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直播坑略男神》探云

131、枷锁无形

　　弹幕的问题萦绕在苏素脑海里许久，夜晚入睡之后她睡的不太安稳。没到白天就已经清醒过来，躺在床上望着一片黑暗。

　　她想起了一点回忆，又或者说只是单纯一个幻想拼凑的梦境。她梦见了摇摆着尾巴的金鱼，很高很高的木屐，囚牢一样搁在街道之间的木栏杆。

　　梦境里透着一股脂粉香气，虽然是个梦，她却总觉得闻到了具体的味道。

　　浓郁香甜，各类好闻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的糜烂香味，未免过于重的味道，也恍惚如铅粉一般具有重量了。

　　梦中的乐曲声还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重演，重演到第九遍的时候，苏素坐起来，从商城里兑换了三味线。

　　这个时间外面的人都已经睡了，在线的观众也不过零星几个，只是单纯地挂着账号而已。她将三味线放在腿上，看着本该陌生的乐器，又感到有些许熟悉。

　　她动作放的很轻，按理说是吵不到别人的，房门却被轻轻敲了两下。

　　“犬夜叉？”苏素将三味线放在一边，给他开了门。

　　“我好像听见有声音，没事就好。”放松下来的犬夜叉打了个哈欠，揉了把头发嘀咕了一声。“今天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好的感觉？”

　　“啊……虽然只是感觉啦，但是……”犬夜叉用指腹挠了挠脸，“我感觉还比较准啦！”

　　他一片倦容，显然没有睡好。半妖状态下他的精力撑得住他几天几夜的不睡，作为人类却很快就困倦了。

　　“……”苏素让开一步，“进来吧。”

　　她将三味线从床上抱起来，给犬夜叉留下足够的位置。本来要在毛毯上坐下的犬夜叉站起来，被苏素用手轻轻一拽，跟着她的力道坐在床上。

　　“那是？”犬夜叉的目光落在三味线上。“三味线？”

　　“从商城换的。”苏素按照那种熟悉的感觉调整着三味线在她怀里的位置。“我梦到了一点东西。”

　　犬夜叉指了一下她的手，“手往右放一点。”

　　正在调整姿势的苏素依言而行，手摆正的一瞬间得到了更为强烈的熟悉感。“我给你弹过？”

　　犬夜叉的目光转开，好像有点气闷。“没有，你从来没给我弹过三味线。”

　　他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只是有时候会听到别人弹这个东西……好像是开始流行了起来吧？”

　　本来名不见经传的乐器，从某一日流传到他生活的范围里。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越来越多的地方看到听到。

　　苏素用玳瑁拨子拨弄了一下琴弦，“喜欢这个吗？”

　　犬夜叉侧卧在床上，用一边手臂托着脸颊。“没什么感觉，我没有兴趣去偷听。”

　　无论是什么乐器，只要是由人类演奏，他进去就只有戛然而止的乐声和惊惶混乱而已。

　　苏素拨动几下，渐渐找到手感，乐声趋于流畅。夜里幽静，琴声却一丝不透，传不到半点到街道上。

　　苏素演奏的正是梦中的旋律，点点滴滴，开始的些许磕绊很快就不见了，旋律明快欢乐，是首很‘热闹’的曲子。

　　犬夜叉望着她此时还稚嫩的手。“你喜欢这个？”

　　“不。”苏素的手没有乱，演奏出的乐曲没有一丝混乱。“我……不觉得喜欢。”

　　虽然是制作精美的乐器，纯熟无错的技艺，心里却没有任何波澜。如果说这是喜爱，那么喜爱的标准未免也太低了。

　　苏素此刻目光如一潭死水，死气沉沉，不见一丝光亮。

　　她的手被按住了。

　　犬夜叉从她手中抽走了三味线，将她手里的玳瑁拨子也取走了。“那就不要弹了。”

　　苏素任他将三味线拿走，没有一丝阻拦的意思。那把三味线被犬夜叉放到一边，静静地沐浴在月光中。

　　“刚刚的曲子你听过吗？”苏素问。

　　犬夜叉摇头，“完全没有，这是你第一次弹这个。”

　　苏素低头。

　　“先睡吧。”犬夜叉看着她皱起的眉头，从床上直起身子。“明天还要去时钟塔吧？”

　　“我还不困。”她神态带着冷意，没有一丝倦怠模样。“你先休息。”

　　犬夜叉翻了个身，忽然拉住苏素的手腕把她整个人拽倒了。苏素刚倒在柔软的床铺上，犬夜叉就已经拽着被子翻过来，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卷进被子里。

　　“好啦。”他拍了下被子，“差不多赶快休息吧，你的眼里血丝已经出来了。”

　　撑着两个黑眼圈的犬夜叉被苏素看了一会儿，用手心盖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去拍她的背，嘴里轻轻地哼起轻柔的小调。

　　那曲调也来自于他的记忆，唯一一个不会看到他惊慌失措的‘乐师’，用她不那么专业的曲调轻柔地哄着幼年的他入睡。

　　轻柔的曲调绕在苏素的耳畔，渐渐盖过了脑海中那不断循环的欢闹旋律。不知道是犬夜叉重复到第几遍的时候，苏素再度沉入了梦乡。

　　犬夜叉口中的曲调渐渐停了，他睁着双眼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看了熟睡的苏素一会儿，蹑手蹑脚地坐了起来。

　　夜色深深，距离黎明还有很久。他静坐在床边，过往的记忆被苏素勾动，也泛滥起来，在此夜深人静之时汹涌卷动。

　　两百多年。

　　那还是后来苏素告诉他的，告诉他人间的年月已经距离十六夜逝去的时间有多久。他在深山密林里流离了太长时间，这时间久到他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个日月过去了。

　　妖怪想要吃掉他，人类就像每年夏夜里的蝉，聒噪又弱小，畏惧又厌恶着他，转眼间就成了土里的一具白骨。唯有痛苦是长久的，久长之至，也不觉得时间过的有多慢，全然麻木在日复一日地变迁中。

　　受伤，变强，日复一日地挣扎求生。

　　半妖的生涯便是如此。

　　而后在某一日的悬崖上，在他险些摔落下去的时候，苏素把他捞了上去。

　　现在他已经知道那一切都只是因为系统的要求，可是他还是记着那时他从正常的人类变化成半妖后，苏素所展现出的表情。

　　那个笑容。

　　他从未得见的美人，和从未得见的微笑。

　　逃了两百多年的半妖，在那个时候戴上了永远都不可能卸下的枷锁。

　　被成功地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