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请息怒！》盈月流光

41、绿溪地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阿花都在大山谷里上升下降，起先阿花在空中还有些胆怯，后来却已经习惯了空中的行动，速度更是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现在的她可以随意调动周围的风，也可随意控制自己来去的方向，楚怀在一边看她，轻纱薄雾下是唇边弯起的浅笑。
　　这个徒弟不简单，楚怀的心里颇有些自豪。
　　她想，如若是她不必寻遍天涯海角，就这样陪在阿花身边也是不错的。
　　日落西山的时候，灵儿又端了饭菜来。楚怀示意阿花停下，灵儿就见阿花揽着落日的晚霞，轻盈的落在自己脚边。
　　“什么饭。”阿花期待的双手搓搓衣服，问道。
　　“都是你爱吃的。”灵儿就知道阿花这个馋猫就等着这顿饭呢，便得意的将菜色一样样摆来：“有虾籽冬笋、鸡丝豆苗、珍珠鱼丸，再加一只烤山鸡和刚蒸好的白米饭。还带了些饭后的水果。”
　　“灵儿，真有你的。”阿花听得肚子咕咕叫，便就着放着饭菜的石台坐下，对灵儿说：“你也一起来吃，这么多菜我和师父也吃不完，你不知道师父的胃口跟只鸟似的。”
　　“这……”等着御座用膳完毕后她才用膳，是这么些年来的规矩。灵儿就是想，却也不敢。
　　“无妨。”本就默默坐在一边的楚怀说：“一起来吃罢，也没有外人。”
　　听楚怀的话，灵儿感动的一双眼睛直冒着水汽，也就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师父，我保证我再也不盯着你看了。”阿花见楚怀艰难的吃饭，单手对天发誓:“再看你我就……”
　　阿花的誓还没发完，就被楚怀把举起的手拍了下去：“发什么誓，信你便是了。”
　　“这么爽快？”阿花有些诧异，呆呆的看着楚怀。
　　楚怀被阿花看的眉头一簇道：“如何？”
　　“不如何，甚好。”阿花鼓掌道。
　　楚怀听了阿花的话，便将帷帽摘去，却在摘到一半的时候听阿花说：“我本以为师父也是带帷帽太不方便了，早就想摘去……唔，灵儿，你干嘛捂住我的嘴！”
　　“那么多饭也堵不住你的嘴。”灵儿瞪她一眼。
　　“？”莫名被灵儿瞪，阿花不明白，头微微一歪，一双眼睛望着灵儿看。
　　“不要这样看着我！”灵儿被阿花看的脸红，踢阿花一脚。
　　阿花吃痛，便也老老实实的吃饭了。

　　一顿晚饭吃下去，天色已经暗了，浓浓的晚霞映在天边，也落在楚怀清爽的发梢上。阿花的目光落在那缱绻的青丝上，已然是入神了。
　　“莫要看了。”楚怀蹙眉。
　　“我……我没有在看师父你，真的！”阿花惊觉自己才发誓完毕，就食言了，有些尴尬的扭过头去：“我只是在看你的……头发。”
　　本以为楚怀会不高兴，却不料她只是站起来道：“平日里我治不了你，只是在处理任务的时候，莫要再这样失神，是真的很危险。”
　　“我知道！”阿花听楚怀松了口，便赶忙上去抱住她道：“我知道师父你是为我好。”
　　楚怀任由阿花抱着，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却发现她就要同自己一般高了。
　　“莫不是穹之华的水土养人么？这才多久，都要比我高了。”楚怀淡淡笑。
　　“是师父养人。”阿花道：“我在小姐那里那么久，也不长高。”
　　阿花正抱着楚怀撒娇，却见楚怀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眉心，久久都不挪动，顿时脸上一红，道：“师父，你看什么？”
　　“在看你眉间的印记。”楚怀说着，便伸手轻轻覆上那流云的痕迹轻轻摩挲着：“跟我的一模一样。”
　　“因为我是师父你的人啦，所以跟你的印记一模一样。”阿花得意的任由楚怀摸摸。
　　“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楚怀听后，又露出一个笑颜来。
　　“我说的是真的啊。”阿花也笑道：“师父给我刻章了，我就是师父的人，走到哪都是。”
　　“那你以后出去，莫要丢我的脸面。”
　　“哪里丢脸面了？”阿花惊讶的睁大双眼。
　　“运用风的时候，姿势优雅一点。”楚怀细细数落着：“做事谨慎一点，不要丢三落四，先爵剑要掌握要领，不能就是抓着乱挥一气，不要动不动就发呆，睡觉不要……”
　　“等等……”前几条阿花还有在认真听，一直到了后面这……“师父，大概别人看不到我睡觉的样子啦。”
　　“我说的是万一情况。”楚怀面上不自觉的微红，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
　　“也是。”阿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万一我晚上睡觉一不小心走到了别人的房间里……倒也有可能。”
　　“……”
　　“对吧？”
　　“不要给我出现这种可能！”
　　“……”阿花委屈的看着楚怀，乖乖的点点头。

　　二人说话期间，灵儿已经将碗筷收拾好，三人前前后后的走在回去的林间小道上。此刻已然月上树梢，星星大片的连在天空上，都要掩盖月亮的光芒了。阿花哼着叶思忘教给自己的小曲，一边走一边道：“真好，咱们三个就像一家人。”
　　楚怀听着阿花说话，也不驳她。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我有师父，有灵儿，还有陆皎，就一点都不孤单。”阿花见灵儿和楚怀不说话，便就接着说下去：“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们。”
　　“灵儿也觉得，跟御座和阿花在一起，就仿佛有了另一个家。”灵儿道：“我的爹爹娘亲在好远好远的地方，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就连弟弟怕是也长高了。”
　　“想去看看他们吗？”阿花问。
　　“想啊，很想去，可是我已身在御座身边，便也不强求了。”灵儿垂下眸子道：“只要他们能过的好，我便也心满意足了。”
　　阿花隐约听出了灵儿的伤心处，便不再继续追问原由，只岔开话题道：“灵儿，你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
　　“我的家乡名为绿溪地，是一个被大树环绕的村镇，但是地势偏远也远离京城，所以也要比一般的村镇贫穷。”灵儿一提到自己的家乡，更是来了精神：“那里虽然偏远贫穷，但是景色真的很好，绿水青山的，整个村子被一条绿色的溪水贯穿，因而得名。”
　　“绿色的溪水？”阿花幻想着，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灵儿点头。
　　“等有空，你便回去罢。”一直在一旁默默不语的楚怀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灵儿听了心里一惊，带着哭腔道：“御座此话是何意？御座是不要灵儿了吗？”
　　“要的。”楚怀自然是听出灵儿心里的害怕，安抚道：“你可回去看看他们，也可随时回来。”
　　灵儿听的眼眶通红道：“谢谢御座！”
　　阿花没有看到灵儿红彤彤的眼眶，只看到了楚怀落寞而寂寥的神情。
　　她不想问楚怀此刻在想什么，也不敢问。

　　楚怀等到阿花彻底掌握了风的运用，便也出现在了空中。
　　“师父。”阿花有些心虚的跟楚怀笑着打招呼。
　　“这几天成果不错？”楚怀微笑道：“掌握的如何了？”
　　“简直说不能更轻松了，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要不要我给你在空中跳一段舞？”阿花自信满满的说着，而后在空中旋了几个身。
　　“跳舞便不用了，让我来检验一下你的学习成果。”楚怀的声音轻轻的，然后阿花的背后忽然凉了。因为她看到了落在山间大大小小的石头已然浮在了空中，浮在楚怀的身后，就跟流星群似的，其中还有一块个头颇大的石头，像个小山一样立在楚怀几百米之外。
　　“师父你……”该不是要把那座山也丢过来吧……
　　阿花抽着嘴角，只觉得额间已然流下冷汗，双腿都软了。
　　“就是这样。”楚怀冷着眼眸道：“现在我身后的石头会一个个向你飞过去，你大可以用各种姿势躲开，跳着舞躲开也行。”
　　“……这种情况下想要跳舞有点难度。”
　　“那便不要跳了。”楚怀将双手轻轻环在胸前换了个姿势浮在空中。阿花就见她身后的所有石头都跟着她换了个姿势。
　　果然石头都同主人似的……
　　阿花在心底默默感叹。
　　“准备好了？”楚怀问。
　　“准备好了！来吧师父！”阿花张开双臂摆出备战的姿态大声回应。
　　然后就被迎面而来的石块砸中脑袋，掉到山谷底下去了。

　　“呜呜呜……御座，她不是死了罢！”
　　昏迷中，阿花似乎听见了灵儿的哭声。
　　谁……死了？
　　阿花在混沌的大脑里反复的想着。是山上的阿猫阿狗，还是万灵那只大鸟啊？
　　“死不了，我又没用多大的劲，再说她头硬。”楚怀的声音在灵儿边上响起。
　　一片沉默后，阿花才又听见楚怀喃喃的低语：“速度也不快啊……到底为什么没躲开？”
　　阿花默默的闭着眼睛，心想着过会儿再醒罢……
　　接着便睡过去了。

　　后来阿花做了个梦，梦见富丽堂皇的宫殿，梦见好多人朝着自己跪拜，梦见他们叫自己殿下……
　　只是这个梦虽然混乱却也短暂，一睁眼天色已经大亮，楚怀就坐在自己身边，看起来似乎是等候自己多时了。
　　“醒了？”楚怀问。
　　“嗯。”阿花点点头。
　　“怎么样？还晕吗？能走路吗？”楚怀温和的笑容让阿花如沐春风，但……她暂时不想被石头砸了。
　　“还……有点晕。”阿花闭着眼睛，靠在床柱上，假装虚弱。
　　“那也没有办法了，我让灵儿煮了些粥给你吃。”楚怀道：“吃完粥，我们读书罢。看看前些日子教你的字还是否记得。”
　　“师父……”阿花沉默了半响后道：“你说也不知怎么的，我的头突然就不疼了，全身充满力量，能出去跑几十圈！”
　　楚怀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她笑盈盈的捧上阿花的脸颊道：“那吃饱了就继续玩石头去，可好？”
　　“好！好的不得了！”阿花高兴！高兴的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