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唱情歌[娱乐圈]》青枫垂露

2、经费

　　“噗......”萧筱刚说完，阿亮就不客气地笑出声，连齐英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女人，弃如敝履这个词，一般形容丢掉毫无价值的东西......我真为你的语文老师感到难过。”很显然，阿亮还记恨着萧筱方才的抢白。

　　萧筱刚准备回击，齐英怀里的男人却发出了两声嗫嚅：“别......别走......”

　　离得近的阿亮和萧筱都听见了，原本喧闹的气氛一瞬间安静下来，阿亮又重新拿起了那个擦过无数次的杯子，萧筱也收敛张牙舞爪的姿态。一旦架子端起来，气势立马就不一样了。

　　至少从外表看，她是一个毫无破绽的经纪人。

　　萧筱叹了口气，头疼地说：“先把他送回去吧。”

　　醉得毫无防备的人就这样整个挂在了齐英身上，看着如同两人之间淋了一桶强力黏胶。萧筱一边用力将“连体婴”掰开，一边数落：“你最好祈祷明天没有头条出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怀里这位名声可不好......”

　　萧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搭到自己背上，搀着他无比吃力地往前走。不能露面的齐英只能垫后，两人合力才把人架到后座上躺好。齐英看了一眼醉得毫无戒心的人，忍不住问：“亭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筱一边开着车，一边分神打量着副驾上姿态优雅的男人。

　　这一回，她是真的惊讶了。

　　这是她在齐英身边呆的第五个年头，对齐英的个性可谓是非常熟悉。若是他不在意的人，转瞬间就会被他抛到脑后。如果有谁被他主动问起，那本身就代表——他对那个人有兴趣。

　　“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萧筱心神不宁地接着说：“唉......你就是太过固执，认定的事情少有回旋的余地。以前你执意说不喜欢他的作品，如果不是这样，你们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合作过。”

　　对于萧筱的埋怨，齐英一笑置之。望着车窗外，灯光映照下自己的侧影，他轻声说：“你也知道，我关注的是音乐，又不是歌词本身，以前也只是看了他的代表作，觉得不太喜欢他的风格而已。”

　　萧筱白了齐英一眼：“你看看现在街头巷尾放的歌，没准随便一家两元店里就能听到他写的词，也不知道你在固执些什么......他的粉丝不比二三线的歌手少，所作的词本身就自带号召力，从前你的主打歌都交由阳关来填词，可是现在......”

　　再次从萧筱嘴里听到这个名字，齐英难掩落寞的神色：“如果非要将他俩作一个比较呢？”齐英皱着眉，还没等萧筱回答，他先自问自答：“至少在我看来，亭知的风格还是太单一了......再深刻的感情反反复复说这么多遍，他自己就不会生厌么......”

　　萧筱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能把情歌写好，实属不易......你就是对他有偏见......”

　　齐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萧筱出言打断了：“这次专辑的制作经费公司已经批下来了，一共八十万......”萧筱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不住叮嘱：“省着点花吧......”

　　“怎么这么少？”齐英并不想太过在意钱的问题，可是接连几次公司都大幅度地削减他的专辑制作经费，他也隐隐听到传言，说是公司同时期还有栽培新人的打算......

　　这合约还没到期，人未走，茶却先凉了。

　　齐英的公司是他的老东家，若真要论资排辈的话，他堪称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作为和公司同时成长起来的艺人，齐英本身就是“盛世”这家公司的活体招牌。如今公司这般举措，实在有几分过河拆桥的意味。

　　“其他人呢？”向来只关心作品的齐英，这是第一次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许还歆最高，听说预算做了二百三十万，公司实际批复的也有两百万，傅涵一百二十万，秦擎一百万......”

　　“哦......这个秦擎，是今年出道的新人，应该也是公司下一阶段准备力捧的对象......”顿了好一阵，萧筱才接着说：“本来没打算今天和你说的，公司让我去带带秦擎，说他是明日之星，可造之材......要我说啊，比起你当年那可差远了......”这话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些数据，萧筱都记在心里，门儿清着呢。她这么多年来，手下就齐英一个歌手，如今突然让她分心去带新人，齐英这边自然是要坐一段冷板凳......

　　对于公司的做法，齐英多少也预料到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你去吧......虽然忙，可待遇也好些......”齐英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有一种他没有生气的错觉。

　　可沉寂了半晌，还是听到齐英的一声叹息：“我不过......就是想做自己的音乐而已......”

　　萧筱开着车，行驶在夜晚光怪陆离的车流中。她忽然觉得身侧的人，被一种强大的失落感笼罩着。没有人比萧筱更清楚，齐英从一开始进入歌坛，就只怀揣了这么个单纯的愿望。

　　初出茅庐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走在时代前沿的风格和辨识度极高的嗓音让人印象深刻，他在极短的时间里闯出了一片天。

　　至少在萧筱看来，不论是音乐风格还是为人处世，齐英都是独一无二的。在这个已经被金钱扫荡过的圈子里，还能保持一颗初心，连萧筱回想起来，都觉得是奇迹。

　　的确，资本的大量涌入，让这个圈子越来越浮躁，那份初心仅剩的位置实在是少得可怜。

　　萧筱心里明白，许还歆虽然得到了高额的制作宣传经费，可卖专辑也不过就是走过场而已，发售唱片的钱远远够不上成本，尤其在信息技术如此发达，盗版大行其道的年代，从一开始，唱片的高额投入就不是靠销售额和版税来偿还的。

　　许还歆作为盛世歌坛的一姐，她不仅在歌坛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同时她也实现了跨界。公司为她争取到了在名导电影中露面的机会，虽然许还歆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可就凭她在歌坛上的影响力，导演也乐意让她在电影中以客串的身份露脸。这样拿到外头，在外人看来，也算是成功成为电影咖了。

　　电影的受众广度和她自身“零绯闻”的良好形象，很快就助她拿下了几个国际一线品牌的代言，高品质的广告投放也让她的名气更上一层楼，可以说许还歆现在也是盛世包装得最成功的一位艺人。公司最初在她身上投入的钱，过后都在她的商业代言和影视酬劳中赚了个盘满钵满。

　　另一位叫傅涵的歌手，长期以来都在和齐英争夺盛世歌坛一哥的地位。如今看来，也算是他抢赢了。

　　傅涵的工作，基本上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连轴转，和许还歆的客串以及品牌代言不同，发专辑只是傅涵全年工作中的一个环节。他常年辗转剧组拍戏，拍摄各类广告，接下了许多代言，同时他还担任综艺节目的嘉宾。多数年轻人都喜欢他在综艺中的表现，很快傅涵在青年群体中的影响力就逐渐扩大了。人气，就是傅涵目前阶段最关键的东西。

　　而人气本身，也可以带动专辑的销量，那些帮着傅涵打榜的粉丝，都会成为公司收入的来源。

　　只是不知道，如今萧筱要去带的这个秦擎，是准备复制谁的道路。无论如何，年轻就是他的资源。

　　然而所有的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已经把工作重心转移。无论他们的天赋如何，技巧如何，做音乐确实离他们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只有齐英一个人，还仿佛活在唱片业最红火的年代，脑子里就想着做音乐。好在他还有名气作为支撑，唱片的销量在如今的时代算是十分可观的，否则此番公司恐怕连八十万都不会给他。

　　一个闷头做音乐的人，其本身的商业价值低得可怜，无法为公司带来更多的效益，也难怪公司准备放弃他这枚棋子，另外再培养新人了。

　　“其实有的时候，我倒是希望你能和亭知走得近一些，这样或许就不会钻进死胡同。”

　　“什么意思？”车里的冷气开得有些大，让齐英觉得心都凉了半截。

　　“阳关虽然已经离开了，可在我看来，他是幸运的，因为他遇到了你，你愿意让他尝试，而他也敢于尝试，所以你们两个能够合作出最绚烂的火花。”

　　“亭知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你最初看到的那些词，都是邀歌艺人的公司或者策划团队要求他写的。亭知填词的对象，不是固定的某个人，只要能够支付起相应的费用，他自然会答应唱片公司的要求。那些肉麻兮兮，呕心沥血的歌词，大部分都是他应要求写的......”

　　萧筱虽然有时表现得大大咧咧，可关键时刻她还是很靠谱的，在向齐英科普了亭知的状况后，还没等她缓过来，就听见齐英的二字评价：“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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