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请息怒！》盈月流光

39、犹抱琵琶半遮面

　　由于楚怀和阿花的伤极重，流云山庄医馆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灵儿只好亲自去请了壁垒殿的药师。药师得到了夜稚的许可，随同灵儿乘着万灵鸟连夜回到了穹之华来。那药师看了楚怀的情况，只说并未伤及要害，乃风之御座消耗了大量元神，再加上失血过多所致。再去看阿花，灵儿却只见那药师摇摇头说了四个字。
　　“惨不忍睹。”
　　“那……还有的救吗？”灵儿本就心疼阿花，听见这话以后更是急哭了。
　　“虽说惨不忍睹，但不至于没救。”那药师捋了捋胡子道：“只是过程稍加繁琐，需每日上药，换药，待好起来的这段时间内是下不了床的。”
　　“这些没关系，灵儿可以为阿花上药。”灵儿一听有救，立刻喜上眉梢：“药师先生只需告诉灵儿该做些什么即可。”
　　“那这些日子便要麻烦灵儿姑娘了。”药师将几味药列成单子后，又交代了一些必须要的事项，便要离开。
　　灵儿赶忙起身相送，行礼道：“待御座灵跟好起来后，灵儿会再去问候您同御座大人。”

　　接下来的日子灵儿便忙的不可开交，御座和阿花二人的伤势均很复杂，她也不放心其他下人来做，便都一人揽下。先给楚怀上了药，再去看阿花，如此每日反复着。只是才刚刚过去三天，灵儿就发现阿花身上的伤势便快速的好了起来，落下楚怀好远。
　　这不比不知道，一比还真是吓一跳。灵儿望着阿花开始痊愈的皮肤深深感叹。
　　原来御座也有落后于阿花的地方。
　　“灵儿。你来啦。”灵儿端着水盆进了阿花的寝屋，正巧看见阿花已经下地在舒展手臂，吓得把水盆都掉地了。
　　“你……你你你，你怎么不回床上躺着！”灵儿又惊又气，赶忙阻止阿花道。
　　“不躺了，我去看看师父。”阿花说着，便要往外走。
　　“傻子，外面亮着呢。你只着里衣便要出去吗？”阿花拦住她。
　　“那我再穿个外衣。”
　　“御座还未醒来，你又何必着急？”灵儿拦住阿花的去路：“再说你自己也是重伤再身，快躺回去休息。”
　　“不能休息。”阿花白着一张脸，眼睛却炯炯有神的，她对灵儿说：“我想师父。”
　　“就算你想御座……”
　　“我想现在就见她。”

　　灵儿拗不过阿花，只得替阿花更了衣，又取来斗篷披着，带她出去了。
　　“我跟你说好啊，御座现在可是受不得惊扰，你只看看便要走。”
　　“我知道我知道。”阿花赶忙应下灵儿，心想着就快见到楚怀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阿花一路随着灵儿走，她抬头看看湛蓝的天幕，偶尔会有几只鸟雀飞过，可比水下好太多了。
　　“我果然还是适合在这样的地方，若总是待在水下，岂不是要闷死了。”
　　“我也觉得。”灵儿点点头：“阿花，你适合在广阔的天空。”
　　“等我学会风之术，带你去天上玩儿可好。”阿花弯着眼睛问灵儿。
　　“当、当然好了。”灵儿红着脸别过头去，心想这个臭阿花，刚刚好点便又开始调戏起人了。

　　阿花同灵儿一路说说笑笑的，便来到了楚怀的住处。楚怀的寝屋非常安宁，门口的梨树安静的生长着，偶有清风拂过，梨瓣纷飞，一如那人的衣袂。阿花揽着清亮的阳光推开楚怀的门，就见楚怀安静的躺着，静谧的脸庞上，笼着一层轻纱。
　　灵儿只见阿花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怎……怎么了？”看阿花的表情很不妙，灵儿的心里也隐隐不安起来。
　　“师……师父……毁容了？？！”阿花难以置信的看着楚怀，脑中不断的在想自己从洞中出来的场景，可是记忆只到她疯狂的喊着楚怀的名字以后，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莫不是从水中出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划破了脸？
　　“没……”知道阿花在担心这个以后，灵儿便放心多了:“御座中途醒来过一次，也不吃不喝的，只是要我去找块面巾来，罩在脸上。
　　“为何？”阿花摸不着头脑的问。
　　“御座也没交代其他的了。”灵儿也觉得疑惑，但是当时楚怀的状况非常虚弱，便没再敢多问什么。
　　“好，我知道了。”阿花点点头，搬了一个椅子放在楚怀的床头对灵儿道：“灵儿，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忙，我在这看会师父。”
　　“可就看一会儿啊。”灵儿见阿花的眼睛黏在楚怀的身上，便嘱咐道：“你也需要休息。”
　　“嗯嗯。”阿花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灵儿见状，便也关门退了出去。

　　说是要做点其他的，灵儿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可做的，她这两天需要照顾的两个人此刻都在这个房间里了。闲来无事，今日阳光也正好，灵儿就抱着膝盖守在楚怀的寝屋外坐着，一坐便睡着了。她从未觉得如此安心过，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此刻都安然无恙，这比什么都好。

　　黄昏的时候楚怀醒了，就看见阿花握着自己的手，将头靠在自己胳膊上，已然睡着了。她侧目看了阿花好一阵子，心里暗想阿花的复原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其实修养的这阵子楚怀的脑子是清醒过的，她反反复复的想，那天自己已然昏死过去，阿花是如何带着自己突出重围，并且完成试炼的？却怎么也想不通。
　　阿花在她这里有着太多的疑云未解，就如镜之池水的魂色，就如金童巨蟒的啃食……就如伤口的复原速度……就如阿花的先爵剑……就如，此回的试炼。
　　阿花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着自己的认知。
　　她楚怀……这回是收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徒弟呢。
　　“师父，你醒啦？”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楚怀的思路，她顺着声音望过去，就望见了阿花一双担忧的眼睛。
　　“嗯。”楚怀应着，刚想问阿花些什么。却被阿花下一句的问候，惹得青筋暴起，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师父，你的脸怎么了？因何要带着面罩？”阿花担忧的问。
　　“……”楚怀压制着自己想要揍人的冲动，问道：“你不该问我身体如何？是否需要用膳，是否需要喝水？”
　　“师父，你身体如何？可是饿了渴了？”阿花赶忙问。
　　“太晚了！”楚怀气的拍床，差点震裂伤口。
　　“师父……你冷静一点。”阿花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赶忙向后缩了缩。
　　“我挺冷静的。”楚怀吸了一口气，闭目休息。
　　“所以……师父，你身体如何？”阿花怯生生的问。
　　“无大碍。”楚怀回答。
　　“可要喝水？用膳？”阿花见楚怀回答了，便又问。
　　“嗯……灵儿过一会便会端上来。”楚怀又答。
　　“那你因何带面罩……？”
　　“……”

　　灵儿就见楚怀的房门开了，阿花顶着五个通红的手指印从里面飘出来。
　　“你……”灵儿看阿花委屈的模样，也不好开口问。
　　“师父挺好的，不用担心，打人的时候挺有力气。”阿花安慰灵儿。
　　“看出来了……”灵儿将饭菜端进楚怀的屋子，服侍楚怀用下，又出来，见阿花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没事……御座心情不好，打了你，你不要放在心上。”灵儿安慰阿花道：“若是不想回去，同我一起去给御座洗碗筷罢。”
　　阿花一听，便跟上灵儿的步子：“我没放在心上，只是摸不准师父因何又生气了。”
　　“你都做了些什么？”灵儿问。
　　“就是问师父脸上为何带面罩。”阿花委屈道：“其他我都没有多问。”
　　就是没有多问才生气的罢……
　　阿花在心底默默念，但是阿花显然关心的重点并不在此，便帮着阿花分析道：“那你想啊，一个女孩子是因何要带着面罩？”
　　“自然是因为毁了容。”阿花理直气壮的回答。
　　“若是没有毁容，却也带了面罩呢？”灵儿诱导道：“是……因为什么？”
　　“对啊，是……因为什么呢？”阿花重复道。
　　“……”灵儿只觉得自己诱导失败了，便坦然道：“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自己的脸。”
　　“为什么？”阿花问：“为什么之前可以看，现在不可以？”
　　“那就得问你咯。”灵儿一边刷碗一边道：“你来之前，御座从未带过面罩，你来了之后天天盯着御座，御座也没有要带面罩。那便是在试炼的时候……你同御座发生了什么事？”

　　阿花顺着灵儿的话反复想了想，回想了一下最后的时候……
　　自己因为看着楚怀出神，让楚怀受伤了……
　　“我知道了。”阿花恍然大悟道：“都是我的错……”
　　“怎么错了？”灵儿问。
　　“在对战的时候……我顾着看师父的脸……让师父分心……受了重伤……”阿花自责道：“差点……死了。”
　　“……”灵儿在心里默默想，为何楚怀没有多赏面前这个家伙几巴掌呢。
　　“师父说……如果我们能从那里出来……她一定……”阿花的思绪还在那幽深的水底：“她一定……”
　　一定带个面罩。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阿花一拍手，在心底暗暗做了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