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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布尼亚德隔离岛 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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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耳边似有朦胧不明的水汽逐渐弥漫，把自己笼罩在一片潮湿的泥沼之下。
少年有些难受的翻了个身。
他还处于似梦非梦的状态中，这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响起。
卡尔拉猛然间惊醒，眼前是熟悉的景物，简陋的椅子和低矮的土窗，他依旧在——有着微弱月光的狭小房间中，他下意识屏住呼吸，把所有感官都集中于那扇破烂的木门上。然而，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刚才的敲门声只那么没两下就再次消失了。他，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突然就听见又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如幻觉一般，再次湮灭于走廊尽头。
卡尔拉彻彻底底清醒了。
他先用僵硬的姿势，把自己从裹身的棉被中抽出来，踮着脚缓慢又小心的朝门口方向移动，那扇门，此刻瞧着竟有几分别样的诡异。
只没几步，房间就到了尽头。
——门下的缝隙里，有一张薄薄的白纸片。明显是被人塞进来的。
借着月光，能看见上面只有寥寥两个字符，却清晰到令人难以忽略，甚至刚一入他的视线，他立马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 “老地方见。”
老地方......
卡尔拉重新穿好外套，偷摸着溜出了房门。眼下夜还深着，他脑子里有两种念头在天人交战；第一，是立马找守卫通报上去，等见到哀后，再把这情况告知他，要是事情发展顺利，还可以带人围剿“敌方”立大功，第二种，就是......如传递者所希望的那般，自己只身一人前去赴约。
他脑子里已经明确知道，是谁要找的自己了，“除了那个人不会有别人”，若按前者做，可能是最明智的选择，但........他把那张纸片捡起来，攥在手心中，又放到了外衣的口袋里。
卡尔拉贴着墙，小心翼翼看好巡查守卫离开的身影后，才跑下了楼，少年瘦弱的身躯在夜色中异常矫健，跃下几阶石梯，一路上有惊无险，最后顺着那个熟悉的死角——墙角灌木丛后的那个洞口，到了城堡的外面。
外面的月光倒比房子里明亮得多。
然而，他的目的地……却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小林子里。
卡尔拉刚刚绕过几棵树，走到林间的那片空地上，就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安静伫立在那，仿佛已经恭候了多时的样子。
“安墨？”
卡尔拉不自觉呼出声来。
“他真的来找自己了。”察觉到自己脑袋里第一刻浮现的竟然是这个念头，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
另一边，亚裔闻声转过身来，脸却难得带上几分笑意。
“小卡。”
安墨冲他招招手。
仿佛又回到了大半个月前的那个夜晚，有风和温柔的星光，对面那人的笑容还近在眼前。
但，一切都变了。安墨也变了，他从前总是沉默寡言，脸上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郁和冷漠，但此刻，那双眼睛中却闪烁着不一样的神采，印的那张只能算是清秀的脸，也平添了几分艳丽。
好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只不过。
“你找我......什么事。”
卡尔拉低头问出这句话，他虽是朝着他的方向走去，但脚，却隔他几步远的距离就停了下来。
安墨目睹他这举动，眉头一皱。
其实他今天是有：必须要他完成，并且只有他能完成的事情要交给他去做。
“计划”里需要一个人选，卡尔拉再好不过了，他相信这个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少年绝对不会忤逆自己、背叛自己。但是，眼下他却有几分怀疑了，眼前这人真的.......没有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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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是怕我会伤害你？”
安墨的嗓音和表情在一瞬间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淡漠。
“不不不，怎么会！”
卡尔拉着急的脱口而出道。
“眼前这人可是他在城堡里唯一的朋友，还曾在最困难的时候照顾过自己，两人相依为命并非一朝一夕，要是没有他，自己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不管是什么立场，但他只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决不可能会伤害他。”这么想着，卡尔拉又急忙往前走了两步。
安墨神色一缓。
“你肯定知道我这段日子以来在做什么什么了是吧小卡。”他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切入主题道。
卡尔拉点点头。
即使......他之前唯一的请求就是让他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但他.....最终还是去做了。
少年的眼神不自觉有些难过。
安墨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他的表情，却理解岔了其中的含义。
于是，他只又接着说：
“你是在怪我吗？”
卡尔拉摇摇头。
“不。”
听见这回答，安墨不自觉浅笑着，“我之前不和你说，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风险太大了所以不想让你和我一起冒险。”
“你能理解？”
“而现在，我们这边稳定了。”
看着对面凝视住的自己的目光，他稍微提高声调，再接再厉道：
“加入进来吧，这是我唯一的愿望，你懂我的，只要和我一起努力......”
“不.......”
安墨急了。
“你究竟什么意思？”
“呵，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成这幅样子。难道你？真的就不恨安尔不恨那些贵族吗？”他眼中的怒火汹汹，“凭什么他们可以肆意侮辱掌控我们的生命！凭什么我们就得叫他们主人！凭什么这岛上就要以他们制定的法则为基准，他们中大多数人不过是畜生！”
他直勾勾盯着仍不开口的少年，最后咬牙道：
“你忘了？当初和我们一起进来的杰西么？”
卡尔拉瞬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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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其实，当初他只是犯了偷窃罪，又屡教不改才被送进来，那时和他们同时段进来的还有另一个少年，甚至比他还要小上几个月，同样的，犯得也不是什么大罪，但他们没有任何背景，可能是连狱警都嫌这两个“垃圾一般的小兔崽子”烦了，最后竟然辗转到了这个岛上。
而那时候，安墨也在同一艘船里，他们同样都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炼狱。
三人初次相识，出于一次偶然的机会，那时的安墨作为亚洲人，经常会被岛上一部分种族歧视者排挤。
“不要欺负他。”这是杰西第一次出面保护安墨时候说的话。
那时候，杰西还是无论如何都抹除不了正义感的少年，卡尔拉还是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而安墨，还是个体贴又腼腆的青年。
但，好景不长，随着时间的流逝，三人脸上的自信、调皮、温柔，都逐渐被疲惫和漠视所代替。渐渐的，他们也只顾得上自身这个小团体了。
“我们一定有一天能从这鬼地方出去的。”
三人只能常常用这句话相互鼓舞。
压垮最后一根稻草的，是那一刻——
卡尔拉记得，那个大叔说，“哎，小杰西真可怜，他在今天白天的工作里，不小心犯了件错事。”
据说，正是因为这“无法原谅的过错”，害得那位贵族大人被牵连了，被安尔领主骂了，后来都不用说，杰西的下场......有多惨，甚至等他尸体凉透了以后，他的死讯才从别人嘴里被传过来。
他们同样永远无法忘记，哪怕是没有亲眼目睹，但据说，“他是被一群贵族玩弄致死的”，那时他才不过来岛上二个多月而已，而他也不过.......只是打碎了一个属于安尔的花瓶。
自从杰西死后，安墨才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卡尔拉知道，他大概已经完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是啊，虽然那个安尔并不知道因为他小小的一句话，竟然关乎到一个鲜活生命的消逝，但对他们而言却只能牢记，一辈子。
此刻，安墨直直看着他，眼睛里终于什么都不加掩饰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可以改变一切，你和我，我们一起报仇！‘那个人’答应过我的，如果他有一天离开，我们会成为这个监狱的主宰！”
来吧，一起吧.......他深色的瞳孔里暗藏几分蛊惑。
终于，少年抬起了头，他咬唇，用那双鹿般的眼睛回望他。
“我不会为他找任何理由开脱。”
“但你能保证......你有一天不会成为第二个安尔吗？”
安墨先一愣，随即吼道：
“我绝不会。”
“你难道连这点都不信我！”
可是……权力这种东西，一旦沾手……就再难止步。
“好！”卡尔拉笑着，闭眼又睁开，“你要我怎么帮你？”
他知道“报仇”并不是眼前这个人最重要的目的，心已经麻木了，那件事同样已经很遥远了。而这时，就听一句让他再次无法平静的话自他口中传出：
“找机会把那个姓楚的偷出来。”
少年瞪大眼睛。
“他是无辜的！”
卡尔拉仿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他牢牢看他，摇头道：
“我绝不会这么做的.....永远不会。”
即使让他去暗杀哀或是安尔都可以，但这个就是不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我知道他救过你？所以呢？卡尔你搞搞清楚好吗，他并不喜欢你，从头到位他眼里就没有你。”
安墨脸上挂着明晃晃的讥讽，他冷笑一声道：
“你想过没有？若是有一天，他离开了，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带你走？”
安墨的声音像刀子一般扎在少年还未完全坚硬的心上。
“他就算要和人一起，也只会和哀那样的人在一起。我们都是肮脏的生物，只会被人所抛弃，所以你不要再天真了，希望破灭后的绝望是多么残酷，任何人可以不懂，但你不能不懂。”
卡尔拉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了。
但他最终还是张唇，用极其微弱又坚定的声音道：
“......不。”
安墨十指几乎要刺进肉里。
这时，就听不远处的林中，一个阴冷的声音插进来。
“既然他那么固执，那么就杀掉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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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憋.....
昨天晚上下了超级大的雨，然后被吓醒半夜爬起来码字......立个flag，QAQ我今晚要双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