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扰我我还能继续修仙》蕃瓜爵士

156、镇村之宝

　　小黑变了。

　　小黑本来是只眼神呆滞，只懂得吃喝拉撒歪头杀的小笨鸟。

　　土疙瘩村升级以后，它顺带升了个级，变聪明了，也变聒噪了，它的聒噪不在于叫，而在于话痨，人越多它话越多——是的，它会说话了。

　　小黑最常说的三句话：地种完了吗？猪喂完了吗？你有病吗？

　　除开说话，它解锁了新技能，比如从笼子里钻出来，把绑在腿上的绳子解开，用翅膀扇人巴掌，村长反复更换好几次间隔不同的笼子都管不住一心向往自由的鸟儿，干脆放任自流。

　　怕小黑被无证村落的人偷走，看起来最悠闲的苏淮肩负起看守小黑的重任。

　　苏淮当村医开始，便经常坐在小黑的笼子底下给人看病或处理药材，两人算得上朝夕相处，小黑自由以后没有翻脸不认人，跟苏淮挺亲的，虽然爱到处闲逛，但几乎不会飞到苏淮的视线范围之外，偶尔追着人念叨跑太远，只要苏淮喊一声它表面上不甘不愿，身体却很诚实地飞回来一些。

　　一人一鸟的友谊让同为村医，一样经常坐在大树下的八千块愤愤不平，觉得苏淮没有节操，不知道背地里用什么手段讨得鸟儿的欢心。

　　苏淮知道对方不满，可他有什么办法，天生招小动物喜欢的体质，哪怕他想拒绝也拒绝不了啊，难道要他换个身体？

　　笔杆用力敲在桌面上，发出咚的声音，苏淮目不斜视，继续低头将整齐地放置在地面的药材挨个翻面，使它们受热更均匀，水分蒸发得更彻底。

　　“下一个。”

　　“孙医生，我最近鼻子老是不通气，睡觉的时候特别严重，”满脸疲惫的病患站在孙燃面前，蔫得像只腌渍的茄子，“太难受了，不仅影响睡眠，还影响我劳动，呼吸不畅，使不上力气。”

　　听完病患的描述，孙燃示意对方靠近，伸出双手分别在对方巨阙穴、章门穴、哑门穴等几处穴位按压，边按边询问对方的感受。

　　接触检查过后，孙医生又进行一系列的其他检查，检查完毕，他开始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苏淮瞥了一眼，粗糙脆弱的草纸上居然列出好几串长长的计算。

　　苏淮：……

　　约莫过去十分钟，孙医生得出结论，病患某处经脉的末端发生阻塞影响了附近的生气运转从而导致某种调节身体机能的分泌物减少最终导致鼻子不通气。

　　孙医生建议对方每天劳作的时候多尝试左手用力，配合第三套健体拳术和第九套柔韧操，再连续喝两个月药，就能彻底根除。

　　病患：……那我鼻子岂不是还要塞两个月，受两个月的折磨。

　　“喏，你让他给你拿药。”单子往病患怀里一塞，孙医生作高深莫测状闭目养神。

　　苏淮接过药方，手脚麻利地把处理过的药材放进篮子里，病患接过道谢，蔫蔫地走了。

　　怎么说都是有医术基础的人，孙燃尽量用浅显的语言讲出发病原理且找到治疗的方法，苏淮在一边大概听懂了，配合刚才的药方来看，不得不说孙燃性格差了点，某些方面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就是重点抓得不太对。

　　按照苏淮的想法，刚才那人鼻子不通气可能是两个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孙燃找出来的，而第二是对特定的东西过敏，第二种很容易缓解，找出过敏源不再接触就好，刚才那人明显因为鼻子不通气影响到正常生活，最重要的应该是先缓解症状，再慢慢治本，而不是光想着从根源治起。

　　换到孙燃刚来的时候，发现双方观点不一致的时候能坐下来和谐讨论，可被孙燃骂过几次多管闲事以后，苏淮学乖了，孙燃在场的时候绝不开口，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找其他人从侧面提醒一下病患，劝对方试试土办法。

　　“你有病吗？你有病吗？你有病吗？”小黑沙哑刻板的声音在头顶上炸开，吵得脑仁疼，每次小黑发现有人靠近苏淮都会提前叫唤，比迎宾小姐还积极。

　　满头大汗的村民目标明确地朝苏淮走来，边走边道：“我没病，是鸡病了！”

　　哦，苏淮放下手中的活计，朝小黑招招手，要干活了。他都习惯了，人生病归八千块管，牲畜病了归他管，随时准备提供□□。

　　小黑拍拍翅膀飞到苏淮肩膀上，昂首挺胸：“地种完了吗？猪喂完了吗？”

　　苏淮用手指点点小黑的鸟头：“你可以安静点吗？”

　　小黑：“你有病……”话没说完，被苏淮用一根绳子绑住了嘴，小黑奋力甩脑袋试图给自己的嘴夹松绑，斗牛狮子似的瞎蹦跶，差点失去平衡摔下去，苏淮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捏捏它的小翅膀让他别乱动。

　　“呜呜呜呜呜。”小黑呜咽着流下伤心的泪水。

　　来找苏淮给鸡看病的是村里养殖队的队长，姓古，古队长把人领到新建的养鸡场，唉声叹气地告知这几天鸡群的状况，看着古队长皱皱巴巴的脸，把他放进榨汁机也许能榨出一吨苦瓜汁来。

　　“三天前开始出现打架现象，我们没当回事，毕竟繁殖季节，互相争夺□□权是常见的事情，可是从昨晚开始，它们打架打得越来越厉害，”古队长拎起一只双腿残废的鸡，道：“瞧瞧，竟然打成这样了。”

　　养鸡场十分简陋，总体看起来像个凉亭，上边是草棚，四周用竹子、树枝、木片等材料围成笼子状，方便采光透气，水槽和食槽用特制的泥巴围成，呈条状分布在地上，方便大规模投喂。

　　村里共四个养鸡场，分别喂养四种不同的“鸡”，第一代是狩猎队从野外捡回来的，都是有翅膀不太会飞又嘴巴尖尖长得像鸡的生物，驯化以后大家图方便把它们统称为鸡，按羽毛颜色区分分别是红鸡、绿鸡、花鸡和黄鸡，生了怪病的是红鸡。

　　养鸡场里鸡毛乱飞，咕咕唧唧的叫声不绝于耳，场面异常激烈，苏淮甚至看到一只公鸡死死压着另一只公鸡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苏淮：？什么情况？

　　“看吧，我说它们病得不轻，连公母都分不清了。”古队长赶紧上前把两只基情的公鸡分开，可惜公鸡们不领情，挥舞翅膀躲开古队长邪恶的双手又重新黏在一起，“不只公鸡这样，母鸡也这样，唉，造孽，这样下去怎么下蛋哟。”古队长痛心疾首地指着角落里互相梳毛，时不时互相挨蹭的三只母鸡道。

　　禽类是村里最重要的财产，因为比较容易养活，一年四季都能繁殖，用它们来冲任务数量最好，像耕牛、马匹之类的大型动物照着规定的最低限量养就行，然而禽类养殖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一旦生病，会死一大片，古队长能不着急么。

　　小黑似乎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不了过于激烈的场面，脑袋往翅膀底下一伸，眼不见心不烦。

　　苏淮观察了一下它们的行为，又抽了十几只单独检查：“它们没有生病，只是吃错东西了。”感谢当年在驯兽峰实习的经历，他恰好知道误食某种植物能让禽类同时产生疯狂打架、疯狂进食和疯狂□□的症状。

　　闻言，古队长第一个反应是惊怒与不信：“什么？不可能！我们喂的东西一直没有变，双日喂苞谷高粱，双日喂菜叶和剩饭，每隔十天喂一次贝壳碎片和虫子，它们喝的水都是从河边挑回来的，从来没出过差错，怎么会吃错东西呢？你是不是弄错了？”

　　理解古队长的心情，苏淮没有废话，向食槽滴入几滴试液，没有发生反应，说明现在的饲料和水中不含有他要找的成分，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随手抓过一只鸡，干净利落地弄死，剖出它的胃，同样的试液滴入胃的残留物中，粉红色的烟气腾腾而起。

　　古队长唬了一大跳，高声道：“是什么东西？”食槽里没有的东西鸡的肚子里却有，意味着发生这样的事情很可能是人为的，做了坏事才会想着要掩盖。

　　“朱红草，很常见的野草，没有毒性，随处可见，放养的牛羊都可能吃到，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苏淮说着，又解剖另一只鸡，胃里的残留同样与药液发生反应，“其实禽类误食一些是无所谓的，最多表现得比较兴奋，食用过量就不同了，会出现特殊的症状，暴躁、打斗、暴食、□□欲望强烈等等。”

　　顿了顿，苏淮补充道：“不管食用多少，一定会使得繁殖能力降低甚至彻底失去繁殖能力。”

　　古队长能当上队长，说明人聪明能力又强，听到禽类可能失去生殖能力，立马往阴谋方面想去：“好啊，咱们村一定有内奸！给家禽下药目的是拖慢我们完成任务的进度！”

　　苏淮跟古队长想法相同，由于村落规模不断扩他，秘境中各个势力之间逐渐有了往来，有时外出采集打猎会碰面相互交换一些情报，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那些没有化身，无证经营的村落，因为他们对秘境主人的化身虎视眈眈，最有可能给正式村落制造混乱趁机偷化身。

　　当然，正式势力之间也会博弈，比较谁发展得快，耍些手段打击竞争对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现阶段大家都一穷二白，从零开始，真有必要那么早动手？不怕掐掉一个又冒出另一个？

　　一时间古队长脑子里想到许多，首先要想办法揪出投喂朱红草的人，逼问对方属于哪个势力顺便了解对方势力的信息，其次把事情告诉村里主事的几个人，把其他奸细找出来，并且用同样的方法安插些人手到竞争对手那边。

　　不过当下更重要的是看看有没有补救措施，家禽废掉一批势必拖慢进度，重新到野外捕捉适合养殖的禽类要花很大功夫，到时候耽误的就不单单是养殖方面的进程了。

　　“有没有救治方法？”古队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再打下去所有红鸡都要全军覆没了。

　　苏淮道：“我有七成把握让它们恢复正常且不影响生育能力，就是需要点时间配置药剂，让它们斗下去不行，得赶紧弄些笼子隔离起来，症状消失再放出来。”

　　“好，我马上让人弄些笼子过来，药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没事。”

　　说完，古队长步履匆匆地离开，苏淮提着被他“残忍杀害”的两只鸡紧跟着走出来，恰好碰到提着木桶来喂鸡的养殖队小江，小江对苏淮的到来表示好奇，两人在门口聊了一会儿才分别，因为不知道村里的内奸是谁，苏淮并没有同小江说朱红草相关的任何事情。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小黑仿佛扭了发条似的，瞬间满血复活，在苏淮肩上蹦来蹦去。

　　苏淮揉揉小黑，一手将红鸡的尸体举到它面前，冷酷无情地道：“我把你的嘴放开，但是不许吵，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听懂了吗？”

　　血水吧嗒吧嗒滴到地上，溅起土粒，小黑吓得一哆嗦，不情不愿地用小爪子挠了苏淮几下，痒痒的，苏淮瞧着像答应了，便把拴住嘴夹的绳子解开。

　　小黑：“呸。”

　　苏淮捏住小黑尖尖的喙，警告：“你可是我们村的镇村之宝，拿出点气质来！”

　　村子人口少，管事的就那么几个人，事情处理起来很有效率，傍晚大家收工准备回屋休息的时候，所有人被召集到村口开会。

　　苏淮留意到人群中约莫少了三个人，不知道是没接到开会通知还是被关起来或是瞧着风向不对偷偷开溜了。

　　会议的主要内容是通报近期狩猎队搜集回来的消息，比如隔壁黑芝麻村、红高粱村和小龙虾村新招揽的优秀人才，比如谁谁谁又研究出什么新的养殖或种植技术，比如哪个方位比较容易捕获新人，比如哪条河哪座山哪片地已经成为哪个势力的领土……

　　听到别的村落发展得如此之快，土疙瘩村的村民们很有紧迫感，本来工作一天很累了，被其他村的情况一激，直觉得浑身充满干劲，恨不得马上撸起袖子回地里干活绝对不浪费一分一秒。

　　关于村里有内奸故意捣乱的事情，村长放到最后说，没有特意强调养鸡场发生的事情，而是强调让大家提高警惕，认真做事，让混入土疙瘩村的不明人士没有可乘之机。

　　村长稍微提点一下，脑袋灵光的人便能联系到近来村子里发生的一些小事情，从而知道村民内部出现了问题，他们不着痕迹地观察周围的同伴，试图判断那些人可信那些人需要监视，心大的人则没想那么多。

　　会议最后，村长宣布今后会对想要加入土疙瘩村的人进行严格的考核，哪怕对方与村民在秘境外是同门关系，只要考核不通过就不能加入。

　　“人的劣根性在于轻易得到的东西不懂得珍惜，失去以后才晓得珍贵，所以为了让未来想加入我们村的人更乐于奉献，思想上和技能上都会进行考核，咱们村不需要混子和叛徒。”

　　村长说得激情澎湃，底下的人当然是啪啪地鼓掌啦，村长说得好，村长说得对——新来的人要接受考核不更能体现出他们先加入组织的人是元老级人物吗，虚荣心瞬间得到满足，有什么不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