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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村里奇遇 ...

  •   临秀县在郊外,沿着出城的路骑马还要走上几个时辰。季妄怀三人一心想找到神医替太子治病,自然心急如焚,远远地就把司鹤甩在了后面。

      “喂——你们倒是等等我啊——”司鹤这几日一直在府里休息着,昨日刚刚受了罚,腿还提不上劲儿,一软就差点栽下马去。

      “司少爷,你不会骑马啊?”九清见司鹤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后边儿,好心地调转马头走过来,“也是,你们平日里都是坐马车的吧?”

      九清这话听上去明显就是一句玩笑话,他纯粹只是打趣而已,万万没想到居然能踩了司鹤的尾巴。

      司鹤哼了一声,抓紧缰绳,双腿猛的一夹马肚,白马受惊便像箭一般窜了出去,只留下九清愣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

      季妄怀本来同俞江并肩走在前面,但身后两人说的话却是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起先他还以为司鹤会和九清吵起来,没想到司鹤一声不吭地骑马冲到了最前面。

      “看那司公子的架势,还有些不服输的劲头。”余江感叹道,“不过看他脸色苍白,怕是有些撑不住了。”

      逞能的后果就是——司鹤胃里一阵翻山倒海,额头也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既想吐又觉得使不上力。

      他根本没注意马儿已经偏离了正常的大道,沿着山路飞驰而下。

      季妄怀见司鹤骑得飞快,以为他只是赌气,便不想管他,让他自己吃吃苦头,没想到一晃神,司鹤就快跑到山崖边上了,他这才微微蹙眉。

      不顾俞江的惊呼,季妄怀猛然拉紧缰绳,扭转马头,直直朝着司鹤飞奔过去。

      而此时,司鹤也才回过神来,然而无论他如何拉动缰绳,马匹也不听使唤,他瞬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一片空白。

      只见一道黑影而过,季妄怀的马匹已经追了上来,在离司鹤还有一段距离之时,他一掌拍在马鞍上,腾空跃起,足尖轻点,借力飞身而上。

      司鹤只觉有风掠过耳畔,待他回过神来,季妄怀已经一把抓起他扔了下去,自己翻身坐上马背。而这短短的功夫,马儿已经快要跑至悬崖边上,季妄怀咬牙大力勒住缰绳,白马前蹄腾空,硬生生地被季妄怀给拉了回来。

      刚刚季妄怀抓起司鹤的那一刻,拧紧了司鹤后背的肌肉和衣服,疼的司鹤冷汗都落了下来,但疼痛感一过,劫后逢生的惊喜便充斥着司鹤的胸腔。

      “谢……谢谢啊,”司鹤站在旁边,看着季妄怀骑着他之前的那匹白马,慢慢地走过来。

      “不用,”季妄怀面无表情地翻身下马,把马匹让给司鹤,又牵着自己的马悠悠地朝司鹤走过来,缓缓道:“你既然是术师,还学什么武功,单就这一项,你们皇上就可保你一世平安。”

      “这世上,我谁都不相信,我这条小命还是攥在自己手里比较稳妥。”司鹤朝季妄怀坦然一笑,转身笨拙地骑上马。

      他上马姿势不像季妄怀他们一般潇洒,有些僵硬也有些可笑,但司鹤眼眸里却是不服输的执拗。

      季妄怀也没多言语,一声不吭地骑马走在司鹤身后,他看着司鹤的背影,隐隐约约像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司鹤——”这是季妄怀第一次叫司鹤的名字,他斟酌半晌,还是问道:“如今术师为尊,多少人梦寐以求,为何你……”

      “你是问为何我不愿意呆在宫里,享尽一生容华富贵?”司鹤并不回头,只是笑了笑说:“要是呆在宫里,这一辈子也就在这半仞高的墙里过了,与宫里的肃穆相比,还是这宫外的天空看着舒服。”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愿意给季妄怀讲出内心所想,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口,也没有收回的余地了,要是季妄怀把这事儿讲了出去,他最多就是被皇帝请进宫里,皇帝是舍不得杀他的。

      既然命都不会丢,那还有什么值得他恐惧的事情呢。
      ……

      四人走走停停,还真是多亏了司鹤,直到夜幕西山他们才到达临秀县的罗家村。四人刚到村口,只见一个小孩儿嗖地就往回跑,一边跑一边喊;“有人来啦——有人来啦——”

      刚刚还一派灯火辉煌的罗家村,霎时一片死寂,连烛灯都被熄灭,黑压压地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司鹤有些纳闷:“他们……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不想让外人找进来。”季妄怀沉默半晌道,“也许是有人快我们一步,走露了风声,他们才会如此戒备。”

      司鹤心中一惊:“难道是陆钰?可是他没跟我说啊!”

      “刚刚还有人说谁也不相信,”季妄怀叹了口气,轻声道:“不过我还好,别人说的每一句话,我只信他三分。”

      季妄怀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九清俞江都一头雾水,只有司鹤听懂了,他沉默片刻,自顾自地走到了最前面。

      村里没人在外边儿,家家户户都是门窗紧闭,连只野狗都瞧不见。九清俞江背着行李牵着马走在后面,季妄怀手按在剑上,随时准备拔剑而向。

      司鹤倒是没考虑这么多,他率先走到一户人家面前,透过窗户纸往里面望了望,依稀看到几个人影闪过。

      “叩叩叩——”司鹤试探着敲了敲门,屋内没有声音,他便又轻轻敲了敲:“请问有人吗?”

      屋内传来一声犬吠,很快有个男子低声吼道:“别叫——”,屋内又陷入一片死寂。

      司鹤碰了壁,便无奈地朝季妄怀他们摇摇头,四人又往前继续走着,一户农家小院进入了他们的视线。

      “就这家吧,”季妄怀停住了脚步,眯了眯眼说:“这家只有妇女和小孩儿,交谈应该容易些。”

      “二殿下来过?”九清傻乎乎地问道,“这和其他人家有什么区别吗?二殿下是怎么看出来的?”

      俞江也不明白,他疑惑地望向季妄怀,一旁的九清见平日里总爱对他说教的俞江也是一头雾水,心里暗自窃喜,总算有俞江也不知道的事了。

      “这户农家用来耕地的农具都靠在角落里生了锈,说明平日里不怎么使用。就算用过,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司鹤清了清喉咙,替季妄怀解释说:“院中的石桌上放着几个竹编筲箕,院里种满了桑树,说明这户人家主要是栽桑养蚕,院内竹竿上挂着几件小孩儿的布卦,说明家里有孩子。”

      “要靠女人养活一家子,男人在不在家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在家也不是什么成得了事儿的人。”

      说完,司鹤同季妄怀对视一眼,季妄怀欣赏地笑了笑,“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司鹤第一次见季妄怀笑,他还以为这人生来就只会虎着脸,一副生人勿近,近者则死的样子。

      听了司鹤的解释,九清心头一亮,连忙跑到这户农家之前,一边敲门一边叫道:“喂——有人吗——有人么——”

      “行了别敲了,”季妄怀轻声喝住他,“让司鹤去敲门,他比你有女人缘。”

      司鹤一脸懵逼:“???”

      九清给司鹤让了路,司鹤便走到门口,一只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屋里的动静,一边轻轻敲门,笑着说:“哎,大姐,可以行个方便吗?就一会儿,您开开门,我们说一句话就走!”

      许久,屋里也没动静,九清瘪瘪嘴说:“得了吧,这村里就没人会给咱们开门,今晚上咱们只能睡树林了。”

      “哎,话别这么说,都怪你把别人吓着了。”司鹤笑了笑,故意大声道:“咱们又不是什么侍卫士兵,就是一个路过的,罗家村的人们都心肠好,不会不管我们的。”

      足足过了半刻,门才缓缓打开,只露了一个小缝,一个女人在门后露出半张脸,警惕问道:“你们要说什么?”

      “大姐,我们是打这儿路过的,要回秣城,这时辰不早了,想来村里寄宿一晚,不知为什么村里黑灯瞎火的,是出了什么事吗?”

      司鹤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只小虎牙,眼睛弯弯的讨人喜欢,他穿一身月白色的衣袍,肩上背着他的画袋,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文弱书生。

      妇人见他这般,警惕性降了不少,可还是不愿意把门打开,“村里现在是不留宿外人了,你们……哎,你们还是在外面凑活一晚吧……”

      “大姐,这外面深夜露重,我家大哥生了病,不能受寒。”司鹤可怜巴巴地说道,连忙把身后的季妄怀拉了过来,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沉重地说道:“不如这样吧大姐,我们兄弟几个在外面住没问题,可是我大哥不行,不如您行行好,就让我大哥住一晚吧,滴水之恩,咱们兄弟几人定当涌泉相报。”

      季妄怀虽然一身劲装,可还是穿着厚重的棉袍,他本就肤色白皙,头发又松松散散地披在身后,夜晚月色撒在他的面容上,倒有些命不久矣的错觉。

      大姐瞧了瞧司鹤,又瞧了瞧季妄怀,又瞧了瞧司鹤,再打量了一番季妄怀,满目狐疑地说:“可是你们长得……”

      司鹤暗自拧了拧季妄怀的手臂,季妄怀会意,皱眉咳嗽了几声,司鹤如临大敌,惊慌失措地抓紧了季妄怀的袖子,担忧地问道:“大哥!你是不是又觉得不舒服了!药呢!药呢!”

      “这……药吃完了……”俞江懊恼地说,配合司鹤演着这出戏,“怕是这夜深了,又没来得及吃东西,寒毒又复发了。”

      这四人,各个仪表堂堂,更别说司鹤和季妄怀,就是人中龙凤——司鹤温柔有礼,季妄怀清冷孤傲。

      农妇没什么文化,自然不懂这叫天人之姿,只是觉得这四人看起来面目友善,不像是什么坏人。

      “那……那就进来吧……”农妇终是于心不忍,侧了身子,把门开大了些,“这几位小兄弟也可以在这屋里住一晚,只要不嫌弃。”

      “哎,不嫌弃不嫌弃。”季妄怀先进了屋,司鹤走在后面笑眯眯地道着谢,自己扭身的功夫,一手抓住俞江一手抓住九清,拉着他们就进了屋,生怕农妇反悔。

      农妇点亮了油灯,屋里总算亮堂起来,借着光,季妄怀快速地扫了一眼屋内,果然没有男子生活的迹象,床上坐着两个小娃,应该是龙凤胎。

      “大姐贵姓?”攀关系这事儿,司鹤最擅长,他笑眯眯地凑在农妇身边,嘴抹了蜜似的连连夸赞,“大姐这屋可真干净,你可真能干。”

      “我姓燕,你跟他们一样,叫我燕大姐吧。”大姐笑了笑,被司鹤夸得心头舒畅,对他们几人也放下防备,一边收拾床铺,叹了口气道,“小兄弟啊,你们不是村里人,也别怪我们,主要是最近村里遭了太多事,我们都被吓怕了。”

      司鹤正准备问是什么事,季妄怀恰逢这时出声道:“俞江你去帮大姐收拾一下,别麻烦了人家。”

      俞江得了命令,连忙走过去,司鹤一回头,瞧见季妄怀朝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慢慢来。

      这村里封闭成这样,想必村民们私下一致了口风,要是司鹤这时问道,不仅问不出什么名堂,又会让这大姐有所防备。

      俞江在帮忙燕大姐收拾床铺,九清借了燕大姐的灶台准备熬点小米粥充充饥,只留司鹤和季妄怀两人坐在炕上无所事事。

      “哎,你俩叫啥名儿啊。”司鹤见这两个小孩儿乖乖巧巧,不哭不闹,心中便生了逗弄的想法。

      “我叫燕颜。”小女孩很乖巧地说道,“哥哥叫燕全。”小男孩虎头虎脑地爬到季妄怀身旁,上下看了看,对季妄怀的佩剑产生了兴趣,伸手想摸,小手却落到了一只手掌之中。

      “这个你不能玩,你还小。”季妄怀温和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语气软了这么多,“等你长大了就可以玩了。”

      “我已经长大了。”小孩儿鼓鼓腮帮子,“我都能帮娘喂蚕啦,之前有奇怪的人来村里还是我告诉娘的!”

      “哎,全儿,你去门口摇铃跟他们说一声,都别怕,不是坏人。”燕大姐连忙支开小孩儿,有些尴尬地说:“小兄弟,不好意思啊刚才。”

      季妄怀和司雁同时笑了笑,示意没事。

      燕全和燕颜俩小孩,拿了窗台边的铃铛,跑到门口摇了起来:“没事啦,娘说没事啦——”

      这更像是一个暗号,慢慢地,一户、两户、家家的灯火都渐次亮了起来。罗家村又恢复了此前的繁闹,空中飘着欢快的气氛。

      “小兄弟对不住了啊刚刚,”罗大姐收拾完后,这才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说:“最近啊,村里发生了几件怪事。”

      季妄怀和司鹤对视一眼。

      ——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四十多分钟,我更四千字,我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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