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神话[娱乐圈]》正月初八

11、重逢 3

　　苏寒的大学生活很的忙碌。学习全靠自己，课业繁多。等到苏寒适应全新学习的节奏，腾出了空余的时间，就开始做小生意。一开始也就卖卖小东西，后来叶非知道了就两人联手。

　　叶非爱好摄影，家里却不支持，他比苏寒还需要钱。两人一合计，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

　　苏寒给叶非当模特，顺便打下手。他们就在校园内拍摄照片，经过精心处理后，凭着这些照片吸引了不少顾客。利用网络，不仅最短的时间在校内打响名号，好口碑甚至都传到校外。因此他们课余非常的忙碌，赚的钱当然也越来越多。

　　“全靠你的盛世美颜！”叶非打趣道。

　　“全靠你的技术。”苏寒很正经地说道。

　　上辈子苏寒和叶非相遇的时候，他正站在盛天宇搭建的神坛之上。叶非还只是个不出名的小导演，他们是在音乐录影带拍摄的过程中认识的。

　　那并不是一场愉快的拍摄。按照盛天宇的安排，苏寒被迫穿上繁重的婚纱，左手带上了大到可以砸死人的钻石戒指，脖子上挂着古董蓝宝石项链，脚下的高跟鞋上嵌满了水晶，身边还有各种闪亮的珠宝包围，极尽奢华。

　　苏寒不排斥女装，身为偶像娱乐大众这点精神还是有的。况且，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用女装吸引人眼球。但那天不知怎么他就不想这么做。他觉得自己是被施展了魔法的灰姑娘，通身的富贵，然而钟声敲响，一切都会消失。没有任何的东西属于自己。

　　是盛天宇给他制造了这场梦幻，他也能随时敲响钟声，让一切转瞬消失。那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这一点。

　　那段时间苏寒抑郁、压抑到了顶峰，盛天宇就站在那里看着他拍摄，他根本就笑不出来，反倒是眼泪盈满了眼眶。

　　“哭吧，哭够了就给我笑。这是婚礼，我要的是一个喜悦的新娘。”盛天宇这么掐着他的下巴说话。

　　没人敢上前安慰他，除了叶非。叶非顶着盛天宇的怒火，像幼儿园老师一般耐心地和难得任性的苏寒说话，引导他的情绪从低谷走出。他又用可爱的卡通画向他解释拍摄的步骤。一场极为无聊、别扭的炫富表演，在叶非的解释下变得趣味横生。

　　苏寒被叶非逗笑了，阴霾烟消云散，后续拍摄非常顺利。盛天宇还是站在那里，但他带来的高压苏寒已经感觉不到。

　　那之后，苏寒和叶非就成了朋友。是他交给自己如何处理心中的郁闷，如何去减压。阅读、绘画、写作、养花，都是在叶非的带动下学会。

　　一个教给他乐观的人，最后却因为抑郁症终结自己的性命。一个有才华的人，就被人以爱之名斩断双翼，困于深爱的牢笼之中，最后郁郁而终。他作为叶非的朋友，没有察觉对方的失落，没能阻止那一段不幸的婚姻，没有在他困难的时候帮助他。苏寒极为自责。他想着，这辈子要尽可能地帮助叶非。

　　“苏寒！”叶非的双手掐在好朋友的脸上，轻轻地揉出一张笑脸：“为什么你时不时就用欠我几百万没还的表情看着我？”

　　“那是你错觉！”苏寒笑着回避叶非探究的眼神。

　　叶非也不多问。

　　好友心中有着许多的小秘，叶非注意保持一定距离。他时不时给一点暗示，若是苏寒准备妥当，他是随时可以帮他解忧的。

　　他知道苏寒一定经历过不少的事情，他身上有一种过尽千帆的沧桑感。

　　苏寒是校园里面公认的高冷男神，他礼貌、亲切很好相处，却总是温柔拒绝叶非之外所有人的靠近。而苏寒心里有很大的一块地方，无人可以触碰，就算叶非也不知道。

　　虽然苏寒说，他的人生目标就是一家小店、一海景房再加一猫、一狗，但叶非就是感觉那不是苏寒真正想要的。

　　叶非发现苏寒经常性发呆，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怀念。他们为赚钱而忙碌的时候，苏寒也没有为理想奋斗那种激情和喜悦。闲暇时刻，苏寒整个人的目光都是空的，似乎人生缺失了目标，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一般。

　　而苏寒自己却还不知道这些异状，或者说他不愿意承认这点。

　　*

　　叶非得到一个很重要的实习机会，《音乐之声》海选已经结束，海选在另外一个城市进行。而申海这边三十六强也开始进入区域决赛，拍摄组临时缺了个人手，有位客户和剧组关系密切，热情地推荐了叶非，他直接请假过去。

　　苏寒一个人在图书馆学习，这几天都是直到快关门才回寝室。

　　今天学校搞活动，一路上乱糟糟的。苏寒换了一条路走，一串嘈杂的音乐吸引了他的耳朵，让他止住了脚步。

　　那是一段非常个性化的贝斯riff，音响不是很好，听着效果很差，但苏寒还是捕捉到这段音乐的美妙。但贝斯riff之后进入狂躁的重金属乐章，配上歌者极端的嘶吼，在糟糕的音响下，实在听不出半分的美感。苏寒觉得吵闹，正准备捂住耳朵逃跑，一段华丽的吉他solo撕破了一团乱麻的噪音，悦耳的旋律吸引了苏寒的注意力。

　　每一个音乐人都有个性化、标志性的东西，苏寒几乎是一瞬间就听到隐藏在solo中江枫的特质。

　　这可能是无限乐团的东西，但他又不太确定。因为从现在看来，这一首歌真的算不上高明。若是无限乐团，那还有点失水准。

　　顺着音乐传来的方向，苏寒找了一家音像店。无限乐团的海报高悬在音像店门前，只不过童震的画像被红色的记号笔画上了一把大叉。

　　音响的效果近听更差劲，但店主听得很欢乐。他激动地跟着激烈的鼓点起舞，不停摇晃脑袋，敲打着并不存在的架子鼓。看到苏寒出现，只是说了一句 “你随意”，便继续沉浸在音乐之中。

　　无限乐团的CD被摆在非常显眼的位置，这是限量发行的Demo带，所有的曲目尚未制作完成。

　　江枫那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发售未完成的东西？苏寒不解。疑惑之中，掏钱买了一张，顺便还买了一个CD机。

　　他原以为这曲子不怎样是破落音响的祸，但听完整首歌觉得音响真的是无辜的。这首歌谈不上太糟糕，但确实也不好。

　　回到寝室，苏寒借用叶非的电脑，上网调查。网上对这张Demo带的评价令人吃惊的高。那些辞藻华丽的文章深入挖掘，说了一大堆苏寒看不出的内涵，看得他一愣一愣的，苏寒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大概……他是真的没有天分吧……

　　不是科班出生的歌手，没有正经的学过作曲编曲，甚至根本就不了解乐器。所以才无法理解很多歌曲，也写不出经典歌曲。

　　苏寒叹了一口气，他真的听不出这东西有哪里好。

　　他很担心这个世界江枫的状态。江枫在童震离开之后长时间陷落低谷，这个世界是否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苏寒从抽屉里面取出了信纸，又写了一封信，匆匆跑下楼寄出。

　　他继续听这一张不算好的Demo碟，每首歌都是未完成状态的，都有着明显的缺失。五首歌终了，苏寒等了一小会儿，一段舒缓的钢琴独奏响起。

　　那是《旅程》的旋律，苏寒最爱的歌曲。他跟着钢琴声哼了两句，情不自禁就跟着唱出了声。

　　叶非结束几天的疲劳工作，还未打开门的时候，就听到了不可思议的歌声。

　　华美清灵的声音从寝室内响起，配上励志的歌词，温柔的旋律，让叶非心里觉得暖暖的，似乎身体疲惫感都从此消失了一般。

　　他悄悄地打开了门，淡淡的夜灯下，苏寒带着耳机，闭着眼唱起了歌。

　　叶非在苏寒的脸上看到了沉醉，看到了幸福，看到了苏寒缺失的那一部分生命力。他的歌声，那绝对是能让万千民众痴迷的声音。

　　叶非很想鼓励苏寒去参加《音乐之声》，出众的容颜，加上完美的歌声，苏寒绝对能轻松杀出重围。还有不少城市要进行海选，苏寒还有机会。但转念一想，叶非又放弃。自从入校以来，这还是叶非头一次见到苏寒听音乐。苏寒放下音乐，刻意不去碰触，肯定是有理由的。

　　悄悄退出寝室，轻轻带上房门。叶非背靠门板就地坐下休息，他决定让苏寒独自享受这一刻欢乐。

　　*

　　信寄出去的第三天，申华外语学院的门口停了一辆朴素低调的车。相貌英俊、身材高大的男子从车走下，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别人的目光。

　　江枫一脸愁容，深深叹息，手里紧紧握住一封信。

　　他就知道，如果苏寒听到哪一张不完美的Demo，是绝对忍不下去。

　　知道他苏寒重生之后，思念越发的浓重，可偏偏就是找不到人。他实在是找了苏寒太久，等了太久，才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发表未完成的曲子是非常不明智也非常不专业的事情，为此宗良前辈逮住他狠狠痛骂了一顿。认为这是对音乐的亵渎，也会对整个致尚娱乐造成负面影响。

　　所以，这是纪念版、限量版，是无限乐团作为地下乐队最后的纪念，和致尚娱乐无关。当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乐评界会因为对这张半成品各种意.淫，陷入全面高.潮。

　　“致江枫：

　　最近的《音乐之声》我看了，非常优秀的综艺节目。最近是否很累？发展事业的同时，想要兼顾音乐梦想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请不要太过疲劳。我买了限量版的Demo，大概因为是半成品，我没能听懂。期待完整的曲目面市。”

　　落款画的是只慵懒的猫。

　　苏寒用最温柔的语言说出了这张Demo的不满，感到来自心上人的关心，江枫既高兴又欣慰。

　　通过邮戳，迅速找到寄信的邮局，确定苏寒就是申华外语学院的学生。江枫急匆匆就赶了过来。

　　按照苏寒的年纪，确定他是大一的新生。稍微打听，就知道大一学生正在上公共课。正巧，下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鱼涌而出。

　　寂静的道路突然变得人山人海，花花绿绿的人影，令人眼花缭乱。

　　江枫靠在综合教学楼前面那颗大树，目光穿过涌动的人群，等了没几分钟，苏寒出现在眼前，江枫几乎是一瞬间就捕捉到他的身影。

　　白色高领毛衣简单配着牛仔裤，青涩干净的好看容颜似乎带着一层和暖的微光，他的出现几乎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许多人都赶着上去搭讪。

　　“苏寒！”江枫大声地喊了一句。

　　苏寒正眼一看，眼前似乎好像是江枫？

　　他愣在那里，眼睛有意识地眨了又眨，确定江枫的存在后，苏寒抱紧了课本，双颊绯红。

　　他是找他的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