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愿为良医》仲景

102、送信

　　夜渐渐深了，王金趁周家人睡了才跑到校尉的营帐外，一脸焦急地等待着召见。

　　“进来吧。”校尉低沉的声音打破了静夜。

　　可等他进去后，见校尉的脸色和之前跟周大夫吵架时一样难看，原本想要坦诚周家人想要招他为婿的心一下子就退缩了。

　　“周大夫，今天……”王旭脸色格外阴沉，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她有什么异常吗？”眼中更是一片黯淡。

　　站在一旁的钱军师缩了缩脖子，明明已经到了夏天，可今儿怎么这么冷呢。

　　王金站得笔直，低声回道：“周大夫今天睡得特别早……”其实这真不算是什么异常，今天异常的是周大夫的叔叔啊。

　　可他不敢说，他所有的勇气都在校尉的沉默中一点点消散，只能傻傻地站着。

　　“你上次提过老许的女儿，是吧？”王旭忽而抬头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眸光深不见底。

　　王金正听得纳闷，就见钱军师拍了下头：“对，对，我怎么把这个事儿给忘了，”笑着对王金说：“王金啊，我想给你保个媒，老许你认识吧，是他家二丫……”

　　“多谢校尉，多谢钱军师！”王金立马跪下给二人磕了个头，后背已经满是冷汗。

　　钱军师愣住了，他还什么都没介绍呢，这王金也太心急了，难怪校尉还帮忙记着这件事。

　　王金松了口气，等反应过来后，声音激动地发颤：“我一切都听校尉的，听军师的。”他能娶媳妇了！

　　然而他这样兴奋地表情又让王旭心情烦躁起来，挥了挥手：“下去吧。”

　　“属下告退。”钱军师也跟着王金一起行了礼，这王金无父无母的，他还是应该跟这愣头青好好讲讲人家姑娘的年龄、性情，婚姻大事怎么能如此轻忽！

　　可却听到王旭忽而喊住他：“老钱留下。”

　　钱军师的眼皮跳了跳，今天校尉一直很反常，当然谁都知道他这一段时间一直不正常，但现在简直有点变态了，果然再一呆就呆到了半夜。

　　他忍住了好几个哈欠，看着校尉一直踱步地他头都快晕了，还是没有丝毫停下的迹象，像一个在荒野中迷路的旅人，充满了焦虑。

　　“校尉……”他这一把老骨头，是真熬不了夜啊，“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校尉终于停住了脚步，冷冷地眼光射过来，钱军师忍不住打了寒颤，没敢动，小心地问：“可是周大夫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钱军师见校尉整个人瞬间更阴郁了，了然地点点头，果然，还是美人关难过。

　　“其实您也别太心急了，这凡是都有个过程……”钱军师困得忍不住絮叨起来。可惜不管他说什么，校尉就是默不作声。

　　他实在是站不住了，顾不得什么礼节，悄悄挪到凳子旁边，打算偷摸坐一会儿。可他刚挪过去，校尉就停住了脚步。

　　只见王旭的两道剑眉紧锁，表情异常严肃：“你错了，我们错了，不对，是我错了。”总归是因他没经验又莽撞。

　　钱军师都要听蒙了，什么错，谁错了，错什么了？

　　王旭许是想明白了，心中对自己的恼怒也渐渐平息了，没和钱军师多说废话，一脸坚定地到桌前坐下，厉声吩咐：“研墨。”

　　钱军师觉得自己困得都要流泪了，叹了口气，做起了小兵的活，一边磨着墨，一边咬牙暗恨，校尉现在实在太磨人了！

　　他之前一直为校尉的婚事操心，现在一向神勇无敌的少年将军陷入单恋之中，天天备受折磨，他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但实际上更多的是觉得很爽快，甚至在私底下还暗暗笑过好几回。

　　报应啊！

　　他拿袖子擦了擦昏花地老眼，只见校尉没写两个字，就忽然把纸揉皱了，停笔了好一会儿，又站起来，开始了新一轮的踱步，这下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校尉，老朽跟您说句实话，野胡的头领都被咱们给灭了，我这辈子也没别的追求了，只想好好保重身体，告老还乡……”钱军师声音哽咽，又挤出几滴眼泪来。

　　王旭有些意外，像是才发现这帐里还有一人：“行了，你走吧。”

　　钱军师原本都走到了门口，可回头看看苦恼的校尉，还是不忍心地折了回来，拉了一张椅子做到桌边，痛快地打了个哈气：“您到底想写什么啊？”就算是写折子也不用这么犯愁吧。

　　王旭又坐了下来，双手扶在桌子上，一双深邃地眸盯着眼前的信纸，语气坚定：“道歉信！”说完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在这寂静地夜里，一下又一下，简直是最好的催眠曲。

　　钱军师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但到底不敢像刚刚那么嚣张，耐心地守在王旭身旁，等看到第二封信的几行字时，立马揉了揉眼，一下子清醒过来，不禁感慨，单相思成校尉这样也是少见啊！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周大夫您可一定要体会校尉这一片深情，不然京城的校尉府都不保了啊！

　　天刚蒙蒙亮，奋战一晚地王旭就出了营帐，手里拿着的是改了不知多少回的信，一身军装笔挺地站在周敏她们的帐篷前。

　　李氏起来后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吓得红了眼圈，难道昨天相公出手太狠，校尉这是来寻仇了？

　　王旭淡淡一笑，十分有礼：“您休息的可好？”

　　李氏看到他的笑，害怕地倒退了一步：“你……您有什么事儿？”

　　王旭见李氏这么惊慌，目光变得漠然：“请您去叫一下周敏。”

　　李氏傻傻地站在原地，但心里已经飞速地盘算起来，如果不叫阿敏的话，校尉在这里等着不走，一会儿人们都起来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若是去叫，这不成了帮校尉制造机会了吗。

　　她再三犹豫，还是咬牙，回帐篷里把周敏叫醒了。

　　周敏这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地起来，等看到眼前的身影，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您怎么在这儿……”

　　李氏本来还想提醒一下校尉，有什么事情赶紧说，她帮忙把风，谁知道校尉竟然什么都没说，给周敏手里塞了一封信就走了。

　　原来是送信，她心里虽然好奇得很，但看周敏直接把信藏了，也不好问太多，只当刚刚没看到。

　　周佐还在睡懒觉，周顺又开始背书，李氏揉了揉小黑地头，悠悠地叹了口气：“若是中午还有鱼送来，那就说明校尉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周敏趁着去打水的时候，把信读了，信还是解释之前的事情，语气恳切，可最后又恢复了校尉的张狂性子，希望周敏能把之前的事情忘了，他以后也保证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等她看完收好，抬头正看到王旭正在河的对岸，骑着一匹马，视线明显是看向她这里，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

　　夏日炎炎，清河静静，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大概都有些不自在，便又同时移开了目光，周敏提着水桶离开，王旭也纵马走远了。

　　周顺瞪大了眼睛，手不停地指着河两边，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语气呐呐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也许是背书背晕了头，嘴里不停地叨叨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王金过来找他吃饭时，看他这副震惊的样子，乐坏了：“光知道背书，现在清醒了吧，吓着了吧！”

　　周顺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想想啊，曾大夫和夫人因为程家的一个丫鬟打架了。”王金挠了挠头，细细回想起来。

　　“你爹娘一直因为你姐姐的婚事忧心，校尉看上了你姐，你姐在跟他吵架，我感觉是你姐姐吵赢了，你们家小黑坐马车坐上瘾了，居然开始装病，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的婚事定了。”王金努力想想，发现好像这几天总归也就这几件事。

　　这样看来，周顺这小子好像也没错过多少啊！

　　可他到底有些看不上书呆子，便劝道：“你说你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周顺条件反射地继续说：“自然是不一样了，我现在才更加清楚了‘食不下’这样的病症，我姐姐有时为什么会开理中汤了，而不是开些惯常的山楂一类去食滞的药了，太隐藏寒，故而用理中，属于正病正治……”

　　王金摇摇头，无奈极了：“怪人一个！”

　　周顺这才停了下来，沉思了一会，跑回去问周敏：“阿姐，有人说我总背书是怪人，我是不是有点太投入了。”

　　“投入是好事啊！”周敏回头给他盛了一碗稀粥，淡淡地继续说，“你是大夫，本来就不是一般人。”

　　周敏回头看看正在吵架的叔婶，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也捧了碗粥，眼神里满是笃定：“大夫和一般人不同，优秀的大夫又和平庸的不同，”说着目光转向弟弟，认真地说：“千万不要让自己变得平庸。”

　　周顺安心了不少，点了点头，轻轻吹了吹热气，小声问：“那姐姐要是嫁人了呢？”

　　“说了多少遍，你姐姐我没打算嫁人，”周敏想了想，继续说：“阿顺，找另一半一定不要找个狱卒。”尤其当你有所追求的时候。

　　被人看管起来，没办法追求自己的理想，那种生活她没有一丝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