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追夫轶闻[快穿]》文休

13、第〇一三章·霍山

　　凕霙拿着桃子看向耶摩：“阎君，你我分桃而食，可有什么因由？”

　　凕霙纯挚的眼神也让耶摩脸颊微微泛红，竟然有些心虚。凕霙见耶摩不答，转过头想去问月老。

　　耶摩担心月老说出什么话来不可收拾，赶紧道：“其实也没什么，在人间有一个朝代里，有一个君王和他的臣子是好朋友，所以把桃子分成两半一起吃，从此被传为佳话。”

　　耶摩用眼神制止拼命忍笑的月老，继续说：“我分桃，一是因为蟠桃对疗伤有用，于你有益；二是我想告诉你，你虽是神器，却也是我最珍视的朋友。”

　　耶摩说得诚恳，凕霙信得轻易，就连月老对耶摩睁眼说着瞎话也有些动容。蟠桃胜似仙丹，别人争破头，耶摩说得像是不值钱的一样。

　　紫微大帝送蟠桃是想让耶摩治伤，没想到耶摩大方地送了一半给别人。月老不想再被动吃狗粮，赶紧岔开话题：

　　“不容易也要找啊，魂魄飞散在扭曲的时空里或许有些难办，但至少被妖魔吞噬的魂魄可以尽快找回，不然等魂魄完全被妖魔融合了，那就真没办法了。”

　　“我也这样想过，可是那日我没留心，凕霙的式神太多了，我都没记清楚，只记得有马腹、封豕、梼杌、犀兕、盅雕，应该还有好些的。”耶摩说。

　　月老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光是耶摩刚才报名的那些凶兽，就一只足以与神仙对抗，还有许多？月老用无比崇敬地眼神瞧着凕霙。

　　“月下老人，我如今是凕霙，耶摩的神器，雪神已经陨落了。”见月老看向自己，凕霙平静无波答道。

　　“嗯，我知道”，对雪神陨落这件事月老也很心疼心酸。月老说：“凕霙，那你总记得自己曾收了哪些式神？你这个样子，魂魄不全，对你，还有耶摩终究不是好事啊。”

　　的确凕霙魂魄不全，那便是耶摩的累赘，稍有毁伤，连带着耶摩的三缕神魂都会受损。耶摩和凕霙都沉默了，因为凕霙真的不记得自己收了哪些式神了，他从没来就没有役使过他的式神们，一次也没有，收降他们只是为了应好友风神所求。

　　原本凕霙对自己作为神器重生可有可无，若是再死了，自己也无所谓，可是想到自己的死会再连累耶摩，凕霙心中有些改变了想法。

　　“阎君，山河社稷图可还在？若是能回到事情的起因，至少能知道我一共收了多少式神。”凕霙看向耶摩。

　　“你还记得？”耶摩看向凕霙，原本他以为凕霙连式神有哪些都记不得了，怎还会记得当初是怎样一只一只收降式神的过程。

　　“嗯。”凕霙点点头，似乎久远的回忆透着哀伤，将凕霙脸上仅有的一点神情抹平了。

　　耶摩看着凕霙的忧伤，不知如何安慰，想到月老都认识自己所不知道的雪神，一种挫败感袭上耶摩心头。

　　这时，崔珏带着红来找月老，打破了尴尬。红玩得累了，也想自己的师傅，便找了过来。而其余三个，毛毛带着鹊奴和苍绒又去别的地方野去了。

　　月老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一脸汗，一把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膝头，掏出手绢为徒弟擦汗。

　　月老知道接下来只怕耶摩和凕霙要奔忙搜寻雪神的式神们，自己不便打扰，带着小徒弟告辞，崔珏送客。

　　虽然雪神陨落了，凕霙又魂魄不全，但是有耶摩如此真心待他，月老觉得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世间难得有情人啊。

　　崔珏送完客后，又折回第五殿。耶摩见着有些吃惊：“崔府君，还有何事？”

　　不料崔珏突然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掌殿大人，自我入幽冥地府，跟着在您身边已有一千五百余年，如今您降调第五殿，请允许我继续跟随您。

　　崔珏说完，磕下头去，伏在耶摩脚边。一千年又五百？耶摩记不清崔珏跟着自己有多久了，当初那个被冻死的年轻鬼魂是什么模样耶摩已经没有印象，记得的只有身边干练又信任的崔府君，崔判官。

　　耶摩没想到崔珏竟然这般忠心，只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上司？不过崔珏若是能留在自己身边那是再好不过了。耶摩知道接下来他又常要外出，有崔珏留下来做帮手，也放心些。

　　耶摩看着伏在脚边哭泣的崔珏心中有了计较，就像苍绒一样，既然想留下来，那就成全了这个心愿吧。

　　“崔珏，可想好了？你现在是地府执掌生死簿的第一判官崔府君，而我不过是获罪降调阎罗王。跟着我容易，想要再回去首殿，可就难了。”耶摩平静地说。

　　“是的，我愿意！我愿意跟随掌殿大人，在您身边做事。”崔珏抬起头，坚定地看着耶摩。

　　“既然这样，我去向秦广王开口，想必他原来的判官也想继续跟着他。”耶摩如此说，崔珏面露笑容，心底大石落地，深深地磕下头。

　　“子玉，起来吧，以后就又偏劳你了”，耶摩扶起感激涕零的崔珏，又告诫：“我已不再是地府掌殿，切记慎言。以后你叫我‘阎君’即可。”

　　“是，属下谨记阎君教诲。”崔珏躬身答应。

　　第五殿本就没有首殿忙碌，崔珏将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用耶摩操心。想到找式神夺魂魄的事情刻不容缓，耶摩以“查探东岳大帝动静”的理由向酆都大帝请辞。

　　酆都大帝能有什么说的，立刻就批准了耶摩外出的请求。且不说这本就是他拜托耶摩做的事情，自己的这位属下在紫微大帝降调惩罚面前一力承担下罪责，真是没得说。

　　耶摩私自释放活轻判的鬼魂中，也有自己的人情，尽管耶摩不再是地府掌殿，但酆都大帝把耶摩在心中的分量又提升了一个重量级。

　　耶摩带着凕霙离开海底，之前酆都大帝教授运用山河社稷图之法时，耶摩元神脱壳而去。这一回真身也要进入图中，耶摩千万个小心，没有带上式神。

　　耶摩内心紧张地看着凕霙，凕霙神色平静。耶摩深吸一口气，捏诀做法，缓缓念咒：“凕霙！听吾诏命，献汝精魂，器来！”

　　随着耶摩的召唤，凕霙周身迅速在寒光中虚化，凝结成一柄冰锥匕首。定海珠挂在刀鞘上，无极镯融化成刀鞘上一圈圈古朴的地纹饰。

　　耶摩将神器状态的凕霙放入怀中，感受着心口处弥漫开来的丝丝寒意。耶摩迅速展开山河社稷图，化作一缕青烟钻入图中。

　　不过须臾间，耶摩带着凕霙到达了久远的时空，幽冥地府中的山河社稷图缓缓合上，重回耶摩手中。

　　耶摩从飞旋的时空通道中落地，第一件事情就是伸手捂住胸口，凕霙安然无恙，耶摩松了口气。耶摩解开凕霙身上的咒缚，凕霙从神器现出真身。

　　眼前是连绵的山脉，白雪皑皑，风雪弥漫，怪石嶙峋，万物萧条。耶摩与凕霙并肩站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中，仿佛时空中就剩下他和凕霙两个人。

　　这里是六千四百年前的霍山，凕霙清楚说出时间地点的地方。耶摩看向凕霙，凕霙微微仰着头，猛烈寒风将他的白发吹乱，几乎要融进满山的寒雪中。

　　凕霙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闻着熟悉的味道，风雪让凕霙微微地眯起了眼睛，凕霙没想到自己还能重新回到这里看看。耶摩注视着凕霙脸上悲喜莫辨的神色，安静地守候一旁。

　　这里的飘得雪还是由雪神滕六炼化的飞雪，对凕霙来说寒雪落在身上，抚慰着缺失的神魂，让人安定舒缓。

　　凕霙站在风雪中调动周身的元气，感觉到熟悉的寒意游走在自己的经脉中。渐渐，凕霙周身的风雪收到他的吸引，旋转着将凕霙包裹起来。

　　尽管在断断续续的经脉中运功很困难，但是真力走完一个周天，凕霙觉得整个人都舒服了很多，只是经脉依旧因为神魂的残缺而虚弱无力、残破不全。

　　等凕霙回过神来，天色已经晦暗一片，凕霙这一修习，整整过去大半天的时间。凕霙赶紧收神敛气，发现自身在一圈围起来的结界中。

　　不远处，耶摩盘腿坐在雪地里，运功护持结界，守护中心的凕霙。凕霙走过去，拂去落在耶摩肩上的白雪，有些惭愧，说：“阎君，我......”

　　耶摩就着凕霙的手站起来，知道他的神器想要说些什么，先开口说道：“你入定一回，可有收获？”

　　“嗯，这里的雪是用我精魂炼化，我试着以此运功疗伤，也不算全无用处，至少雪神仙法未忘，如今我尚能修炼。”凕霙回答。

　　“那就好，我察觉到附近有若有若无的妖气涌动，怕打扰你入定，便筑了结界。”耶摩如今仙法不高，坐在雪地里筑结界也是很冷的。不过耶摩心中窃喜，因为方才他又拉了回凕霙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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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幽冥小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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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山：传说中的山名，出自中国古典名著《山海经》之《中山经》。文中记载“（牛首山）又北四十里，曰霍山，其木多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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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珏：为汉族民间信仰的神仙之一，姓崔名珏，字子玉，人称崔府君，在中国各地建有崔府君庙。崔珏的故事详见本文第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