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老子你早说啊》狂想曲

11、本来就是在一起的

　　拔河比赛，高一十班最终是获得了高一年级组的第二名。已经是非常好的成绩，孙晴笑得合不拢嘴，当天晚上就请全班同学喝奶茶。

　　班长徐慧带队，副班楚岩邢星，体委麦江跑腿。四人带着钱带着统计好的全班同学点好的饮料单，来到了二中门口最火爆的奶茶店。

　　珍珠奶茶5杯，红豆奶茶3杯，宇治抹茶奶茶10杯，烤奶20杯，西瓜汁4杯…

　　突然来了个大单，小小的奶茶店即刻忙碌了起来。

　　徐慧胆子大，办事机智灵活。点单的时候，就跟老板谈好了。问老板这么多杯是不是可以优惠点。毕竟孙老师也就是每个月三四千的工资，这七八块一杯的奶茶，一喝就得喝掉她好几百块，能帮她省一点是一点。老板也是会做生意的人，每杯给优惠了5毛钱。徐慧虽然还有一点点不甘心，这才省个二三十块呢，嫌少。可再一想，人家做点生意也不容易，门面租金啊员工工资啊，原本也是小生意，也就只好作罢。

　　男生没想那么多，楚岩抱着一个纸箱子，里面是刚刚做好的20杯烤奶。邢星和麦江各提着两个大袋子。买好了拿好了，他们只管搬运回去。

　　可徐慧看着从自己手中递出去的四张红色的毛爷爷，还是挺舍不得的。这是不久前，从孙老师的钱包里边拿出来的，热乎乎的，还带着孙老师的体温呢。真的让孙老师破费了。

　　但是其实孙晴是不在乎这么多的。她一个人没什么负担，心情一好，一激动，就真的高兴得请大家喝饮料了。而且这也是相互的，正是因为时不时班上有学生自己喝饮料买水的时候会捎上她一瓶，甚至有学生看到她上完课却没带水的时候会特意跑去小卖部专门买水给她解渴。所以，学生能做到如此，她也是可以同样的加以回报。

　　现如今是发达的信息社会。十班班主任请全班同学喝奶茶的事通过照片，小视频疯传整个二中。隔壁九班班主任楚莹莹老师受害尤其严重。九班学生天天围着她吵：

　　“老师，我们也要喝奶茶。”

　　“老师，孙老师都请十班所有同学喝奶茶啦。我们也要。”

　　“楚老师，您和孙老师那么好，怎么不像她学习学习？没有奶茶，可乐也行啊？”

　　楚莹莹快要扛不住，见孙晴一次怨她一次。

　　“你没事请学生喝什么奶茶？你钱有多是不是？你可以给我啊！你可以请我吃饭啊！真的是被你害惨了，啊啊啊啊啊！”

　　孙晴笑而不语，心想：那对不起了，真的没想那么多。我只是真的很心疼很喜欢我的学生们，所以我要犒劳犒劳他们。

　　**
　　拔河比赛一结束，期中考试便来临。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晚自习后，班干部负责布置考场。

　　按照学校的要求，课桌里边和上面都不得留任何书籍资料。

　　古依依是学习委员，她指挥大家搬书放书。楚岩和邢星等男生班委负责摆好课桌椅，徐慧负责粘贴座位顺序表。其他班委负责打扫教室卫生。

　　搬书是第一道程序。孙老师已经跟大家说过，不用的书搬去寝室放好，重要的书自己找地方放好，教室前面后面走廊都可以，要求是一定要整齐。

　　所以，古依依的工作比较简单，提醒同学们将自己的书摆整齐就好了。

　　然后是楚岩他们开始调整座位。二中的传统，期中考试是高一高二学生交叉坐。

　　古依依在走廊上看着他们几个调座位。他们调好一组，徐慧也就跟着贴好一组的座位表。古依依注意到，徐慧和楚岩的互动现在多了很多了。完全不像这学期刚开始那会的零星交流。徐慧是高一第一学期就开始当班长的，当得很好。但楚岩是这个学期才被孙老师任命的。再加上楚岩在当副班长之前，风评并没有很好。又抽烟又不爱学习的学生，还能当上副班长，这是很难让大家信服的。徐慧尤其怀疑孙老师的这个决定。

　　但是，这两个月来，楚岩的工作态度，负责任有魄力的各种表现，让徐慧渐渐放下成见。

　　就好比刚刚结束不久的拔河比赛，徐慧已经可以做到心甘情愿地配合楚岩的要求了。再好比此刻的考场布置工作，徐慧发现楚岩的思维特别清晰，座位怎么排桌椅怎么摆，最重要的是，他说的话大家都听啊。挪桌子摆椅子相对来说是重活，以往女生都要搭把手才能顺利搞定。可现在，不是男生班委就是楚岩自己宿舍的人。只要他喊一声，再懒的人都能动起来。这种领导能力和带动能力，不是谁都有的。就连徐慧，也自认为还没达到这样的高度。

　　不过，徐慧不是小心眼的人。她不至于嫉妒，但是会开开玩笑调侃调侃。

　　“楚班，真没看出你这么有影响力。”徐慧边贴着座位表，边跟一起摆桌子的楚岩讲起了话。“我们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么深藏不漏的话，上学期就应该选你当班长了。”

　　“班长就算了。你最合适。我的话，还真的就能打打杂。”楚岩搬起一旁的桌子，对着徐慧贴好座位的一组，对齐摆好。

　　“你快别谦虚了。”他一摆好，徐慧就自然要跟上来，又贴他刚刚摆好的桌子。

　　于是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就拉近了。楚岩还没转身，徐慧又低着头开始涂胶水。

　　一来一往的，两人有那么些时刻，确实是挨得很近，而两人聊天讲话的神情也很轻松自然，甚至时不时还伴随着声声笑语。

　　在古依依看来，很亲密。

　　原来，楚岩对很多人讲话都能笑。并不是偶尔只会对她这个同桌笑而已。

　　贺一玲是文娱委员，现在正和其他几个女生班委打扫着教室。古依依其实是可以进去里面帮忙打扫的，以往她也都是会帮忙的。不管是帮贺一玲这个好闺蜜，还是出于为全班同学服务的思想，她都是愿意的。

　　只是此刻的她，心里有点乱。

　　她也已经知道了。期中考试结束后，楚岩他们就要去临市某某部队锻炼一个月。说是说去锻炼，其实是去戒烟。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古依依双手撑在走廊扶栏上，回想高一这大半年。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竟然一直是和楚岩当同桌的。也有和他们一样的，高一以来没换过同桌。但也有换过两三个的。孙老师在这方面很民主，只要双方都愿意，换与不换，自己去协商解决。但是一个原则必须遵守。那就是，如果，换了座位之后影响到课堂纪律，民主制则自动取消，听凭孙老师的任何调动。让这位同学坐哪就得坐哪，没得商量。

　　当然，目前这种情况还没发生过。看得出大家都很珍惜这一份民主。

　　楚岩和古依依都不是想法多的人，也不会在上课的时候影响到别人。所以，同桌当着当着就习惯了。总是自然而然地坐到一起，也都根本没想过要换。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同桌也还是当不了多久了。

　　期中考试完他就要离开，而且还是一个月之久。那等到他回来，也就一个月就放暑假了。而高二，是要重新分班的，并且还要按成绩分出文科理科两个重点班。古依依的成绩和楚岩的成绩，一个是在前几，一个是在倒数，完全没可能再分到一个班。古依依是肯定能去重点班的，她也是一早想好要尽力考进重点班的。

　　到时候，就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情况了啊。她会有新的同桌，他也会有新的同桌。

　　缘分估计也就到那时候会结束了。毕竟，真的分班了之后，古依依想不出任何楚岩会再去找她说话的理由。就算现在坐一起，除了“作业借我抄。我去厕所”这两句话，楚岩经常对古依依说之外，其他的也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聊。那更别提以后不是同班同学不是同桌了。

　　而古依依似乎也做不到主动来找他说点什么吧。她下课除了上厕所和偶尔在走廊吹吹风，可是经常坐教室根本不出去的人。

　　呵，越想越烦。

　　“楚班，辛苦了，再见。”

　　是阳圆圆的声音，小小的，甜甜的，有点羞涩。

　　古依依闻声看去，阳圆圆正跟楚岩挥手笑着说再见。

　　“再见。”楚岩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礼貌地回答。

　　阳圆圆是迈着小碎步轻快地离开了，楚岩却是一抬头看到了靠在扶栏上的古依依。两人的视线刚好相触在一起。

　　古依依愣了一下，然后先楚岩一步抽离了，默默地转了头。

　　但楚岩还是走了过来。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和她同样双手撑着的姿势，挨着她靠在了扶栏上。

　　“在发什么呆？”楚岩问她。

　　“没什么。”古依依摇头。

　　“你总这么闷可怎么办？”楚岩抱怨。

　　“…”那我现在就是不高兴啊。哼。

　　“光学习好有什么意思？”楚岩知道的，他这同桌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学习好。听不听课，听得认真不认真，她都能考出让全班同学望尘莫及的成绩。因为她就这点心思啊，不玩手机，不爱运动，乖到什么坏毛病都没有。就是对学习爱得深沉，并且沉迷于此不可自拔。

　　“学习好怎么就没意思了。你知道解出一道全班都解不出的数学题的那种成就感吗？你知道全班就你一个完形填空二十个空全对的那种满足感吗？你知道作文次次得优并被当成范文当着全班同学甚至全年级同学读出来的那种自豪感吗？”

　　“你也就在我这能伶牙俐齿点。”楚岩笑。

　　古依依心想，伶牙俐齿不是不会，只不过不是所有的人她都愿意讲这么多。道理不是讲得越大声越真。同理，话不是一定要说得越多才会越有说服力。

　　有些道理，不必去争辩。有些事情，自己心中有数就好。不重要的人，并不需要过多地去理会。

　　“好好考啊，同桌。”见她又没声了，楚岩准备回宿舍。

　　可刚转身，她又问：

　　“你那天和阳圆圆说了什么？就是和九班拔河比赛那天。”

　　“都过去快两个礼拜了，你怎么才想起来问。”楚岩笑，这同桌的反射弧也真够长的。

　　“她不怕你了，甚至…”她可能会要开始喜欢你了。

　　“甚至什么？”楚岩停了下来，认真听。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神奇，阳圆圆那么内向的人，平时跟我们都不常打招呼的，现在跟你挺好了的呀。”古依依笑笑。

　　“我那天看她挺紧张的，就鼓励了一句。说大家都在一起，不怕。”

　　嗯，大家都在一起，不怕。而且还拍了拍她的肩膀。表情还特别地真诚，柔和。

　　楚岩啊楚岩，你不知道自己是个祸害吗？你这张脸，你这身气质，你再配上这样的话和动作，你就不怕人家姑娘对你心门大开？

　　“我也别扭紧张，怎么没见你鼓励我？”古依依问，带着些气。

　　“我们本来就是在一起的啊，你健忘？”楚岩脱口而出。

　　“我们…”啊，是了，他们是站在一起的，还是面对面的，脚后跟挨着脚后跟，手很容易就能碰到手地那种站、在一起。

　　笨蛋，站一起和在一起，意思相差很多。

　　你怎么能随意地说出“我们本来就是在一起的”这样的话？如果我不是和你坐了大半年同桌的古依依，或许，我也会误会的。

　　“是吧？我就是看你紧张，就调你往前和我一起。开玩笑，你块头这么大，吓也能吓到对手。”

　　“嗯，开玩笑？我块头大？我谢谢你了。”古依依脸都要扭曲了。

　　“我的意思就是你长得高大。”

　　“你、能、把、那、个、大、字、去、掉、吗？”古依依咬牙。

　　楚岩笑，挠着头，尴尬地笑。和女孩子聊天，果然是忌讳众多。

　　“笑屁。”古依依说完转身就走。

　　“哎，你刚刚说什么了？你飙脏话了我去！古依依竟然也说脏话！”楚岩笑开了，嘴巴张得老大。

　　古依依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天天在那里“哎哟我去，卧槽，放屁，滚”之类的，我能坚持到现在这种程度不被继续带坏已经很可贵了好吗。

　　“哈哈。”楚岩继续笑。这样的古依依才有意思不是吗。明明可以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