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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计谋被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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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如墨,寂寥如斯,一唰铁链在地上拖动发出的刺耳声响惊扰了这寂夜。
一队身穿囚服蓬头污面的犯人,头戴板枷,手上桎梏,脚铐铁镣,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前面的人领着走。
“便是死了下世投胎记得看准眼投个好人家,莫像这世一般作奸犯科,落下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略显矮胖的狱长用那狭长的眉目扫了眼身后的囚犯,喝了口葫中酒,说了这么一句后便又领着他们到那刑场走去。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突然囚队里冒出个惊恐声音:
“这,这不是去刑场的路,你要带我们去哪?!”
队伍瞬间停下来,有疑惑,有惊惧,有麻木的目光望向前方的狱长。
狱长咧嘴一笑,狭长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带着蛊惑人心的声音道:“现在给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一时之间,仿佛有股活力注入了那些如同人偶般的身体,囚犯们立时相互交头接耳起来。
“如何生路?”有人问。
狱长嘿嘿一笑:“有人买了你们的命。”
这时,从暗处走出两个身穿黑色斗篷外套的人来。
“需要的是你们绝对的服从,绝对的忠心。”狱长狭长的眼睛来回巡视看着囚犯们一阵后,才又道:“我不敢说他们不会让你们去卖命,但你们本就是一条死路,便是让你们去死,你们又有何惧,更何况如今还有个盼头。”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瞬间,囚犯们眼里都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就这七个人?”略高的那个斗篷人发出低沉的声音。
“就这七个人。”狱长扫了囚犯们一眼道。
两个斗篷人对视一眼后,接着其中一个略胖的斗篷人把腰间的钱袋子扔给狱长。
钱袋子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后,狱长嘿嘿一笑。
接着把一串钥匙抛给那斗篷人,然后头也不回的隐于暗处走了。
“接下来希望你们能好好听话,不要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略高的斗篷人扫了囚犯们一眼,拉低的篷帽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阴森的视线扫过,让人心底莫名感到一股战栗。
“要让我们做什么?”囚犯里有一人壮着胆子问。
高斗篷人冷哼一声:“跟着我们走便是。”
接着另一个胖斗篷人拿着钥匙上前替囚犯们身上的桎梏解了下来。
当头上的板枷,手上的桎梏,脚上的铁镣都被解下来扔在地上的时候,囚犯们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活动了一下久久被压迫的身体,整个人都感到一阵舒爽。
自己这是自由了,自己这是活下来了?震惊之后,接着一股深深的喜悦从心底沸腾上来。
所有犯人们都跪倒在地,感恩道德以示忠心,愿效犬马之劳。
“不怕我们逃跑?”情绪平静下来后有人疑惑。
“有胆,你们便试试!”斗篷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语气中透着不屑。
众人明了,既然敢放了他们,自然有的是办法防止他们逃跑。
而这逃跑的后果,却未必是自己能承担的了。
高斗篷人在前方领路,而胖斗篷人在后方守着,囚犯们也很快安分下来跟着斗篷人走。
黑夜如墨,前方的路漆黑无光,也许囚犯们的未来也是这般漆黑看不着路。
他们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们的是什么路,也许会掉下深渊,但比起死,那又如何,像狱长所说般总还是有个盼头。
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世上有个词叫做生不如死。
走到山岔路口时,斗篷人让囚犯们原地休息了一阵,便是靠着树,坐在地上也是好的。
这时,高斗篷人拿出几葫芦水抛给囚犯人。
囚犯们接住水葫芦皆是有些愣怔,一时不知该喝还是不喝。
高斗篷人看到立时嗤笑一声:“怎么,砍头不怕,这会怕水里下毒了?”
能成为死囚的人,多多少少背后都有些故事,绝不是那些天真单纯之人。便说他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即便是对救命之人也会有防范之心。
其实走了一路,他们也是又累又渴。如今听了这么一番嘲讽的话,反而是心定了下来。
众人放下疑心,哈哈大笑,倒头便大饮了起来。
处在犯人之间,有两个同样身穿囚服,蓬头污面的犯人,而这两人正是混淆进来的玉卿颜和尹泽。
尹泽刚想仰头喝一口时,却被玉卿颜不着痕迹的拦住。
黑夜里,在周围犯人的聊天掩饰下,玉卿颜靠近尹泽身边。对着尹泽摇了摇头,示意万事小心,于是两人便假意喝下了那葫水。
天上零星几点,周围朦黑一片。尹泽似乎很不习惯身上污秽馊味,总是动来动去,扭摆着身子,而玉卿颜则对自己的蓬头污面毫不在意。
尹泽小声问他:不难受吗?
玉卿颜笑笑说:比这更恶心污秽的他都忍受过。
两人凑在一处相互聊天掩饰着,然后暗中偷偷打量着坐在树底下的两个斗篷人。
其实之前这两个斗篷人还隐在暗处的时候,玉卿颜便发现了他们。
他们身上,有蛊虫的气息。
看来他们是找对了线索,这两个斗篷人确实跟那些失踪案件有关联。
这时,尹泽忽然说感到头晕。不过稍阵,玉卿颜也感到脑袋一阵晕眩。
心头猛地一震,糟了!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玉卿颜想的是:居然阴沟里翻船了!
再度睁开眼时,玉卿颜发现他和尹泽两人都被捆绑了起来,身旁的尹泽也是刚刚恢复意识,显然也是昏迷了才醒。
尹泽一醒发现被绑后,下意识运功想要用内力挣脱开时,却是发现丹田内一片虚无,而他也是全身乏力。
“一个是个中高手,另一个并不会武功。”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高斗篷人看到尹泽在奋力挣扎,立时嗤笑一声:“在你昏迷时已经给你服了软筋散,再怎么挣扎也没用。”
接着恶狠狠道:“说吧,谁派你来的。”
尹泽神情一愣,接着露出迷茫眼神:“你们要干什么?为何要把我们绑起来?”
那高斗篷人哼笑一声,道:“一路上我们都在空气中撒了无色无味的迷魂香,其实给你们的那几葫水正是解药,谁没喝便是谁心中有鬼。”
“做这些事当然得小心为上,难保会有有心人混进来。”那高斗篷人狠狠瞪了尹泽一眼。
接着又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玉卿颜:“即便是有人无辜,防心太重没喝那解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不能放过。”
“说这么多作甚,直接杀了他们便是。无非是宋书承派来的,哼,近年来他派出的探子还少么!”那胖斗篷人明显露出不耐烦来。
高个子斗篷人嘿嘿一笑:“让他们做个明白鬼罢。”
接着目露凶光,隐有刀光一闪直接对着尹泽头面招呼去。
尹泽瞪大眼睛看着迎面而来的大刀,心头惊惧却又无计所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玉卿颜喊道:“徐凡!”
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的黑影如鬼魅般飞掠过来,直接用匕首挑飞斗篷人手中的大刀,接着砍开玉卿颜身上的桎梏。
“留下活口。”玉卿颜道。
不过瞬息,那两个斗篷人便被点上穴道动弹不得。
徐帆半跪在地,恭敬道:“主子。”
见主子无话,徐帆略有些踌躇道:“主子是如何发现我的,主子明明......”
“明明没有武功内力,是如何知道你跟踪我的?”玉卿颜轻笑一声,接着微叹道:“可我了解你,当年没有让你跟来,你很是自责罢。”
当年他孤身去青源宗,没有让徐凡跟去,后来身负重伤被他救回巫魔宫。那日起徐凡便一直隐在他身边形影不离,直到后来他封印自己......
“主子.....”
玉卿颜隐去眼中的愧疚,取笑道:“若我不喊你出来,你便不救他了是不?”
这个他,自然是尹泽。
徐凡撇开头,低声却又理所当然道:“他又不是主子。”
玉卿颜立时哭笑不得,看着还被绑着的尹泽,苦笑道:“帮他解开罢。”
“他是青源宗人。”徐凡嘴里嘀咕着。
“当日主子醒来都没告诉我,却是跟在他的身边。”语气中竟是透着些微委屈。
这,这是闹小脾气了?玉卿颜有些惊讶。
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徐凡还是服从命令,上前解开了尹泽身上的桎梏。
徐凡凑前来时,尹泽这才发现这黑衣人竟是那日在安平镇酒楼上的那个人,如何认得?
徐凡脸上戴的青铜面具实在让尹泽印象深刻,便是当日模糊没看清,却还是留了心。
接着没等尹泽反应过来,徐凡又如鬼魅般一掠不知隐到哪去了。
“他,他......”尹泽对着玉卿颜一直“他他”说不出话来。
“徐凡,我的影卫。”玉卿颜道。
“他何时跟来的?”尹泽有些惊讶。
“怕是出了安平酒楼他便跟我身边了。”玉卿颜苦笑道。
这下尹泽是震惊了,这人武功得有多高?跟在他们身边这么久,他竟是一点没发现。
不过真的是幸亏有他,不然他的小命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这时看着那两个动弹不得的斗篷人,尹泽心中一阵恼怒,但又有些疑惑,他们怎会如此轻易暴露?那两个斗篷人又是怎知队伍里有探子?难道......
“难道他们早知道有探子隐藏在囚犯里?我们这是被出卖了?”尹泽问。
可这计谋却是只有宋书承知道,这还是宋书承安排他和玉卿颜混入囚犯里的。
“难道是宋大人......”尹泽打了个激灵,却是不愿想着是自己尊敬的宋大人出卖了自己。
玉卿颜摇了摇头:“不会是宋书承,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看了那两个斗篷人一眼,回想起当时那高斗篷人的一番话,却是误以为他是无辜者。
思索一阵后才又道:“怕是他们做这种勾当时都是这般小心行事。”
从解开他们身上的桎梏起,到黑夜领路,到休息喝水,怕都是算计好的,为的就是降低囚犯们心里的防范,一步步消除他们的疑心。
这般小心翼翼,倒也难怪宋书承调查了这么多年还是无果,看来这些人的背后之人很是厉害啊。
路上撒的迷魂香,玉卿颜是没有武功内力发现不得,而尹泽是江湖经验不足掉以轻心。
最后的那几葫水更是心理之战,玉卿颜太过小心反而掉入了陷阱。看来,还是太过自信,太过小瞧对手,这才在阴沟里翻船。
便是玉卿颜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真的栽在了两个小啰啰手里。
轻叹一口气,目光转向那两个斗篷人。
接着唇角微勾,心里忽然感到一股恶趣味。便是栽在你们手里又如何,你们还不是落到了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