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不为人》阿试

97、097

　　羽化期的破禅仙君凌空一剑，造化期的道戒上人金身加持，外加九霜、迦寒两位元婴上人相助，都没能拦住突如其来的这一掌。
　　归去来舍重重一震，无数防御禁制迸发炫目光彩，堪堪截住这一击的威势。
　　容犀横剑站在安瓷身前，金剑、遇安、擎霜三剑合一，首当其冲迎上血掌余波。如霜剑意于血光中逐渐消弭，气劲在容犀身上割出千沟万壑，安瓷被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暴走，差点失控丢雷。
　　“注意蛋！”
　　容犀喊晚一息，安瓷不及维护，连丢数个伪东皇钟皆难阻血掌余势，强悍的掌风又是冲着小土龟而来，蛋壳已裂成渣沫。
　　倏忽之间情势再变，四象阵上陡然浮现一尊完整的玄武虚相，冲消血掌之劲，随即蛋壳内窜出一道细小黑光，没入容犀胸口之伤。
　　威压尽散，众人赶来，残阵内一片飞灰，独余上半截褐红下半截惨白的蛇脊骨。
　　迦寒取出丹药，安瓷手忙脚乱给容犀止血疗伤，心头涌上一阵阵莫名的不安。
　　道戒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灭天血掌传自玄冥关外，这一击至少大乘修为。”
　　“地阴蛇有主。”破禅神色凝重，转头看向林卜策，“恐怕还得劳烦尊师跑一趟。”
　　林卜策应是，立刻弹香画符，召唤吴算。
　　容犀歪在安瓷怀里，轻喘一声，“若要行血脉回溯之法，晚辈亦可一试。”
　　九霜黑着脸，“今晚就是吉时！”
　　闯祸的两人顿时怂了。
　　容犀诚恳认错，“是晚辈冒进，叨扰各位长辈了，定不会误了佳期。”
　　破禅一叹，“对方底蕴深厚，所图定然不小，你好生休养，此事暂不宣扬，大喜之日过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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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担心，《枯荣诀》十分精妙，我已无碍。”床上躺着的容犀比平日略显苍白，柔弱几分更惹人怜爱。
　　“都是我的错，大意了。”安瓷非常心疼，早知道这次的血掌还没青桐山那一巴掌厉害，他就该自己上。
　　“我虽也希望你有自保之力，然只要我在，必不让你涉险半分。”容犀轻揽安瓷入怀，“如今你我尚需积累，不急于跨过金丹，问鼎天书之后，我们往蜀山一行如何？”
　　安瓷自然可有可无，只是，“师父也去？”
　　“求之不得。”
　　容犀想让安瓷去蜀山，不光是为了让他打磨武技，也有让他习剑之意。锻心迷宫、傀儡幻阵之类的对安瓷没用，至少宗门以南的妖兽们可以练练手，能让他多一些攻击手段。一颗小土蛋就如此兴师动众，还有个更高级的树缠内丹呢！
　　安瓷看容犀没有倦意，转了话题，“和我说说问鼎天书是怎么回事吧。”
　　“此鼎据说乃天玄圣元宗流传下来的试炼至宝，得令牌者可开一入口，随时参加试炼。试炼者以真身入鼎，以镜像参赛，是以伤势再重，也不会有影响。”
　　安瓷精神一振，“也就是说，进去前什么样子，出来后也什么样子？包括身上的所有东西？”
　　这种容纳百万人的法宝不可能那么容易动手脚吧？而且真身不在赛场上，自带的纳虚空间会不会不好用？
　　心念电转之下，安瓷好奇地追问细节，“这个鼎的品阶如何？是何来历？现在是谁掌管？”
　　“此宝应是仙器，原名问仙鼎，由笛锦仙子献予宗门，据传出自冉上仙的一位密友之手。最初是为庇护黎民而制，后来四方靖平，冉氏夫妻又添了诸多天材地宝再次淬炼，作为宗门优秀弟子的试炼之地。如今天宗凋落，仙器落地成境，所幸弟子令牌仍可开境通行。而鼎身影像仍位于天宗昔日宗门之处，即昆仑、蜀山、厌世谷交界的天书崖。”
　　问鼎天书最与众不同之处是赛制，先是淘汰制的小组赛，一组不得超过十人。打到剩下三四万人左右，开始个人赛，一样是淘汰制。到了第三轮，是残酷的百人大战，直至剩下最后一个活人为止。
　　这样还没完，排名靠前的十人还有第四轮，除第一名外，各有一次挑战机会，胜则夺取其位，也各有一次应战机会，决出最终名次。
　　凡是输了的人，镜像瞬间离场，其名字会自动出现在天书崖壁上，按时间顺序渐次排列，直至布满崖壁。
　　字母文里没详写赛制，不过，男女猪分别抱团，在第一轮小组赛很有优势，第二轮气运冲天，轮空或得人相让，一路高唱凯歌。
　　相比之下，反派君一把剑吭哧吭哧砍过去，千辛万苦拿下第一名，绝对后妈养的！
　　安瓷顿时更心疼了，“不知道够不够时间给你重新铸把剑，现在这三把各有不足。”
　　金门板是容犀的本命兵器，最贴合心思，可惜少了炼制过程，功能单一，也不能完全满足目前四灵根的需求。遇安剑只适合阿惟，容犀是个大活人，鲜少用得上，除非遇上属性克制的情况，平时顶多当成定情信物收藏。擎霜重达千钧，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线，别看舞起来灵巧，稍微轻一点的武器可能扛不住一击，只可惜还没蕴养出灵性。
　　“这不急，能用即可，我不打算养个剑灵。”容犀对武器的趁手度完全不在意，“何况，适才得了小土龟的内丹，吸收后说不定又多一条灵根。”
　　“啊？！”
　　“你我之间无须他物，若小土龟尚存，我也会将其放生。”容犀的手指穿过熟悉的黑发，宛如抚过最上等的丝绸，“你忘了测元仪的五色光？”
　　“我以为……！！”
　　安瓷的话戛然而止，两人的灵根尚未显露时，血脉已自动沾染净露瓶的大日之力和小土龟的土行之力，绝不可能是个巧合！
　　【若非不宜动用煌驰，此刻便能验证。】
　　【在我的丹田里试试？】
　　容犀眼神幽幽，嗓音带上些许嘶哑，呼出的热气缠绕在安瓷的鼻翼唇角，“别急，晚上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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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缡大典，燃香祷天，以誓为印，镌刻三魂。在四位长辈和众多平辈的围观下，小夫夫三拜礼成，收了一堆红包，紧接着就是高高兴兴地携手入洞房。
　　一双红烛满堂火，安瓷身着空濛爆款喜服，端坐在喜床上，荡漾的等着合卺酒。他手里捏着一枚雕刻了六种经典姿势的骰子，准备小酒一喝，小衣一扒，就让老攻扔出一个起手式。
　　两位玉面含笑的新郎官饮下交杯酒，还没等安小爷耍流氓的爪子伸到容大爷的衣襟里，便被一道响彻寒瑟峰的示警打破了一室旖旎。
　　安瓷与容犀赶去和众人汇合，只见元狄仓皇护着浑身浴血的三人退入寒瑟峰，身后一个穿得五彩缤纷的干瘦男人满面黑气，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破禅大喝一声，率先动手，如电疾驰，泼天剑意拦住花瘦男。花瘦男一个急刹车，躲过杀招，浑身黑气蔓延，显然正是魅邪的宿主之一。
　　羽化后期的高阶剑修丝毫不惧魅邪之力，破禅一把烈焰灼灼的掠影熔灵剑大开大合，气势如虹地斩劈抹刺，迫得这个同等修为的国字脸瘦高个一步步退出一射之地，五彩斑斓的花衣溅满血迹。
　　花瘦男萌生退意，破禅一语道破他的身份，“勿让西则老魔跑了！”
　　一边打酱油的道戒飞身而上，截住西则退路，手中正是魔气的克星，十铃怒佛伏魔杵。即使道戒修为稍逊，有满阶橙武在手，口呼《金刚伏魔咒》，打起西则来更狠更凶。
　　西则身上黑气渐收，力不能敌，狰狞地朝元狄身后一人露出个阴森恐怖的笑容，“你逃不了的。”
　　然后西则终身一跃，直面破禅剑锋，在剑光入腹那一刻，黑气嘭地尽数吸入口中，整个人挂在剑尖上不知死活。
　　道戒打出一记金光罩下，破禅挑着尸身置于地上，两人靠近一观，此人根本不是西则本尊，而是一具早已死去多时的女尸。道戒震响伏魔杵的铃铛，女尸腹中一阵鼓动，破禅一剑划开，一颗漆黑珠子徐徐飘起，在金光中挣扎不休。
　　两位大能面面相觑，下了决断，道戒收了魔珠，破禅虚抓尸身，带到寒瑟峰山门处。
　　刚缓过气的元狄郑重谢过二位大能的救命之恩，看着女尸一声长叹，“此乃敝宗掌门爱女澹台月。”
　　元狄带来的三人只有元孟熏精神尚可，万扶苏和莫柔双虽未沾染魔气，但前者腰、腹、腿三处致命伤，形同血人，后者灵力枯竭，金丹摇摇欲裂。迦寒拿出玄级灵药给他们四人服用，元狄和元孟熏与众人交代来龙去脉，容犀非常小心眼地亲自拎走万扶苏，只有莫柔双无人理会。
　　“今日一早城防有报，寒瑟峰附近有异动，我正欲前来相助，却得宗门传唤，厌世谷有魔族现身，不得擅离，便遣了熏儿代为拜会。”元狄一句话略过寒瑟峰血掌出现时他不予理会的缘由。
　　元孟熏接着老爹的话继续，“我在城里碰到莫姑娘，知道她在等万师兄一起来寒瑟峰道贺，就说了几句话。一转眼好像看到澹台师姐和苏清涵的身影，我俩担心出事，给万师兄留了言，跟了上去。”
　　结果出了城门，两人就背着寒瑟峰越走越远，还莫名其妙分开了。等万扶苏追上来找到元孟熏时，莫柔双正与苏清涵打得不可开交，澹台月在一边发呆。
　　“苏清涵突然、突然脱、脱衣服，扑向万师兄，万师兄认出澹台师姐已经被制成魔傀，我立刻通知父亲，没想到父亲来了之后，澹台……把，把，苏清涵，吃，吃了，然后变成了西则魔头。”显然一个熟人突然黑化、生吃活人这一幕让小丹师元孟熏心有余悸。
　　“老夫借了城防大阵之利，才勉强护住几个孩子，只得不请自来，还望诸位勿怪。”
　　早上一个大乘血掌，晚上一个羽化魔头，望古城里不定乱成啥样。元狄絮叨几句，带着元孟熏匆匆回城，主持大局。破禅与道戒决定带着澹台月的尸体和恢复精神的莫柔双，往澹元宗一叙。
　　至于重伤未愈的万扶苏，正在归去来舍的某个角落里，和某新郎官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