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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痛哭 ...

  •   第四十二章、

      “慕晴”没有再叫,她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的“格格”的声音,整个身体僵直着往后仰去。

      鸢子反应极快,从“慕晴”的后背跳下,闪到“她”跟前,冲“她”当胸撞去,那力道带得我也往前一倾,赶紧松开紧握半截剑锋的手,此时我才感到了痛意,目光一垂,见自己掌心上两道极深的伤痕,鲜血淋漓地令人作呕。

      这时候胸腹的疼痛和憋闷感交相袭来,我跪倒在地,两手撑着上身,“哇”地一声,大吐特吐,不但把早上的稀粥全部浪费,甚至连胆汁胃液也泻满一地,到吐无可吐,体内空空荡荡,犹如洪水过境,才终于好过了些许,只是头仍然是晕的。

      等我喘着大气,总算有力气抬头时,只见鸢子提着半截断剑,独自站在温泉池子旁,已经不见“慕晴”的影子。

      我艰难地爬起来,抹掉嘴角的污秽,沙哑着声音开口问:“那个怪物呢?”

      “被我撞进池子里了,正开始融化,你要过来看吗?”鸢子说这话时镇定自若的模样让我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光一想像那池中场景,我又干呕起来,只是这回真是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鸢子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勉强我,她回身走到我身边,从腰间所系的布袋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就往我嘴里塞,我抢过看了看,再嗅上两嗅,确认是蓝飞雨曾给我的那种“黑心”所制的止痛伤药,这才吞了进去。

      “……你……”鸢子盯着我,眉头一皱,我不等她成句,忙问:“还有没有?蓝飞雨也受伤了。”

      鸢子的眉头皱得打成了结,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见躺在一边的蓝飞雨,但是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我又催促了两声,她才慢腾腾地继续倒出两颗药丸给我,我接过后就往蓝飞雨那边去,听到鸢子在我背后说了一声:“她对你就这么重要?”

      这个问题她问过我也回答过,没必要再重复,我没时间也没这个心情,当我捧着药丸匆匆赶到蓝飞雨身边,她已经张开了眼睛,正无神地望着天空,我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头,把药丸送到她嘴边,她木然地张开嘴,含了进去,但是既不见吞咽,也没有咀嚼。

      我有些担心地叫她:“蓝飞雨?雨儿?你觉得怎么样?那个‘药人’已经被鸢子扔池子里去了,‘她’死了!”

      ——应该死了吧?骨头都融了还能活着的话,那根本就不是生灵,而是幽冥界的恶鬼了。

      蓝飞雨终于有所反应,她眨了眨眼睛,一开口,问的不是“药人”,而是:“鸢子?”

      “嗯,鸢子打败了‘她’。”我说。

      提到这个名字时,我本能地回头去看,谁知竟然已经看不到鸢子的踪影,短短时间,她又跑到哪里去了?

      “曦儿,”蓝飞雨一手护着小腹,在我的帮助下,艰难地坐了起来,她似想问我什么,但目光落到我那被血染透的手时,惊呼了一声,“你,你的手怎么了?”

      “呃,跟你一样。”我瞟了眼自己的手,又瞅向蓝飞雨的手,她的两手伤得似乎没有我重,至少出血量没那么可怕。

       “你真是!我用布条缠了手,你居然直接就拿起来,也不怕手掌断掉!”蓝飞雨神气和口吻都带了愤怒,她捧着我的手,仔仔细细端详着,皱眉龇牙,仿佛疼得受不了的样子,“伤口那么深,要好久才能好,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来。”

      我本来还觉得能忍,但经她这么一说,嗔怒的眼光再在我脸上一扫,顿时便觉得痛得彻骨,不顾形象地倒吸了几口冷气,眼眶里雾气也升腾起来,冲着蓝飞雨抽着鼻子道:“嗯,好痛……”

      蓝飞雨瞥我一眼,她的眼睛也湿润起来,点着头:“痛得想哭?”

      我理所当然地诚实,眼睛甚至快了嘴巴一步,直接把泪水给挤了出来,很多年前我听舅舅说,一个人流血的时候往往是不流泪的,但那个肯定不是我,洪流一旦冲垮堤坝,就全不受人力控制了。

      也许就连蓝飞雨也没想到我能完全不在乎丢人不丢人的问题,说哭还真哭了,她先是愣了一愣,继而猛然直起上身,牢牢地抱住了我,她的身体紧紧贴着我,微微地发着抖,直到我止了泪水,才察觉到她伏在我肩头无声地啜泣。

      她哭的时间比我还久,久得我不得不像孩提时母亲安慰我那般抚摸着她的后背,似乎通过这种方式给她灌注勇气——不过即便我很留心地用上了手背,仍是把蓝飞雨衣衫划出道道红痕。

      但这招没有多少效果,她反而直接哭出声来,她越是哭,我便越是不知所措,只好反反复复、单调无用地劝道:“别哭了,没事了。”

      “你这个傻姑娘!”蓝飞雨哽咽着下结论,“我没见过像你那么傻的东楚人。”

      是吗?

      我有些惊讶,原来我大东楚在她心中是贤才遍地,聪明人满街!

      不过那显然不是蓝飞雨真正的意思,因为她接着继续道:“我总以为东楚人都狡诈自私,看不起人,比我们播州的恶棍都可恶得多,但是曦儿,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小姐。”

      这份称赞让我脸热,而且我也并不认为东楚人都如她所说,我们中间有人狡诈自私,有人磊落慷慨,尽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但品性高下尊卑,总不能一概论之才是。

      再说,播州人里,不也有忘恩负义、杀了养父兄的两位王子么?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辩驳的好时机,蓝飞雨骤然止住了哭,放开我,直勾勾地盯向我身后,我好奇地转过身去,发觉之前消失的鸢子又再次出现,依然是站在那“慕晴”跌落的池子边,透过层层水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和蓝飞雨。

      “起来,回去了。”她是我们仨人中受伤最轻的,现在依然行动无碍,看着我和蓝飞雨互相搀扶着起来,也没有半点过来帮忙的意思。

      我暗暗咋舌,悄声问蓝飞雨:“你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蓝飞雨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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