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不为人》阿试

110、110

　　问鼎天书结束不久，接二连三的坏消息火速传遍空濛。
　　问仙鼎突现混沌浊气，犹以魔气为主，天书崖化为乌有。
　　妖族高层突然发难，涌向天书崖，鬼族、精族也闻风而动，与人族大能在天书崖打了一架。
　　各族分别抢到几块问仙鼎的残骸，根据其上铭文，结合起来，推断出一个惊天密闻。
　　空濛大陆分崩离析，很多地方灵气枯竭，冉大仙提出一个‘轩辕冢’计划，由揽鸿上仙执行——猎捕神兽、圣兽等后裔，投入问仙鼎内，以魔气消磨神裔血肉魂魄，侵蚀其内仙气，得到远胜于天地间的充沛灵气。此举既可扩大人族的生存区域，又能历练弟子，还滋补破败的空濛残域。
　　妖族以报神兽之仇为由，反击人族，驱使百万猛兽，从蜀山之南、澹元之西的广袤荒野里，跨过嘉欢湖，一路屠向天书崖，妄图占据此地，借浓厚的魔气修炼。
　　堕魔的妖比堕魔的人更不可控，丧失理智的妖兽几乎碾压同境界的数名修士，所有渡劫仙尊以下的仙君们，都集中到了戮碎城或拥天城，希望在二者之间建筑起最强防线，直面天书崖的魔化妖兽。
　　天书崖在厌世谷的西北，借道穿越厌世谷的妖兽也有不少。望古城位于厌世谷之东，半亩坪却在西，尽管寒瑟峰已几乎脱离澹元宗，九霜仍带着杨铁牛、王小小驻守半亩坪，抵御这些小规模的兽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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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瓷尽情尽兴地啪过一顿，修为大涨，又学了许多新招数，看到九霜的几次传讯，也挺想去一试锋芒。
　　容犀拦住了他，“趁此机会，先解决了那三个麻烦吧。”
　　“就咱俩，行么？”安瓷对血巴掌还有点阴影，万一系统君集齐七个差评召唤血掌肿么办？
　　各人奇遇不语他人，否则对他人可能是祸不是福，安瓷身上的秘密，除了容犀无人知晓。
　　“湘香没问题，你刚筑基便能将其制服，如今血脉、修为均完胜于她，应无大碍。”
　　“你有啥想法？”
　　“先将净露瓶里的五兽传承取出一观。”
　　热力澎湃的橙瓶如同暖阳，盖上的一只大肚子蜂后变成了五只小蜜蜂，像萤火虫一样尾巴亮着乳白色的微光。这些光芒和湘香被切开时割不动的那团絮状物一样，也和魏东被搜魂时抽出来的东西一样，正是魂魄中最宝贵的核心。
　　“赤燎花是雌雄同株，所以引魂蜂能变成蜂后，繁衍以魂魄为生的小蜜蜂。当时赤燎花控制了蜂后，就让小蜜蜂反过来吞噬净露瓶盖的大日之力，然后哺育己身，滋养毒鳗。”安瓷一边给容犀解说，一边默念引魂功，引导小蜜蜂将那团光放到溯往镜上。“不过好像因为我是男人，引魂蜂就变不出蜂后来，只能自己一只只操控。”
　　两人商议之后，以相对老实的蛫兽开第一刀。
　　蛫兽的回忆不多，感觉是个家养宠物龟，许多面孔一闪而过，某张硬朗的男人脸出现的次数相当多，难不成还是个基佬？功法不少，《真武北斗阵》、《蜃吸功》、《玄冥镇北枪》、《虚危心法》等，竟然还有两部炼器大作《武备考工录》、《偃师传记》！
　　安瓷的重点显然又歪了，兴致勃勃地翻阅炼器书，倒是容犀对着不停闪烁的一丝魂魄沉思良久，才唤回安瓷的注意力，“或许，北方的玄冥秦皇与巫家，本身就分别有玄武的血脉。”
　　“？！”安瓷非常震惊，再一细想，又觉得果然如此，是自己疏忽了。
　　“将这些残魂松开吧。”容犀捏了一下安瓷的指尖，“若内里仍保有一丝意念，就放去养魂的莲台护持一二，了其心愿。若浑噩无识，便送入轮回。”
　　刚才一直在微微闪光的那丝残念似乎更亮几分，其他萤火虫的光芒反而黯淡了，安瓷将死而不灭的这点执念收入莲台，然后慈光塔彩芒流过，萤火虫都变回了小蜜蜂，失去光芒的魂魄在铃声中散逸于天地间。
　　佛门三宝已祭出，容犀选择了性格暴烈的雪猱当第二个试验品。
　　雪猱是五兽中第一个入鼎，也是最先耗尽修为的倒霉蛋，堕落成穷奇的丑样。而且，他进鼎之前似乎被清理得很干净，留下的记忆不多，只剩《虎噬神功》和对许鎏坤的极端憎恶之情。正是它第一个发现了自身仙气被转化压缩为最纯净浓郁的灵气，却不会回馈入鼎历练的修士，而是从上方的饕餮口中消失。
　　雪猱的残魂很干脆地冲向慈光塔，恍惚间显露出双翼白虎威风凛凛的模样，就消失殆尽。
　　对比一下之前那张穷凶极恶的凶兽脸，安瓷软软一叹，“翠珉果然没有骗我，他们确是神兽后裔，只不知为何在这鼎会把神兽变成凶兽。”
　　青蛟是个倒霉孩子，他的六百年生命除了修炼就是暗恋某明氏妹纸，最后为了救怀孕的心上人，死在利枢微手中。安瓷在举着龙头的利枢微旁边，不但看到了许鎏坤和冉凡尘，还有一脸怒色的辛姬。后来，看到曹揽鸿买走了好多蛟血，造出各种虎蛟、肥遗、冉遗等不龙不鱼也不蛇的玩意儿，安瓷和青蛟一样暴怒。当这个鼎让青蛟恢复真龙法身时，青蛟的怒火不比雪猱小，也很快变成待机模式的猰貐。青蛟的传承是一份完整的《明家功谱大集》，特意保存了玉简版的原始画面，玉简表面有个‘鸢’字。
　　安瓷又震了一次：“明？鸢？海外明家是龙嗣？”
　　容犀看着青蛟的残念留恋地进入莲台，怜惜地摸摸安瓷的头，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明家或许和你的冰龙母亲有关。
　　七彩南雀似乎根本不想除魔卫道或逃出生天，非常消极地将自己的修为和传承尽数给了翠珉，直接变成待充值的九头鬼车状态。她的记忆里只留下漫天火光，和一个窈窕的模糊身影，冲入慈光塔的姿态比雪猱更决绝，离火一现，彻底湮灭。
　　如果南雀涅槃的画面不是这么惨烈，安瓷可能还会开个百合脑洞，现在身临其境地感受到如同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的仇恨和痛苦，什么话也说不出。
　　容犀安抚地抱抱他，“若再见辛姬，或可问一句。”
　　或许因为黄麟是瑞兽，得到曹揽鸿的善待，有悠长的记忆和丰富的传承。黄麟是除了翠珉之外支撑得最久的人或兽，即便堕魔也是个好孩子鹿蜀，没有变得张牙舞爪，乖顺地卧在莲台之上。
　　对功法，两人匆匆一略而过，知道了五行麒麟除了水木火，黄麒麟属土，雷麒麟属金，倒是只有一部《幽都后土承天大丨法》适合容犀。
　　容犀再翻了一遍传承，悠悠开口，“我总觉得，黄麟也被抹掉了许多记忆。”
　　“是啊，怎么没有和曹揽鸿相关的内容？”安瓷对此人万分不屑，哼了一声，“可惜不是雷麒麟，不然我至少也有一部功法可学。”
　　很多功法容犀能练，安瓷不行，但安瓷能练的，容犀都行，现实就是这么无奈！
　　“好了，把翠珉的传承收了，我为你护法。”
　　安瓷还想用溯往镜先看一遍，容犀阻止了他，“不必如此，你直接炼化，说不定反而能更好地控制翠珉的主人。”
　　安瓷欣然照做，护好三只变异大妖的一丝残念，收起莲台，开始盘膝入定。
　　谁知这一炼，就整整花了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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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瓷与容犀闭关期间，澹元宗依然还是辣木不平静。
　　澹台朗在几百万修士面前狠狠丢了一次脸，如今根本不离九清院一步，除了和夫人们啪啊啪，就是发展新的妹纸。
　　除了寒瑟峰的人以外，澹台无朔是唯一一个进入第三轮混战的澹元宗弟子，却止步于安瓷的算计，让戚光恨得咬牙切齿。因此韬略峰的人在守护厌世谷，抵御兽潮时，通常止步于半亩坪之外。
　　不过有元柏的暗助和万扶苏出面斡旋，杨铁牛、王小小和文瑶泰等人还是成功地率队撑过了两次百妖攻城，获得父老乡亲的一致好评。这支队伍声名大噪，破禅和虚清有意邀请他们加入戮碎城和拥天城的防线，九霜正前往圣明宗玉虚山洽谈此事。
　　之前澹台月的死虽然被算到了苏清涵身上，但元孟熏和莫柔双两位目击证人也吃了挂落，所以莫柔双对澹台朗愈发疏离，反而和万扶苏越走越近。当莫柔双被苏清涵残忍虐杀后，几近崩溃，某次入定后突然走火入魔，万扶苏救治她时听到许多奇怪的话，似乎涉及安瓷和容犀。
　　风巽域的锻神门没有受到异族的影响，文瑶泰一直留在半亩坪帮忙，发现万扶苏的手下对杨铁牛和王小小传回寒瑟峰的消息非常注意，并且万扶苏本人经常和莫柔双独处很久。带着一点介怀，文瑶泰特意避人耳目，在莫柔双的院子外溜达了几次，偶然中隐约听到‘回家’、‘女主角’、‘青华’、‘扒皮抽骨’等胡言乱语。文瑶泰没贸然和王小小提及此事，只给安瓷发了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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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瓷摇摇晃晃出了修炼室，发现容犀面沉如水地捏碎了一枚玉符，眼中杀意扑面而来。
　　“怎么了？”
　　容犀冷静了一下，抿唇垂眸，“不是什么大事，稍后再说，你这边如何？”
　　安瓷的回答也犹豫了一下，“我发现，我居然能修炼凤凰传承，只是我本身没有火，目前只有《明凤九德心经》可用。”
　　接着安瓷兴致勃勃地给容犀递过去一枚紫色的高级玉简，“你有星精飞火，快来试试。”
　　容犀随手收起，肃了脸色，“这个不急，我记得，你曾在青桐山抓过一只快死的狐狸。”
　　安瓷茫然一瞬，才忆起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赶紧翻出来。
　　这都多少年没喂过吃喝了，不会死了吧！
　　还好纳虚佩对活物很友好，狐狸一直龟息着，保持被放进来时的状态，依然半死不活。
　　二阶，三尾，红狐，奄奄一息。
　　安瓷这才注意到，这只母狐狸有了身孕，检查之下才发现不对劲。不知为何，它肚子里的小幼崽损耗极大，拖累了母体，即便没被那条小蛇咬死，很可能过段时间也一命呜呼。若不是纳虚佩灵气充足，安瓷的狐狸光环让胎儿平静许多，母兽熬不到现在。
　　母狐狸很平静地用额头轻触安瓷的指尖，告诉安瓷，它曾做过兽血的宿主，所以得了个资质很好的孩子，虽不知来历，但它仍然舍不得，希望安瓷能出手相救，
　　安瓷嘴唇蠕动几下，没敢说胎儿其实已经死了，是湘香藏了他的一滴血进去，日后准备制成傀儡容器。这滴血回到主人身边，得以保持活性，才显得胎儿有心跳。如果分娩或取出那滴血……都是一尸两命的结果！
　　容犀捏了一下安瓷的手，朝母狐狸点点头，【湘香和系统。】
　　安瓷恍然大悟，也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