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王冠》脂肪颗粒

1、第一章

　　第一：本文架空，绝对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所有联系现实的读者，都纯属自己YY，与作者无任何关系。
　　第二：不是爽文，主角人设是个疯子，会做很多疯狂的蠢事，会死。
　　第三：疯子男主视角，第一人称，偶尔夹杂第三人称。

　　我的家人认为我是一个疯子。

　　所以我14 岁那年，他们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至今又过了14年。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疯子，就像某个故事里说的，从前有一个国家，这个国家的人除了国王以外都疯了，国王到处嚷嚷，你们都是疯子！于是他的臣民们抓住国王，判决国王发疯，然后处死了国王。

　　当然，我并不是在大言不惭地宣称，这个世上除了我以外都是疯子。只不过这个世界上庸人太多，无法理解似我这等杰出之人的想法。

　　就像我的母亲，我四五岁的时候就向她阐述过我伟大的思想，那时她当我年幼，一笑了之。可等我渐渐长大，她却被我坚定的思想吓住了，在教育和哭泣无法解决后，她和父亲带我去所有精神病医院逛了一圈，然后把我留在了精神病院里，逢年过节来看我一眼，然后哭上一场，再回家过他们的正常日子。

　　我并不责怪父母，他们不过是庸人中的一员，所以没有必要跟他们较劲。

　　相反，我还有些感谢他们，相比外面庸庸碌碌的痴人大军，精神病院里反而有那么几位杰出人物，可以让我结交一二，而不至于太过孤独。

　　我这几位杰出的朋友虽然不是庸人，可他们对世界的理解依然太过浅薄，不似我的思想深邃而伟大，我们时常在一起辩论，有时候我辩赢，有时候他们辩赢。

　　就像朋友A，他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天生恐惧女人。

　　他说，女人太可怕了，女人的智慧不比男人差，而且女人自私又有强烈的控制欲，寿命也长，最重要的是，她们能生孩子，将来有一天，女人只用一个人体细胞就能繁衍的时候，她们就会占领这个世界，让男人沦为她们的奴隶。早晚有一天，这个世界会变成女尊男卑的母系社会。

　　所以！要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控制住女人！

　　要像古代华夏的圣人所做的那样，不许女人读书识字，不许女人出门交际，不许女人违抗男人，男人是天，是掌管这个世界的一切，只有这样，我们才安全。

　　我有这么多的朋友，唯有朋友A最能与我说到一处，当然我认为朋友A的理念还是有所欠缺的。

　　如果是我，我会直接杀光所有的女人，只有这样，才能把所有的危险都扼杀在萌芽里。

　　可惜，朋友A不赞同我，他说，你真是个傻逼，杀光所有女人后，我们岂不是要和男人睡觉了，男人和男人多恶心，简直是变态加神经病。

　　又过了两年，我三十岁了，这一年，精神病发生了一场大火，我被困在了一条走廊里。

　　火焰缭绕，烟雾弥漫中，我的意识渐渐消弭了。

　　最后的最后，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果然啊，唯一不疯的国王是要被杀死的。

　　是谁杀死了我呢？

　　唉！难说，想要杀我的人太多太多了……

　　然后，我闻到了一股臭味。

　　“喂！快醒醒！你这懒鬼，我知道你还活着！”

　　我渐渐有了意识，一个满脸红斑的胖女人出现在我视野中。

　　女人黄褐色的头发板结在一起，用一张粗布头巾裹着，双目浑浊而愤怒，牙齿彼此交错，一说话便喷出混杂着酒气的恶臭。

　　“起来！给我滚！”她是如此愤怒，以至于巨大的胸脯都一起一伏。

　　我撑起身体，茫然地看着四周，这是一间简陋的小屋子，十平方大，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床头柜，所有的东西都破破烂烂的，少了半块玻璃的窗户正呼呼漏风。

　　这是哪里？

　　还未容我多想，那女人就把我拖下了床铺，她的双手是如此有力，我半点都反抗不了，她推搡着我，把我推出房间，然后又推出了房子。

　　一路上女人骂骂咧咧：“你这混账东西！欠了我的房租还赖着不走！给我滚！给我滚！”

　　我被推倒在街道上，女人从窗口扔下一个破箱子，里面装了两件灰扑扑的外套和几只画笔。

　　我环视四周，古朴的街道披了一层冬装，在清晨的薄雾里显出一种静谧的色彩。哥特式建筑尖尖的屋顶上覆盖了一层白雪，钟楼上的时钟被冰层包裹住了，看不清时间。街道两旁有匆匆而过的路人，几辆敞篷式轿车缓缓驶过街道中央。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部上百年前的西方纪录片。

　　街边有不少流浪汉，一个干瘦的女人正瑟瑟发抖地向过往的行人祈求食物，还有许多穿着破旧衣裳的人聚集在一起，点着一两个铁皮油桶取火。

　　我以为这是在做梦，可身上冰冷的感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忽然之间，一个名叫乌尔夫·希德拉的男人的人生在我脑海中掠过。

　　我摇了摇头，理智地跟自己说，冷静点，如果再找不到一个温暖的地方，就该冻死在路边了。

　　我现在身无分文，还感染风寒，无处落脚。根据记忆，如果前往坐落于勒夫斯克大街的收容所，把口袋里的士官证明交给对方，倒是可以换取一个星期的免费食宿。

　　之前的乌尔夫·希德拉，就是因为宁死也不去流浪者之家，这才默默无闻地死了。

　　“请问……勒夫斯克大街在哪里？”我拉住一个路过的男人问。

　　男人穿着肥大的呢子大衣，头戴一顶蓝帽子，没有多少生气地指了指东边：“向那边走，转两个弯就是。”

　　“谢谢您。”我提起手提箱，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去。

　　勒夫斯克大街上的确有一座收容所，那是一幢五六层高的大楼，建在开阔的土地上，有许多人进进出出。

　　我把口袋里的军|官|证交给了门口的登记处。

　　“乌尔夫·希德拉？刚刚从西线战场上退下来吗？”登记处的男人问。

　　“是……”我眼神游移了下，点了点头。

　　男人笑着摇摇头，尖酸地说：“最近都是你们这种家伙，床位都快被你们挤满了，拿着这张卡片，你可以领到免费的食物和床铺，你有七天的时间，过后就必须离开。”

　　我抓住卡片，向男人道了声谢，然后来到三楼，这里摆满了双层床，整齐犹如军营，床号挂在床头，床单多是灰色。许多人混住在这里，有男人也有女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人。还有一家老小都住在这里的，孩子在哭闹，男人在争吵，女人在哭泣，吵吵闹闹像个大杂烩。

　　暖气喷薄到脸上，充满恶臭，我却终于松了口气，等找到自己的床位，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我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

　　镜子里是个骨瘦如柴的男人，个头很高，脸型锐利，浅淡的眉宇下是一双利剑般的灰色眼眸。

　　这是典型的欧洲人长相，身材高大，双腿修长笔直，头发呈绸缎般的棕色，原本是极其俊美的容貌，但因为颧骨和眼窝都凹陷着，倒像个久病的大烟鬼。

　　我对着镜子怔愣了许久，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就算是梦里也没有这么离奇的事。

　　1919年冬，普国首都墨尼本，刚刚走下战场的士兵乌尔夫·希德拉病死在了一家下等旅馆里，然后我取代了他，并得到了他全部的记忆。

　　收容所里不外乎都是赤贫者，这军营式的大宿舍里不但臭气熏天、吵闹嘈杂，还有臭虫蟑螂满地爬。

　　男男女女像沙丁鱼一样挤在狭小的饭堂里，正排着长长的队伍领取免费食物，我领到了一块面包和一勺土豆汤，那面包是黄褐色的，土豆汤又稀又黄，活像某种人体排泄物。

　　我在一个角落里坐下，艰难地吞咽着食物。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正喋喋不休。

　　“你是从西线战场上下来的士兵吧？我在这里遇到过许多像你这样的士兵。”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可怜啊！断了腿的，断了手的，瞎了眼的，却一个个都叫嚷着再上战场，你们是我们安达民族的英雄啊！”

　　我发现这男人虽然穿着破旧，但精神很足，不由得心中一动。

　　“您好，我叫……”我努力回想了下说，“乌尔夫，请问您的名字是？”

　　“你可以叫我汉尼希。”男人笑着说。

　　“请问您在这里住了多久？”

　　“我已经在这里住了三个月。”汉尼希说。

　　“这里的临时救济不是只有七天吗？”

　　汉尼希只是嘻嘻地笑着，灰色的眼眸闪烁光芒。

　　我认真地看向那男人，诚心诚意地请教道：“不瞒您说，我身无分文，而且没有地方落脚，身上只有几件单衣，无法御寒。再过几天离开了这里，恐怕就要冻死在街头了。您比我懂得多，可以求您教教我如何度过这里严苛的寒冬吗？”

　　汉尼希看了我一会儿，哈哈一笑道：“小伙子，打起精神来！咱们都是这个社会最底层的穷人，本就该互相帮助。我一个流浪汉而已，你不需要称呼我‘您’，称呼我‘你’就可以了。”

　　“不，您的生存经验比我强多了，应当受到我的尊敬。”

　　也许是对我彬彬有礼的尊敬态度感到满意，汉尼希竟认真地教育起我来。

　　“想在这里多呆上一段日子，只要花点小钱，把离院者未用完的入院卡买过来即可。”

　　我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可惜我一点钱都没有。”

　　“哈哈哈，别怕，你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怕赚不了这几毛钱吗？明天我带你去帮人搬行李，这样赚的钱就足以买下别人的住院卡了。”

　　第二天，我跟着汉尼希先生外出了，在某条大街上帮人搬行李。

　　我穿着捉襟见肘的破旧单衣，扛着大件行李踏上一个个台阶，从清晨一直干到傍晚，就这样我买了两张其他人未用完的住院卡，把住宿时间延长到了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