赶紧挤到前面，陆皓伸手握了握道：
　　“闻经理是欧美部的元老了，以后还希望共同努力发展凡景。”
　　“一定、一定。”
　　“张启明。”
　　财务部的经理张启明忙上前，陆皓同样微笑地看着他说道：
　　“听说张经理可是上海财大的高材生，希望以后张经理在财务管理上多多出力。”
　　张启明一时愣住了，个人简历上的确是有写，但这人难道都记住了？
　　“马丽丽”
　　“余鑫”
　　“柳嫣然”
　　“……”
　　随着名字一个个被念出，人们发现这个新老板的确记住了他们各自的职位还有一些个人特点，下面的议论声再起，这个人和印象中的富二代不同。
　　“文英”
　　“啊，到我了，到我了。”文英兴奋地走了过去，也不知道是粉擦多了还是脸真的红了，丽萨微微皱眉看了眼兴奋的文英，又来一个，这种场面她也不是第一次碰见，还是赶紧叫下一个吧。
　　“钟羽！”
　　文英很不满地看了眼丽萨，嫉妒，绝对是嫉妒！她还没来得及和总经理说话呢。
　　“钟羽！”
　　“钟羽有没有来？”丽萨再次提高了嗓音，小赵奇怪地看着站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的钟羽，伸手替他回道：
　　“在这呢。”
　　大概是有些奇怪为何这人迟迟不出声，陆皓抬起视线看向了钟羽的方向，正对上一双审视着自己的双眼，陆皓微微一怔，这人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以前见过？
　　钟羽掏出辞职信上前几步，“对不起，今天我是来辞职的，所以刚才一时没有想好要不要回应，毕竟我没有想要成为凡景未来的职员。”
　　“哦？辞职？为什么？”陆皓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这个人凭什么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
　　“只是一些个人的原因。”钟羽不卑不亢地回着，手中的辞职信已经递出。
　　陆皓没接，而是转头看向了丽萨，“他的合同签了吗？”
　　“我、我查一下。”丽萨怨念地看了眼钟羽，小帅哥要找事也不看看时间地点？又让我为难。
　　“不用查了，我没签，这是个误会，前些日子我请了病假，所以可能在交接上出了点疏漏。”
　　“没签，没签你的名字是怎么上的名单？”陆皓瞟了眼钟羽手中的信封，“如果你真的没签，就不是我的员工，你的辞职和我没有关系，大门在那，你可以离开。”
　　“谢谢！”钟羽微微点了下头，顺手将辞职信撕碎丢进了边上的垃圾桶，陆皓的脸色微微一变，钟羽的挑衅让他不禁有些恼怒。
　　“但在你离开之前需要交接清楚一切，还有必须弄清楚这疏漏是怎么出现的。”
　　闻泽涛脸色一沉，这钟羽真不懂事，走就走了，最后还耍什么帅！这不是坑人吗。
　　“我会交接清楚的，至于疏漏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可以认为是我突然反悔了，不想继续在这里工作了。”钟羽也是莫名的火气，克制不住地想要刺对方一下。
　　陆皓看着这个顶撞自己的家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真的在哪里见过似的，这人的神情中有自己熟悉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抓不住。
　　“对不起，我没时间去接受你的‘可以认为’，职场是一个讲究规则的地方，今天你已经浪费了我不少时间，我没兴趣和一个散漫没有目标的人交涉他的问题，邢律师，所有的员工合同都经过你们法务部审核，这个问题你该怎么处理？”
　　“放心，我这就打电话给办公室，让他们调存档查看一下，如果真的没有他的合同，我会照章办事的。”邢源有点奇怪，照理来说陆皓不是这么尖刻的人，不过是一个员工想要辞职，为什么他会感觉到这两人在暗中较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