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居士》苏木曦

44、第四十四章

　　谁也不知道我爱着一个人。
　　谁也知道她在我心里住了多少年。
　　就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是如何爱上的。

　　我送过她一把军刀。
　　那是我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可我跟独赋一样。
　　我们爱人，是需要别人付出代价的。

　　那些年，每年她的生日我总是会定一个蛋糕，替她唱着十八岁的生日歌，替她尝一口生日蛋糕。
　　我找人拍她在监狱的照片。
　　看她被挨打，被虐待，看她反击，看她交朋友。
　　她是那么的美，
　　美的让所有人都黯淡无光。

　　我恨她那么爱着独赋，可我又怕她不爱独赋了。
　　她眼里的厌恶是那么的明显，她是真的厌恶我，厌恶陈凤。
　　我也厌恶自己，厌恶陈凤，厌恶独赋对她所做的一切。
　　可是我们都没办法。
　　爱情抵不上我们心底的欲望跟失去一切的恐惧。

　　后来，我送过她一朵玫瑰。
　　我记得她是喜欢玫瑰的。
　　我花一千块钱在一个小妹妹那里买的。
　　可是我们聊的很不愉快。
　　我没办法。
　　我没办法不去伤害她。
　　她留在独赋身边对我们来说是危险的，对她来说也是不快乐的。

　　那朵玫瑰她落下了。
　　我带回了家，藏在枕头底下。

　　那夜，我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
　　她总是在独赋离开后沉默不语，淡淡的把所有人都隔离在外。
　　她在那个乌七八糟的夜场里是那么的美好。
　　那时我在想。
　　要是，她爱上的是我该多好。

　　很多年前。
　　《宴会》首映那天，独赋哭着说，“他欠她的。”
　　我也哭了。
　　独赋不会知道，那天我收到了她被人打的遍体鳞伤的照片。
　　他不会知道，我多想把她抱在怀里。

　　她绝强的身影，一遍一遍的在我梦想出现。
　　而即使在梦里，我也不敢走近她。

　　我只能做个小人，在独赋伤心的时候去找她“理论”，看看她的样子。
　　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去找她了。
　　我把她带到了医院，我在病房门口等待着。
　　一个下午的时间，这大概是这么多年来，我跟她离的最近，最长的一个下午。

　　她离开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
　　我看着她孤身一人走进雨中，不敢追过去把伞递给她。
　　不敢跟她说，就一次，让我送你回家。
　　我只能像个变|态一路尾随。

　　再回去时，病房里哽咽着哭声。
　　我知道，独赋这一次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失去了她。

　　我又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出狱的那天。
　　我在车里坐着，车窗挡住了我痴迷的目光。

　　后来有人问我。
　　你有没有爱过谁。
　　我想起了那个叫十七的姑娘。
　　笑了笑说，没爱过。

　　我永远忘不了在她十八岁生日的那晚，独赋的懦弱，陈凤的设计，我的沉默。
　　还有她的笑声。
　　“是啊，我杀人了。”

　　她这辈子都说不出口，她没杀人。
　　我这辈子都说不出口，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