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舍弃余生》难南

3、亲吻

　　乔森淡笑了下，随即嘴角下拢，缓缓揭开被角，奈奈的脸全显露出来，印在他眼底，那么地不真切。

　　变得难以呼吸，他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眉头变得揪紧，繁琐的影子投遮在他眉间，眼里复杂多变的情绪轰然裂开，修截的指骨慢慢覆着奈奈的睡脸，接着碰触她的嘴角，摩挲，还没满足。上移，抚平她微皱的眉角，玩弄微翘的睫毛。

　　接着，一手支在她旁边，俯身背脊拱起弯曲流线，埋下头去轻吻她。怀着虔诚又隐忍的情感，将她抱住，手指缠绕进她混乱的发间，浑厚的嗓音慢慢紊合，连带着上下翻滚的喉结，如同含在嘴里的橄榄核。
　　奈奈...
　　反复，圆润地呢喃着她的名字，
　　...奈奈...

　　低吟声音渐入她的梦里，曾奈梦见了很多陌生的事情，稀奇古怪地窜跑进她的脑子里，恍惚一闪而过的黑白片段在她视线里不真不切地回播。

　　乔森问过她
　　....奈奈...为什么是我？

　　——
　　临近下午雪花漫天密密麻麻地洒了起来，砸在脸上生生地泛疼，太阳也没得见底，白晃晃地天空只见得纯净的白蓝，她醒来后的时候乔森早已经下了楼，也许是要做饭，或许又是别的什么原因。

　　推开窗帘才知道外面这副风景线，这房子靠着海岸边，远处的深海浮冰看得十分真切，近处海角的那一头很多被冻住的游艇，挺密集，漂泊聚在雪白的海面上，从上空看就像个浓化的颜料，很多种颜色散在冰面上，零散又透彻。

　　乔森再次开门进来，才看见她稳稳地依着墙壁，左手揭着半边窗帘，脑袋靠窗沿发神，她身上只穿了身黑色保暖内衣，紧身地贴在身上，瘦弱的样子，很诱人犯下罪行。

　　她转头，坦然地与他对视:“现在还有水么。”
　　正巧乔森手里端着热水壶，他眼里却沉沉地盯着她:“你不冷么，过来躺床上。”

　　曾奈想了会儿觉得是有些冷:“那你...你要睡么。”顿了顿解释:“我已经好多了，你可以休息会儿。”

　　“不了，我不累。”

　　曾奈过来接住他手里的杯子，喝了几口嗓子才变得润滑些。

　　“再来一杯？”听到乔森这么问自己。

　　她摇头:“不了。”

　　“饿了么，我刚刚做了午餐。”

　　曾奈空肚子起了反应，诚恳点头:“饿了。”

　　“那穿好衣服。”乔森目光缓缓向下移，接着喉结上下滚动，眼影底下某片氤氲，转而淡笑:“你穿这么少，不怕我趁火打劫么？”

　　“我没想过.....乔先生不会这么急着做吧？”她笑了下，转身右腿膝盖撑着床面，准备伸臂去拿大衣披着，结果脚趾扯上床角的男士内裤，脚丫重新落地时，还外带了条...内裤。

　　乔森指腹摸着下巴，难得略有番深意地盯着她:“没想到奈奈你是这样的人。”

　　曾奈:“......真不是有意的。”
　　然而现在好像怎么解释都晚了。

　　乔森眨眼而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地板上的裤子，随后掌心覆上她脑袋，胡乱摸通了把她的短头发:“行了，下去吃些东西。”

　　曾奈拍开他作恶的手，视线落在他半掀的眼皮上，嘴角微微掀起:“你吃过了么。”

　　“还没。”乔森敛笑:“等你一起。”

　　在衣橱里拾掇出了件厚实的睡衣睡裤，稍稍掸了掸，才给她穿上，解释:“这套衣服挺好，在家里不用穿外套。”

　　曾奈视线落在他单薄的肩上，模棱两可地问:“嗯，你那么穿不冷么。”

　　“不冷。”

　　曾奈顺便扣好衣服，下腰套了裤后，乔先生把棉鞋凑到脚边，好比老太太那样唠叨几句:“你脚本来就凉，穿鞋子。”最后手指骨抵在她脚踝那处微微摁紧用力，将她微凉的脚套进了棉拖鞋里。

　　她微微调侃了句：“还挺像个绅士。”

　　乔森自个弯弯嘴角，没回。

　　随后他才站起来，身材挺拔，两人相比他显然高出一个头，压过她头顶，宛如大树，浑浊的热气扑洒在她脸上，顺延而下的脖颈，也惹起某种燥热感。

　　她舔舔嘴巴，弯腰套起裤管，开口阻断某种暧|昧气流:“你什么时候搬来格陵兰的？”

　　“三年...还是四年....记不清。”

　　“哦，长期居住者...应该对格陵兰很熟吧。”

　　他缓慢回答:“是。”

　　“我这次来也是因为工作，来你这儿拍拍东西，顺便给医生你看看我身体情况。”乔轶卿手指不经意地碰触她自己细白的脖颈，摸索着回答:“我对格陵兰挺喜欢的，过些天你休息日，带我转转么？”

　　“可以。”他含糊地回答，目光最终落在她湿红的嘴唇上，微微阖起眼皮，隐去琐碎的情绪:“午餐快凉了。”

　　曾奈的肚子适时地发出声音，她脸倏然一红，手臂紧紧捂着肚子....尴尬死了，她当时是这么想的。

　　乔森抄着手臂，漆黑的眸子里深不见底，嘴角下拉，慢悠悠说了句:“在你这里，我永远都不可能是绅士。”

　　磁性的声音融入她耳朵里，还没来得及回应，就看见他身子前倾而来，慢动作地拽住奈奈的手臂，顺带将她整个人拉近，手指尖覆进她饶乱的发丝里，炙热的嘴唇靠吻着她眉心，对着她渐渐发烫的双颊，不住下移地...亲吻。

　　还不够，指腹一路摸索在她嘴瓣流利地抚摸，亲舔着她的嘴，手慢腾腾探|进衣服里，昏暗的灯光两人身影交织，奈奈感觉到他浑身的男性气味，阳刚，温暖，炙热，点点冲入鼻尖。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回响起某处久远传达而来的话语，模糊不清地在交织变奏。

　　...
　　我在这里等你。

　　她恍然清醒，身子后仰，适时地打断。

　　乔森放弃亲吻，看见怀里的奈奈一脸镇定地睁着眼睛直溜溜地瞧着别处，双颊发红的样子，好比正在呕气的女孩子。

　　曾奈忽然开口问他:“这算是我们间的了解么？”
　　“是，我们以前...”乔森笑:“就是这么了解的。”

　　“但我现在脑子不好。”她反驳:“乔先生，你这是在欺负个脑残的女人。”

　　“哦...充其量，你只能算个脑残女孩。”他弯身凑过去额角碰触奈奈的脑袋，嗓音里是未褪去的暗哑，眼睛柔柔地盯着她看:“...不算是个女人。”

　　“....”

　　他做的午餐很简单，三菜一汤，外加两碗白米饭，他做的麝牛肉很好吃，还伴着甜酸丝丝的味道，咬进嘴里浓厚的肉汁，溢满嘴齿间，饱饱地吃完后，她站起来走动几圈，见乔森准备端盘子去洗，就过来帮忙。

　　“吃饱了么。”乔森这么问她。
　　“饱了...很饱。”曾奈嗝着回答。

　　“一会儿要去超市看看么。”
　　“好啊...有卖内|衣的么。”她直接问出口。

　　乔森果真瞧着她。
　　曾奈咳了声:“...没带...忘记带了。”
　　他笑:“有，里面有专卖店。”

　　好比方才楼上两人的拥吻没有发生过的平淡，即使简单的几句交流声，或者肢体碰触，或者短暂的视线接触，两人相处方式却如同老夫老妻淡然的日子。

　　乔森将毛毯盖在她身上，靠着她坐下，电视机声音有些微低，距离很近，连彼此间的呼吸都听得清楚，两人看了会儿，奈奈侧头看就盯着他看，反倒没问出话来。

　　乔森问:“有什么想问的么？”
　　“嗯。”

　　她点头应着，手摆在腿两侧，却冷不丁地碰触到他微凉的手背，奈奈稍微愣了那么几秒钟，紧接着大胆地裹住他的手背，仿佛双方掌心的脉搏都在合着跳动，热度蔓延至乔森那里，他倏然而笑。

　　曾奈也问:“舒服么？”
　　“很舒服。”说话间，乔森反手将她的手慢慢裹住，缓缓摩挲奈奈无名指腹上的纹路。奈奈也有这个习惯，喜欢磨蹭他的无名指尖，曾经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没觉得奇怪:“最近医院那里没事情么？”
　　“怎么说呢...最近还好。”他垂着眼皮，又安静了会儿:“...前些天很忙，因为手术，而且医院里缺人。”

　　曾奈笑:“看来我来这儿的还真是个时候。”

　　“嗯，不过这几天你多注意休息。”乔森侧头望了她眼，手微微握紧了曾奈的细腕:“我会在旁边注意点你。”

　　“没事，这几个月我在国内休息够了，身子骨都快散架了。”曾奈笑笑，开始懒散地靠着沙发，嘴里又慢腾腾说了几句:“不过还好，那些基本的没给丢了，要不然如果真像个三岁孩子一样，还得要你们来教教我过马路怎么过，抓筷子怎么抓这类事情，这日子可有得你们麻烦了。你说是不是。”

　　顺带着伸了个懒腰，奈奈打哈切的时候就看见乔森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她心里头免不了有些恍惚，淡淡地问了句:“...我是不是变了很多。”

　　“没有，还是这么地...”他下拉的嘴角，弧度加深弯起:“...这么地懒散。”

　　曾奈十分不好意思地坐端正了身子，又咳了声接着说:“我们什么时候去买东西？”

　　“现在吧。”

　　“好啊。”

　　开车将近二十几分钟到达小镇中心的一家超市，还好开着店面，下车的时候太阳已经没了，赤黑的天空云际一片染蓝的色泽，繁星密密麻麻地点在夜空中，远处白皙的冰面上还映着漂亮的光晕。这里的北极，总能随处可见的好景色。

　　她在女性专卖店里兜了一圈，还是没找着适合自己的一套。最后女店员说:“您可以选这件，很衬您肤色，您肯定会喜欢的。”就拿着套黑色蕾丝边的内衣直直摆在奈奈面前，掩不了笑意:“您丈夫也肯定会喜欢。”

　　曾奈耳朵有些发烫，最后还要强笑着解释:“他不是我丈夫。”

　　乔森就站在她旁边，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他俯身在奈奈耳际微微吹了口热气，带着稍稍挑逗，声音近得低醇浓烈:“那店员说的没错，我是挺喜欢你穿黑色蕾丝的。”

　　“......”奈奈脸爆红。

　　这算被调戏么...