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不是个东西》另一棵树

3、第三章：齐人美出招

　　齐人美想死的心在便宜老爹那番哭嚎中生生碎了个干净。

　　他想着，那就这样活着吧，说不定活着活着就死掉了。

　　可他忘了，人背喝水也塞牙，放屁也砸后脚跟。

　　便宜老爹自从发现他这心思，一天里就差没把齐人美给栓腰带上，就连要去上茅房，也得拉着齐人美一起，齐人美要是离了他半步，瞬间扯开嗓子就干嚎。

　　一个茅房内，一个茅房外。平生与文艺搭不上边的齐人美闻着那股味默默做了首打油诗。

　　哀愁是一臭气的茅房，他在这头，他爹在那头。

　　怎一个臭字了得。

　　几次下来，齐人美再也不敢在便宜老爹面前有寻死的念头，他这爹看似小小的，可磨人黏人透了。还有他家后院里的茅房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清理过，那臭气熏天的，以至于不想死的齐人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便宜老爹清理茅房去。

　　这般闹腾齐人美算是把白脸鬼往死里恨了，想着尽快报了‘恩’回去的时候先把白脸鬼给死揍一顿，非得揍得它爹妈都不认识！看它还敢不敢鬼话连篇了？！

　　可齐人美一想到那两逗比，他心里就郁结，特么的真是人生总有那么两三次踩大便的时候。

　　因此问起便宜老爹这两人这世的情况，一脸的生无可恋。便宜老爹本打算去搬个小板凳来长谈的，瞧着他这样，以为齐人美又嫌弃他从茅房出来的怪味了，遂哭丧着脸说：“呆儿子呀，爹都洗了八遍了，皮都搓掉了一层，身上真没臭气了。”

　　齐人美一乐随即心里一动，这便宜老爹比他上一世的爹好了不知道多少了，他不是个愿意迁就自己的人，听了便宜老爹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收了些。

　　便宜老爹才欢喜地把齐家村前几十年以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详说了个遍，虽然中间有牛屠夫的婆娘养的一只老母鸡丢了，卖豆腐的大娘今天夸了句他今天好看之类的话。

　　齐人美也算是把那两人的情况摸清了。

　　他没想到那水火不容的两人这一世竟是两兄弟，村里人称沈大、沈二。

　　这两人的爹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可这秀才死的早，家里留下的只有这两兄弟以及老娘了。沈大本在学堂读书打算考功名来着，可这爹死了，他再读那劳什子书，一家子就得饿死了。

　　因此拜了个猎户当师傅，跟着上山打猎，几年下来，家里的情况也慢慢好了。人也由原先的白面书生变成了现在黝黑结实的汉子。

　　便宜老爹说到这，一脸可惜的，就差没去问问那沈大，你这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

　　这原主之所以对这沈大芳心暗许，还是因为有天便宜老爹给人送货去了，呆子跑出去了迷了路，是沈大给送回来的，至此就一头扎了进去。

　　齐人美听到这便问便宜老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这么放任你儿子去喜欢一个男人呢。”

　　便宜老爹细着嗓子说：“儿子你这呆样，你瞅瞅你那鼻涕。哪个闺女愿意跟你过日子的，爹这不也是没了办法。等爹入了土，有个人照顾你就是好的。”

　　齐人美沉默会，睁大眼睛问他：“什么是你没了办法，敢情你也不想跟我过活呢？！”

　　便宜老爹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说着：“就你先前那德性，正常人里头哪有愿意的。”

　　齐人美叉着腰站起身，仰天说：“哎呀，我这暴脾气。”

　　果真瞬间他那便宜老爹哧溜的跑得没影了。

　　*
　　齐人美既有这个打算，遂隔日一早就把自己拾掇的光鲜亮丽。

　　呆子家虽是造冥币的，可吃的穿的便宜老爹真没少了儿子的，这衣物均是好料子。

　　齐人美生前对衣服就挑剔，他又生的一副好相貌，身边的人都心甘情愿跟着他，与这些不无关联。

　　所以呆子今被他这一收拾，大清早的便宜老爹看见还以为来了客人。他手上端着两碗稀饭，赶着送到堂屋去，遂扫了一眼就说，“找谁呢，可是要买纸钱？”也不等人回又说，“要多大面值的？寿衣可要？我做的金银财宝十里八村都找不到的。”

　　齐人美抚额，有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爹，这是上辈子造了多大的孽才能有的福气？

　　他也不上前了，径自走向门口，打算出去考察考察。

　　便宜老爹到了堂屋才发现不对劲，那着着宝石色衣袍的，那面相咋那么眼熟呢，再忆起那人耸动的鼻子，顿时一拍大腿立马转过身子，嘴上大呼，“呆儿子耶，那沈大不在家呢，他出去走镖了，咱先填饱肚子。”

　　可齐人美早就消失不见了。

　　齐人美先前透过便宜老爹的话，知晓这世是个不知名的朝代，可他那会没心思听个详细，只了解了下齐家村。

　　齐家村是个大村，村里有几百户，可因靠着山，大多人都种田为生，几乎家家挨着，因此村子里要是发生个什么事，全村人都知道了。

　　所以，这呆子喜欢沈大这一事在齐家村早传了个遍，一开始还有些人明里暗里嘲讽着，可这时间久了，这事也就慢慢淡化了。

　　今个齐人美出了家门，路人的眼光他也没觉得不对，上前就拉住一个扛着一铁耙的大爷问了沈大家在哪。

　　这会正往沈大家里赶呢。

　　齐人美现在的家住在村头，沈大家却在村尾。齐人美走的差不多了，就发现一家匾额上那沈宅两字。

　　他还没来得及走上前，那家门口就出来了两妇人，其中一个穿着红衣，头上戴了朵红花，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媒婆，齐人美想那旁边一个身材瘦小着着青灰色的应该就是沈大他娘了。

　　瞧着两人笑容满面，心里猜测定是说媒八、九不离十了，可要是成了，他岂不是回不去了？再听着那媒婆一脸奉承地说：“那就定在下个月小定。”来不得多想就直愣愣地站在那谈的正欢的两人中间。

　　两妇人一愣，都仰着脖子看齐人美，媒婆更是发现了好资源似的，脸上笑的像朵菊花说，“哪来的这么贼俊的小哥，可成了亲？要大娘给你说和不？”

　　齐人美张了张口，可瞧着那沈大的娘要回屋，径自就坐在了地上，把这几天从便宜老爹那学来的招式，都用了上来。

　　他两腿地上蹬着，从袖口处拿了本擦鼻子的帕子放到左手上甩着，边哭边擦泪说，“我的命苦啊，自小生的就羸弱，可沈郎却对我不离不弃。他虽对我从未好言好语，可我爹说，打是亲骂是爱啊，他对我越是冷漠对我越是爱的深沉啊。我劝他对我搭个话，可他非是不听呢，就这样爱我爱我。”

　　这番话弄得那较瘦小的妇人红脖子红脸，瞧着街坊邻居都出来了，想要出声打断齐人美的乱说。不想那媒婆却是气上了，头上的珠花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她说：“大姐，你咋这样呢！这小哥跟你家大郎这么黏糊，你还让我给说媒来着，这不是砸我招牌么？！”

　　她这一大嗓子，聚过来的人都听清了黏糊这两字，一时惊呼声四起，看着坐在地上用帕子遮脸的齐人美眼里都带了探究与同情。

　　那一日齐人美身体力行完美地诠释了一番撒泼打滚，也坐实了与沈大之间那些‘不得不说’的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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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沈大；齐人美你就是欠收拾。
作者；捂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