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直播坑略男神》探云

85、此心不可屈

　　风卷起这片废弃城主府地面上的枯枝，摇摇摆摆地向着远方而去，在残破的建筑中制造出恍若鬼哭的音效。

　　杀生丸脸上的表情没有迷茫脆弱，尽管他其实并没有明白。

　　苏素偏头咳嗽了一声，脸色复又苍白起来。“你是妖怪，他是像人类一样软弱的半妖。你有的他一样也没有，没道理输给一个卑贱的杂种……咳……”

　　平铺直叙，语气不带一点感情色彩。放在这样的环境下，偏偏又有种冷淡的嘲讽意味。

　　杀生丸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非常细微，如果不盯着他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观众们盯着男神的脸，陷入了迷茫。

　　在意吗？

　　以高傲和冷漠闻名的杀生丸怎么会为一个半妖耿耿于怀失了他的气度？

　　不在意吗？

　　在原本的世界线中，他拥有名望和实力，身为公认的继承人，却始终追寻父亲留下的牙刀。多次讨要，多次不得，直到斗牙王死亡。后来为了这把给了犬夜叉的遗物，他挖了犬夜叉的眼，犬夜叉砍了他的手臂。

　　恋慕他的桫椤见到他对犬夜叉愤恨不已怨念难消的模样，死后还想要为他夺刀。

　　只是那时已经开始消解心结的杀生丸不再需要她的插手。

　　心境的提升是在遇到铃之后，在那之前，杀生丸的心结执念……黑也好粉也好，如何能闭着眼睛硬说没有？

　　那把被许多粉丝愤恨不已，被当做边角料嫌弃的天生牙挂在杀生丸腰间，杀生丸的手此时正放在那把牙刀上面。

　　将唇边的血迹擦开，苏素吐出一口气，神情既像是放松又像是倦怠，“你还是这么好懂。”

　　【懵懵的，不太懂这究竟是哪里好懂了。】

　　【让我来选的话，还是二狗子好懂一些？】

　　【蓝而播主一开始就搞不懂二狗子】

　　【因为大狗他更加‘轮回’么】

　　最后一条弹幕一出来，长达好几十秒的时间屏幕一片空白。

　　苏素是轮回世界转职出来做播主的，最早开始看直播的观众还记得她从未接受过不求回报的善意，没有和人说过早晚安的模样。

　　她懂的是什么呢……

　　大多数观众都没有看过轮回世界的直播，但是从蛛丝马迹里去推测，也不是一点都猜不到的。

　　苏素擅长什么，在哪方面娴熟无比，在哪方面似乎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想到这个，就不觉得能使她感到熟悉是什么好事。

　　“杀生丸。”苏素的声音从始至终，没有一丝变化，“我不是急需□□繁衍的兽类，要的不是血统优良的后代，力量上孰强孰弱，我并不在乎。”

　　话说到这里，意思其实已经非常清楚了。

　　“我不需要身边的男性为我带来任何东西，金银绸缎珍馐美食，我自己都能得到。”条分缕析，最浅白的教科书也不过如此。耐心十足，却又没法从里面找到任何期望，只有一片虚无冷漠。“而我无法独自得到的东西，杀生丸，我想你应该明白那是什么。”

　　【来自……他人的情感？】

　　杀生丸嘴唇抿起，已经想到了那是什么，“无条件地付出跟随。”

　　“你明白了。”苏素波澜不惊地道，“从一见面起你就很骄傲，那是你在过往的经历中一直身为强者所积累的底气，但对我而言并无意义。”

　　“你重视你的骄傲，不愿意做我的式神。犬夜叉放下他的骄傲，我将所能有的一切给予他。”没有褒贬的语气生出一种无边的空寂漠然，苏素咳了一声，稳下后语气如旧，“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承担这个选择的后果。你没有付出和他一样多的东西，就不会得到和他一样的回应。”

　　公平公正，不偏不倚。

　　杀生丸的目光望着她，焦点却不稳，仿佛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东西。

　　苏素看着周遭被焚毁的建筑，明白了他在看谁。

　　为十六夜而死，与人类一同葬于火海的斗牙王。

　　“放弃了自我的尊严成为你的东西，才能被纳入喜爱的范围……你的心灵是那么脆弱的东西吗？”杀生丸的目光依然没有聚焦在她身上，而是落入那遥远的时空中，“但选择软弱，才会致死。”

　　体内的痛楚感不停翻搅，腥甜的液体再次涌上，苏素维持着最后的耐心开口，“我不是斗牙王，他的行动我不能理解，不要透过我看他。”

　　在这个年代，有地位的男人有着大量的姬妾，工具一般地使用她们，随时换上更加年轻貌美的来玩乐。少数出身好的，也要作为家族的工具被役使。

　　人类是如此，作为扭曲之中的扭曲的妖鬼又是如何？

　　有情义吗？

　　资料里犬夜叉遇见过许多有情义的妖怪和人类，但是把他们加起来，够不够他杀掉的妖怪一半的数量呢？

　　斗牙王和凌月仙姬究竟是感情还是繁衍，他为何弃凌月仙姬而为十六夜赴死，究竟是□□还是爱情，这些只有斗牙王自己内心清楚。苏素不知道，也不打算将心中的判断告知杀生丸。

　　诸如小三，偏心，女表子之类的话苏素也见了，每次扯到那一代的恩怨时，弹幕大多都会变成这种样子。带着满满的戾气从胸口里纾解出来到弹幕里，劝解的弹幕努力地维持继续，就好像……是什么很失控的场面一样。

　　苏素无法感同身受。

　　无论是她们痛恨的点，还是她们以为的最恶毒的行为。

　　大半人生都在轮回世界中度过的苏素，她的眼里没有这些纠葛痴缠。

　　在她眼中，杀生丸和被抛弃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完全因为本能而诞生，只被当做一个工具来使用，根本谈不上抛弃，因为从未得到过宠爱的血脉传承道具——

　　不掺一丝感情元素，以苏素的判定来审视眼前骄傲的妖怪，就是那么一个值得怜悯的道具。

　　所以她不能成为杀生丸参考的范本。

　　哪怕是被辜负的爱，都还有爱的存在。

　　苏素身上不具备那种东西。

　　从她身上寻找斗牙王的影子，只会落入更深的扭曲。

　　苏素转身离开，这一次没有再解释更多。

　　“如果……”杀生丸并不愿意开口说话，他本该让苏素的脚步不做停留。然而喉咙中发出了声音，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催促着他推动着他，让他出声道，“我成为你的式神呢？”

　　苏素给出一开始就早已说明的回答，“我也会带你一起走。”

　　那双点漆般的眼望着他，即使他即将要做出的是无比艰难的决定，苏素的目光依然是令人心寒的漠然。

　　令人迷恋，也使人痛恨。

　　杀生丸没有说话，苏素停了一会儿，平静地开口，“如果你的心里全都是痛苦和为难，那么你该选择的就不是我。”

　　她毫无引诱哄劝之意，客观的态度无法使人留一丝绮念或幻想。把话说完后就转身，脚步没有一点迟疑。

　　杀生丸这次没有叫她，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脚步没有向前迈出半步。

　　苏素步行走了一段，压不住越来越严重的咳嗽，靠在墙边休息。

　　她又从商城换了一瓶药，消耗药丸的速度越来越快。

　　弹幕的气氛有些低迷，苏素在消化药力，一道蓝色的身影在她面前停下，将干净的手帕递给她。

　　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眼睛正望着她。

　　犬夜叉已经很久没穿过火鼠裘了，苏素给他准备的衣服并不符合他的喜好，但是符合世人的期许。

　　他可以不穿，如果那样苏素就要耗费更多的精力。

　　苏素沉默着，没有接他手中那方手帕，自行用衣袖抹去了。

　　然后她关闭了弹幕。

　　在犬夜叉的背后，之前一直没有进行选择的杀生丸握着刀，一刀劈向了犬夜叉的头颅。

　　在观众惊叫失声的同时，苏素向旁边一闪，避开了溅向她的血。

　　她看着地上尸首分家的残躯，眉心微皱，脸上蒙上一层寒霜，目光中凝聚着杀意。

　　她打出一道火焰，将地上的残躯焚烧成灰烬。尸首中蹦出一小段触手，一边叫着一边向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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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煮糖中，先上盘玻璃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